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馬不停蹄
紫筠心頭一緊:「我只是暫時未找到親戚,手頭有些不方便,晚些時候我會再來贖回去的。」
掌柜笑笑:「這玉是好玉,不過姑娘你還要贖回去,那就只能當得八十兩銀子,我看姑娘不像是小戶人家的小姐,定是遇上什麼難處了,這樣吧,一百兩吧,就當幫你一個忙。你一個月之內什麼時候來贖都可以,如果過了一個月再來贖,小店可不負責這塊玉還在噢。或者姑娘你說個價錢,小店就高價把這塊玉收了。」
紫筠此時心情複雜,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木卿成幫了她:「活當吧,我一個月之內定會來贖,謝謝掌柜。」
掌柜樂呵呵地拿來了銀子和當票,紫筠不會寫毛筆字,就由秋蘿代了筆,二人收起銀子、當票匆匆離開。
秋蘿急急拉著紫筠到了一家小飯館,一番風捲殘雲之後,秋蘿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她手捧著肚子:「紫筠,我們有了銀子,要不就雇輛馬車去河東找木公子可好?不瞞你說,我覺得木公子人不錯呀,長得也好看,雖然不愛笑,不過最主要是他有錢呀,如果找到木公子了就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紫筠點了一下秋蘿的額頭:「你怎麼一天到晚就想著吃、吃、吃,剛剛沒錢的時候還讓我去找高振山,這會兒有點錢了又讓我去投奔木卿成,難道我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沒有你嘴裡的飯菜重要嗎?」
秋蘿小聲道:「人肯定重要呀,可是你怎麼不變點飯菜出來呀?我是餓怕了呀,前幾天忙著趕路都沒好好吃過一餐飯,本以為趕到州郡能吃頓飽飯,結果從昨天到現在一口水都沒有喝到,反正木公子他喜歡你,我們就去找木公子吧,他有錢想吃啥就能吃啥。」
紫筠受不了地翻翻白眼:「秋蘿,你不能為了吃飽飯就把我往火坑裡推吧?姐姐就那麼不值錢嗎?你這不是逼著我去傍大款嗎?」
秋蘿疑惑道:「傍大款?什麼意思?」
紫筠耐心解釋道:「就是去巴結有錢人呀,當他的小老婆,想盡辦法哄他開心,他高興了就會給你買套房子買輛車的,不高興了就把你丟到一邊……」
秋蘿摸摸腦瓜:「當木公子的妾有這麼不好嗎?木公子不像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還有什麼買套房子買輛車的?你都把我弄糊塗了。」
紫筠徹底被秋蘿的天真無邪打敗:「好吧,說了半天,你也不懂,我不說了,我們先去找個客棧住下,不要再捨不得錢睡在大街上被人偷個精光,其它的事情晚點再想吧,剛吃完飯,休息一會兒,不要想事情想多了,太費腦筋,以免把剛吃的美食都消化完了。」
白天投棧,住的是普通房間,便宜許多,這古代的床比較小,紫筠要了相鄰的兩間房,昨天也沒睡好,秋蘿急忙去補覺了,只余紫筠獨自站在窗前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百姓,心中思緒萬千:「這些百姓們都是無辜的,我要想辦法勸說竇建德投靠李唐,以免造成更多不必要的傷亡……」
木卿成擔心紫筠的生死,一路上馬不停蹄地直奔清河鎮,兩三天的路程居然一天半的功夫就趕到了。
木卿成看著眼前的一片廢墟,心如刀絞,紫筠你真的就這樣沒有了嗎?一行人在清河鎮里做無謂的找尋,每找過一個地方,他的心就下沉幾分,感覺希望越來越渺茫。
「少鵬,卿成,」一個似曾相識的女聲傳來,木卿成驚喜地轉過身,只見一白衣女子飛奔而來,徑直撲到少鵬的懷中大哭起來,原來這女子是靜兒。
