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忽悠升級
郭威不說還好,一說起此事,那陳晨笑的更凶。本來是捂著肚子蹲在地上,此刻更是笑到搖搖晃晃恨不得就地躺地上四腳朝天,幸好女生與生俱來的潔癖讓她維持了一絲理智,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地面,不是臉上燦爛的笑容,活脫脫一副便秘狀。
郭威真是一臉懵逼,心說,這小子瘋了不成?
陳晨看見郭威愣在原地,心裡更加得意,心想,你不知道本姑娘姓名被人倒叫過多少次?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站起來道,「臭小子,好叫你知道,本少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陳晨是也!你愛倒著叫就倒著叫吧。」
看這小子左手叉腰,右腿前曲,不停地晃啊晃,得意非凡。
郭威也是無語,搖搖頭說,「你還真是個小機靈鬼啊。」
「哼,那是那是。」陳晨得意的慣性很大,一下子沒收住,突然意識到,這是夸人的話?然後柳眉倒豎,指著郭威鼻子道,「你說什麼?」
郭威光顧哈呲哈呲大嚼一通,還沒來得及反唇相譏,沒看到旁邊還有一個迫不及待的少年。陳登再也忍不住了,趕緊打斷陳晨,依舊拱手道,「郭兄算學簡直出神入化,不知師承何人,請郭兄引見,登願師侍之。」
郭威一聽,眼前一亮。心想我其他本事是沒有,但是數學知識領先時代兩千年,整個世界所有古人也未必有比我更厲害的了,做古人老師,不算誤人子弟吧?再看那陳登五官端正,陳晨眉清目秀,兩人寬衣大敞,出門車馬僕人隨行,一看就是能請得起私人教師的地主娃,要不把飯碗落到這?
想法說一千,道一萬,時間確是白駒過隙,望著陳登殷切的眼神,郭威很「悲痛」地說,「家師早已作古!」
「啊!」陳登措手不及,暢想的美好前景頓時灰飛煙滅。
陳登一臉錯愕,但是似乎完全沒有轉而拜郭威為師的想法,郭威暗想,看來還得繼續忽悠,「家師是一個偉大的人,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他是為全人類的福祉犧牲了自己!」
此言一出,不止陳登,連那陳晨連帶管家護衛們都一臉懵,搞得郭威內心忐忑,不會吹過頭了吧?
還是那陳登最先反應過來,一拱手,「願聞其詳。」
看來沒過頭,郭威決定再賣一個關子,「陳兄可知,我們現在使用的文字是哪來的?」
陳登還沒說話,邊上陳晨搶言道,「這誰人不知?是文聖倉頡造字。」
「你個小機靈鬼還知道的不少。」
「你!」陳晨又被叫做小機靈鬼,一跺腳就要發作。
郭威見狀趕緊繼續說,「那你們可知,倉頡造字后,鬼神日夜啼哭?」
陳登道,「沒錯,因為造字泄盡了天下的秘密,鬼神心中懼怕,所以日夜啼哭。」
郭威道,「不錯,陳兄可知近來又有不少天地異相。建寧二年四月望日,文德殿殿角狂風驟起,只見一條大青蛇從樑上飛將下來,蟠於椅上,皇帝百官俱奔避。須臾,蛇不見了。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壞卻房屋無數。建寧四年二月,洛陽地震;又海水泛溢,沿海居民盡被大浪捲入海中。光和元年六月朔,黑氣十餘丈飛入溫德殿中;秋七月,有虹現於玉堂,五原山岸盡皆崩裂。種種不祥,非止一端。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陳登與眾人面面相覷,感覺似乎自己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
郭威見幾人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趕緊趁熱打鐵,「因為又有一件了不得的事情發生了,家師也因此被天機反噬,駕鶴西去了。」
陳登心裡怦怦直跳,「敢問何事?」
郭威仰面朝天,一臉虔誠,「家師冒死泄露天機,傳授我一套大學問,就是,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
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陳登心裡默念了一遍,雖然還不是很理解,但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呢!又看向郭威,只見他頭髮散亂,衣著邋遢,嘴角還有肉渣,一派高人風範,忍不住湊上前說道,「敢問先生,不知小子有無榮幸染指此學?」
郭威看陳登熱切的樣子,明顯被自己忽悠住了,又想,如果輕易收他為徒是不是顯得太刻意,還得裝神弄鬼一下,繼續道,「實不相瞞,家師傳我此學問的目的就是散播它,但是……」
「但是什麼?」陳登急道。
「但是家師因為傳授我此學問已被天道反噬,我如果輕易傳播的話,也會不得好死。除非……」
「除非什麼?」陳登更加急切了。
「除非……家師死前提點過我,說了兩句偈子,按此行事,才能免去天罰。」
「請問是什麼?」陳登又問。
「就是,遇龍而起,逢水則興。」
陳登心中默念,遇龍而起,逢水則興。突然間福至心靈,忙望向郭威,急切道,「先生有所不知,在下陳登,表字元龍,那遇龍而起的偈子是不是對應我?」
郭威心想,我不是有所不知,我是早知道,所謂遇龍而起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所謂逢水則興完全是胡編亂造的。聞言也不拿捏了,假裝望向陳登,作恍然大悟狀,「怪不得我一早就有感覺,看你面相崢嶸,骨骼驚奇,天賦異稟,是萬中無一的數學奇才,更難得的是本身對算數很有興趣,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我很看好你。現在我就把這一套驚天地,泣鬼神的學問傳授給你,如何?」
陳登想不到幸福突然就來敲了門,而且瞬間充斥了渾身上下,毫不猶豫起身拜下,「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古人都淳樸啊,連三國歷史有名的人精陳登都如此好忽悠。嗯,雖然是少年陳登。不如趁機解決生計問題,一勞永逸。
郭威完全忘了昨天忽悠老農失敗的事情,一面內心感慨,一面趕緊扶著陳登,不讓他拜下,說道,「陳兄且慢,我再給你講一個故事,如何?」
「先生,願聞其詳。」
「你知道佛祖嗎?」佛教在漢代才剛開始傳播,郭威也拿不准他們知不知道,於是先問問再說。
又是陳晨搶答道,「知道,是那些大和尚侍奉的頭兒。」
「不錯,你這小機靈鬼知道不少。」
郭威調笑一句,原以為那陳晨又要發作,沒想到他低頭一笑,好似被長輩誇了一樣的得意味道在裡面,竟然又有些嫵媚。
郭威一呆,單身久了看男人也覺得眉清目秀,趕緊宣了句佛號,「善哉善哉!罪過罪過!佛祖向時曾言『經不可輕傳,亦不可以空取』,有一回眾比丘聖僧下山,曾將《度亡經》《金剛經》《觀音經》《法華經》《彌陀經》和《孔雀經》在舍衛國趙長者家與他誦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脫,討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黃金回來,回來卻被嚴厲批評了,佛祖說他們忒賣賤了,教後代兒孫沒錢使用。所以陳兄你明白嗎?我這數學之學也不可輕傳,亦不可空取。」
陳登原本挺緊張,不知道這拜師有什麼波折,聞言竟是輕鬆起來,笑道,「先生放心,學生家裡聊有資產,束脩是少不了的。」
這我就放心了,郭威心裡鬆了口氣,又想起昨天跟老農的遭遇,忍不住伸出兩根手指,「兩斤臘肉,十斤小米,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