第29章 酥油節賽球
江瀕帶兵歷來護短,韃靼人踢球時候,既然敢把我江瀕的兵士踢傷,江瀕手上的兵當然也可以將相當數量的韃靼人踢廢,如此,此事才叫公平!
不過,這一次江瀕處理得還算謹慎,他一邊陪著大家繼續喝酒慶功,一邊召來兩名軍醫官,由衛兵們護送,連夜去韃靼人的大營中診治傷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江瀕看這一班球星們傷的傷,醉的醉,太過勞乏。江千戶吩咐大家準點歇息,這才踱出營房。
忽然,麻石古道之上,火把連片疾走,馬上之人與巡城兵馬間報的是本軍的暗號。
江瀕見勢頭不對,縱馬衝到近前,喝道,「誰?」
這一行人見是江將軍,連忙滾鞍下馬,最前面是他遣出城的兩名醫官。
這麼冷的冬夜,兩位醫官汗流滿面,急道,「江將軍,大勢不妙!」
兩位醫官接到江瀕的指派,憂心於蒙古大夫的馬虎醫術,他們返身帶齊藥品之後再連夜出城。
只是,等到他們趕到韃靼大營之外,先被一隊韃靼游騎截住,韃靼人聽聞他們是施醫贈葯的中醫也不放行。
所謂醫者父母之心,兩位醫官正苦口婆心地與韃靼守衛們分析理論間。韃靼營中忽然哭聲連天……
江瀕道,「你說,從球場上被抬下去的那幾個韃靼人死了?」
醫官據實道,「只是韃靼人自己口中說的,我們被阻在營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江瀕罵一聲娘,道,「踢個破球兒還能被踢死,這韃靼人怎麼這般不結實了?」
老醫官沉吟道,「人有生老病死,凡事皆有可能,只是這……」
江瀕皺眉道,「只是……什麼?」
老醫官雙手一攤道,「只是因踢球而致死,癥狀實在太過詭異……悼詞比較不太好寫。」
大明與韃靼這兩軍本來膠著在這小小的小沛城附近,彼此積怨很深,踢球死人之事如果處理不好,無異於擦槍走火!
這老醫官也是醫書讀多了讀壞了腦子,如今情勢之下,他還有閒情逸緻去琢磨悼詞好不好寫……
江瀕也是尊重這老醫者年老而迂腐,急忍著才沒把一聲娘罵出聲,他長喘一口粗氣,吩咐二位醫官稍事休息,密切盯緊己方傷員的傷情變化。
抬頭間雲遮霧蓋,陰慘慘一塊好天。
……
應州城內,馬昂接了軍令,屁顛顛地剛剛跑進少將軍大帳。
查戰冷哼一聲,道,「好你個馬胖子!」
馬昂嚇得一哆嗦,趕緊將一套表功討賞的說辭全數咽回肚中。
查戰道,「我讓你保障江將軍的後勤……」
馬昂挺胸道,「馬某自授命之日,勤勒懇懇,任勞任怨,做到了想兵士之所想,急兵士之所急。」
查戰瞥了他一眼,道,「你從小沛回來已經半月有餘,江瀕就沒有什麼請求上報嗎?」
馬昂苦著臉上下摸索,好容易才從袖袋之中翻出兩張皺巴巴的圖紙,這時還要謝謝自己,大便時沒順手拿了它們擦屁股。
也是碰上今日的少將軍的心情好了,查戰只淡淡來一句,道,「如果再犯,絕不饒你。」
馬昂戰戰兢兢捧著圖紙,跑去應州軍械監造處督辦加急。
離開了少將軍的視線,馬昂脫口罵道,「只以為告狀之人皆應是獐頭鼠目,想不到呀,想不到,你一個濃眉大眼的江干戶,也學著打上老上司的小報告了!」
這活計催得太急,工匠們見了圖紙之後叫苦不迭。
江瀕設計這鏟子的圖紙,馬昂當初並未細看。馬昂此時去掏圖紙時,忽然心頭一動。心道,「江瀕準備這麼多鏟子做甚,莫非這小子是看中小沛城中哪家大戶的祖墳,準備大幹一票了?」
此時馬昂仔細再看圖紙時,越瞅越象。
為籌集軍費順手挖墳掘墓,起自曹魏,亂世軍人並不以為恥,反而自詡為摸金校尉。
專業挖掘用得最趁手的乃是洛陽鏟,而江瀕設計的鏟子與普通尖鏟無異,只是他又要求在鏟身之上挖出兩個空洞,空洞間距正好接近常人目距,這樣一來,無形中增加工匠們的操作難度!
馬昂暗笑江瀕外行,他為了照顧工匠們的情緒,順手將兩千把鏟子的訂單改成了三百把。
馬昂也是委屈,踢球的兵士都是來自雞鳴驛的舊部下。此番大捷一是靠著他馬昂當年調教得法,二是靠著他馬昂如今後勒保障有力,所以此次勝利應該是我馬昂最為居功至偉!
這次不討功行賞也就罷了,反而因為這幾把破鏟子的事情,害得自己受到少將軍斥責,馬昂越想越氣。
這時間,他又收到細作報告,小沛城外這一場球賽,致死韃靼三人!
馬昂知道少將軍如今倚重江瀕,此事之上肯定會大而化之。
如果換成老將軍來處理此事呢?
當時月黑風高,馬昂對著空中冷笑道,「既然你江千戶做出了初一,就怪不得我馬昂做出十五!」
馬昂將此事起止粗略寫在紙上,介紹得彷彿自己親臨現場一般,又極力渲染江瀕剛愎自用,極力製造邊境摩擦,云云。
當即飛鴿傳書,急送大同總兵老將軍查鉞!
第二日,天反而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