少鵬拍著靜兒的肩膀柔聲安慰,許久,靜兒才抬起頭來:「爹爹和娘都走了,我們趕來時只看到他們的新墳,大哥說一定要在這裡守孝三天,他怕爹娘孤單,這兩天祿伯他們在四處找尋鎮民的屍體掩埋,好讓他們入土為安,全鎮的百姓都沒有了,真是太慘了,嗚嗚……」
卿成急忙詢問:「紫筠呢,你們找到紫筠了嗎?」
靜兒滿臉疑惑:「紫筠不是離開柳府去找她爹爹了嗎?」
少鵬把崢兒的話複述了一遍,靜兒瞪大眼睛:「啊,不可能吧,紫筠在楊義臣入鎮的前幾天就離開了,都怪你,木卿成,你不喜歡崢兒也就算了,幹嘛要寫封情書給紫筠?害得崢兒大怒,硬逼紫筠離開了我家……」
卿成此時心中自責不已,自己費盡心思,結果還是讓崢兒給發現了,怎麼會這樣?柳雲飛出來找靜兒,無意間聽到這席話,衝上前就給了木卿成一拳:「你明知道紫筠是我鍾愛的女子,你居然還敢愛慕她?」
卿成一言不發站在那裡,任憑雲飛的拳頭落在他的胸口,雲飛見卿成不還手,手中自然就停了下來,少鵬上前勸道:「多年的好兄弟,不要為了一個女子傷了和氣,況且紫筠早有婚配了呀,而且現在也不知道人在哪兒?先找到她再說吧。」
靜兒抽抽噎噎道:「人都死了,到哪兒去找呀?都怪木卿成,要不然紫筠不會離開我家,我們早就一起到州郡去了……」
雲飛大叫:「不可能的,紫筠不會死的……」說著他手捂胸口:「可是我的心裡真的好難受……」聲音越來越小,雲飛居然倒了下去。
靜兒大叫:「大哥、大哥……」靜兒轉頭向卿成怒喊:「爹娘走了,我們已經夠傷心了,你幹嘛還要來添堵呀?」說著和少鵬一起扶起雲飛向臨時休息地走去。
卿成默默跟上,清河鎮一片廢墟,大家休息的地方自然是露天,這兩天全靠祿伯從林中打點野味充作吃食,雲飛這兩天來不吃不喝滴水未進,只是拚命幫忙挖坑掩埋百姓的屍體,剛又聽聞卿成愛慕紫筠、紫筠可能已死的消息,又急又氣又傷心竟暈了過去,等了許久,才慢慢睜開眼睛。
靜兒很是著急:「大哥,你吃點東西吧,這是少鵬帶來的,很好吃的,求求你,吃點好嗎?吉人自有天相,紫筠不會死的,呸、呸、呸,看我這張嘴不會說話,紫筠一定會活著的,大哥,你吃點吧,要不喝口水也行呀?」
雲飛別過臉去,天色漸漸暗了,祿叔升起幾堆火,氣氛很沉重,大家都一言不發坐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男聲打破了夜空中的寧靜:「爾等是人是鬼?清河鎮還有人還活著嗎?」
祿叔起身詢問:「我們當然是人了,你沒看到我們這兒還有這麼多人嗎?汝是何人,還不快快現身?」
「啊,謝天謝地,還有人活著,我原以為清河鎮民都被燒沒了,咦,是你呀,卿成公子。」卿成聞聲望去,黑暗中走出一身形瘦小男子,原來是平遠。
對了,平遠應該知道紫筠在哪兒?卿成心中升起一股希望:「平遠,你知道紫筠在哪兒嗎?」雲飛聞言也豎起耳朵。
平遠一臉驚訝:「紫筠沒跟你們在一起嗎?我以為她跟你們一起去了州郡了。」平遠把那日已走到鎮口,紫筠遇到柳府丫環夏蟬,又返回清河鎮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又道:「紫筠定是要去柳府找柳員外他們的,因為她聽了夏蟬姑娘的話,才決定留在清河鎮的,還有秋蘿,對了,柳員外人呢?」
靜兒抽泣道:「我爹娘已經先逝了。」說著又哭了起來。
平遠一臉沉重:「楊義臣一把大火燒了清河鎮,寸草不留,看來紫筠、秋蘿也是凶多吉少呀,早知道我就是押也要把她倆押回薛家村,村裡的人們都在問觀音娘娘怎麼沒有回去呢?」
啊,平遠這麼一說,大夥的剛剛升起的希望又被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