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昔日讖言

姜鈺的突兀前來，令齊皇有些詫異。

畢竟安樂侯平日很少主動來宮中拜會，就算來了也不是如此光明正大。自然給人一種突兀感覺，使得二人神色異樣。

實際上正如姬銘所猜測，齊皇對姜鈺的情況瞭然於心。如果二人沒有達成協定，他怎麼可能一枝獨秀的活到今日？

齊皇知道姜鈺的本領，自然不可能當真讓其做一個安樂侯。除了這個身份，他還是齊國第一精銳暗龍衛的統帥，鎮守宮城安危。

為了齊皇之位，這個天子能夠將先皇的子嗣殺得幾乎斷絕，儼然說明他確實是個狠人。可姜鈺不一樣，他們是真正的血脈兄弟，同父同母。

如果沒有這層關係的存在，恐怕齊皇也不可能把他留下。唯有將不安定因素盡數去除，才能讓這個沒有太多安全感的天子釋然。

李凌的神色異樣，其實和齊皇的原因相差不多。作為齊國戰神，亦算是當今最信任的部下之一，他同樣知道姜鈺的情況。

明面上的安樂侯，背地裡的暗龍將。

這樣的氣氛只持續剎那，齊皇便令姜鈺進來。

看著一身雍容的姜鈺，齊皇若有所思，道:「鈺兒你此刻不在侯府韜光養晦，入宮見朕所為何事，難不成臨淄城中出了什麼問題？」

鈺兒乃是姜鈺的小名，齊皇說得很是自然，這也算是他們兄弟之間的默契。

聽得齊皇之言，姜鈺並無多少異樣，他拱手道:「城中諸事皆好，皇兄大可放心。今日特意入宮，不過是見得一件有趣之事。」

說話時間，姜鈺目光掃過，在李凌身上停留了一瞬間。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知道齊皇二人在談論什麼，無需詢問。

姜鈺這樣說，無疑引起齊皇的興趣，他好奇道:「如今城中民怨沸騰，皆欲朕派兵出戰，將西秦敵軍驅逐，還能有其他什麼事情？」

「不瞞皇兄，今日秦國質子來了臣府上，還帶來了一件寶物。」姜鈺不動聲色，令人無法揣測其心中在想什麼，直接說道。

齊皇聞言一怔，隨後笑著說道:「那秦國質子竟然求到你門上了，若是朕沒有記錯的話，前兩日他似乎被臨淄那群紈絝打了一頓。」

姬銘的生死，齊皇顯然是不放在眼中的，這只是一個工具而已。若能以姬銘頭顱，換得百姓歸心，顯然是物超所值。

既然秦國選擇先發制人，姬銘自然成了棄子，沒有誰在顧他的感受。

原本在齊皇的計劃中，姬銘將會在里李凌帶兵出征的那一日斬首祭旗。用敵國質子的鮮血激發百姓同仇敵愾之志，很是合理。

不過齊皇想了想，從姜鈺的話中察覺出一絲異樣，便好奇問道:「這秦國質子究竟帶了什麼寶物，竟然能夠說服你，倒有些意思。」

姜鈺沒有過多的廢話，他頷首應道:

「是和氏璧。」

齊皇有些愣神，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隨後面露驚色的說道:「怎麼會是和氏璧，難不成當初周不易所言都是真的？」

這下子齊皇的臉色不大好看了，包括李凌在內三人皆顯露凝重。因為對於齊國高層來說，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反倒是皆由所聞。

此事的起因在二十年前，天下第一神算周不易遊歷齊國，為齊皇座上賓。

對於這樣的傳奇人物，齊皇自然是禮遇有加，欲要詢問未來之事。然而周不易並未給出回答，反倒是留下了三句不明不白的話語。

「荊璧出，天下亂，歸於一。」

荊璧指的自然是和氏璧了，因為其出生於楚國，而楚國別稱荊，是為荊璧。

這三句話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是和氏璧出現后，天下就會陷入大亂，最終歸為一統。

可令人難以理解的是，當初楚國內亂，和氏璧下落不明。怎麼就能因為這塊玉璧而導致天下大亂，最終歸為一統呢？

而且時間轉眼過去二十年，不少人都將此事遺忘，或許聞名天下的神運算元也會出現錯漏。包括齊皇在內的眾人都這樣覺得。

可就在這時候，和氏璧竟然出現了？

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難不成昔日周不易所言都是真的。如果天下大勢如此，他們齊國又該怎麼做，又能做什麼呢？

天下大變，必有徵兆。

在周不易留下的讖言中，和氏璧便是那個預兆。

但齊皇依舊沒有想明白，預示既然出現了，讖言中平定亂世，成就霸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指的是將和氏璧獻出的秦國質子，還是說誰擁有了和氏璧，就擁有了天下？

念及此處，齊皇的目光逐漸變得炙熱，他很久沒有這樣興奮了。若是齊國能夠一統天下，他也將成為真正的至尊。

這樣的野望，從齊皇登基開始就存在了，只是現實的殘酷打破了他的幻想。哪怕他勵精圖治，也只能穩定當今的局面。

秦皇和楚皇，同樣不是庸人。

三國鼎立，誰都想要成為最終勝利的那個人。可爭來爭去，最終還是維持了現狀。沒有絕對的實力，怎麼能夠做到橫掃天下呢？

現在機會就擺在齊皇眼前，他怎能沒有半點反應？

只見齊皇深吸一口氣，望著姜鈺說道:「如今和氏璧在何處，這等重寶豈能被他人掌握手中，此乃朕囊中之物，誰也不能動。」

此刻的齊皇已然有些不理智了，但姜鈺依舊很是淡定。他拱了拱手說道:「昔日讖言難以揣測，無論是和氏璧還是這秦國質子，恐怕都沒有那麼簡單。」

說到這裡，齊皇稍微冷靜了些，點了點頭說道:「朕確實有些著急了，既然鈺兒和李卿皆在此處，不如說說對此事的看法。」

姜鈺正色說道:「周不易能夠名揚天下，絕不能以常理揣度。讖言中的歸於一，可能落在和氏璧本身，同樣也可能在於和氏璧之主。」

龍椅上的齊皇同殿中的李凌皆表示贊同，在這點上面他們並無異議。正因為讖言的左右不定，才讓他們心生疑忌。

只見姜鈺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說道:「此二者與我大齊國祚息息相關，皆不能放過。和氏璧必須拿下，秦國質子同樣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