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神
艾斯特現站在一樓，這一層是接待廳，有噴泉的聲音可以聽，只是吵雜聲太大，並不是那麼真切，可即使如此也讓人有了選擇，艾斯特閉上了眼睛，坐在沙發上，儘可能的慵懶著自己的身體，他的耳朵微動，自動過濾了人聲的吵雜，只留下噴泉浪花飛起的悅動，水流浣浣的輕揚，如同音樂劇，上演的是落幕的嘆惋。
是個悲劇吧，這樣的幽然的落幕。
「老闆已經安排好了」黑白無常從樓梯上走了下來，這兩兄弟抹去了臉上痞痞的笑容，肅穆的表情如同赴死的勇士。
「那就好」艾斯特嘆了口氣「這次真是辛苦你們了」
黑白無常沒有說話，只是對視了一眼。
「想要在斯坦因身上發動你兩人的個性，確實很困難，還好你兩人做到了，不然確實也不好收場」
「其實，斯坦因當時是有避開的機會的，他至少可以避開我們其中一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放棄了」
「無論如何，我的計劃還在正軌上，斯坦因無論是他是刻意配合還是怎樣已經不重要了，現在讓我擔心的是谷晶子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
黑白無常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詢問道「谷晶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瘋了」艾斯特苦笑著搖了搖頭「畢竟是女人，內心還是太脆弱了，恐懼激發起了她內心深處沉積已久不安和譴責，真不知道她內心留下來的這份良知是好是壞」
「她現在直接去了實驗室，我猜測應該是往頂樓去了」
「無所謂了」艾斯特擺擺手「只是你們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嗎」
黑白無常愜然的笑了笑齊齊的跪下「我們和谷晶子不同，最後的良知也早已泯滅」
「我們是您的手您的腳，踏步在最結實的地面上，無論踩到的是什麼，我們也心甘情願的去承受」
艾斯特將兩人扶起，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滿臉愁容「你倆去吧，楠木巨樹就關押在最頂層，這把刀很鋒利，也只有你倆可以控制好他了」
黑白無常點了點頭「只是，斯坦因已經答應幫我們了，還用得到楠木巨樹嗎？」
「你們畢竟沒有和SSDP接觸過」艾斯特在回憶中勾勒起一絲苦笑「面對他們做再多的準備也不為過，我只希望楠木巨樹可以讓我們掌握同歸於盡的權力」
艾斯特扭頭看向亂鬨哄的人群命令道「讓大家都撤吧，人數已經沒什麼用了，我可不想明天梨山市家家都掛起白色的條帶」
禾木空看著眼前的場景，內心中的寒氣猛然蕩漾開來，他看著佝僂在鐵籠中的小孩，一股無法釋然的怒氣無處發泄。
「整個頂層才是這個實驗基地的核心和關鍵」谷晶子漠然的看著佝僂著的孩子「實驗的目的是要檢驗出生活環境對個性獲取的影響」
「那這裡的孩子都是還沒有個性的？」三尾保持的表面上的平靜開口問到。
谷晶子看向邁西亞道「這讓他解釋吧，畢竟他是這裡的總負責人」
十幾個人的目光齊齊的死死的盯住邁西亞，眼中的怒火彷彿可以把這個人燃至灰燼。
邁西亞悻悻然的咧了咧嘴道「別這麼敵視我，我也只是個打工的，這裡的實驗還不算什麼，要是到了別的實驗區，你們不得還把我砍了」
「別廢話，我現在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個人」
邁西亞聳聳肩道「這裡的孩子不光是沒有個性的，有一些個性獨特有實驗價值的也在這裡」
邁西亞抓起籠子旁的一塊生肉丟進了籠子中，佝僂的孩子如同一隻嗅到鮮血的鯊魚，一把將生肉抓住大口的撕咬起來，還不停的警惕著旁邊籠子里咆哮的獅子。
「現在人們的普遍認知是個性是屬於身體的一部分，這個基礎概念是沒有錯的」邁西亞靠在籠子上學術氣息濃重「但是，身體的範圍可就太廣了，除了肌肉，骨骼，血液外，身體最為重要也是神秘的就是大腦了」邁西亞指了指自己的大腦繼續道「人們只停留在現有的基礎上依靠身體開發個性，卻沒有想到，也不敢去想依靠大腦來開發，不，因該是蛻變」
「你的意思是，靠這些外在環境刺激大腦，使個性變得更加強大」
「當然」邁西亞得意的笑了笑「在這裡成功案例可不止一例，只不過大多也都失去的神志空有一身強大的個性，失去價值后就處理掉了」
「這喪心病狂的實驗又有什麼意義」禾木空觀望這眼前的一切，孩子和野獸被鐵籠一一分割開來，幼小的身軀和兇猛的野獸隔著冰冷的鐵欄杆相互咆哮，卻顯得格外的和諧，人類如果剝去了文明的包裹也與野獸一般無二吧。
「當然有意義」或許是每一個研究人員的通病，可以怕死，可以膽怯，可一旦談起自己的研究就如同狂熱的宗教人員一般，精神之火難以熄滅。
「只要實驗的案例足夠多，就可以掌握規律，控制個性的發育，想一想這是多大的福祉啊」
「你管這稱之為福祉」
「當然，這是人類的福祉，個性是神賜的產物，人是神的造物，兩者並無什麼不同，就應該被研究，共同進步」
禾木空啞然失笑「你一個研究人員居然信神」
邁西亞愣了愣，一晃眼珠道「神這玩意如若存在那便不能說沒有，如若不存在，那也只能信其有，每個人活在世上有太多的東西需要這麼一個神來替自己承擔」
邁西亞的話讓眾人一時間陷入了沉寂，野獸和稚童的怒吼讓這片刻的沉寂變得深邃。
「所以你用你自己都不信的神來替你承擔罪惡嗎」打破沉寂的是渡我被下子，她一步步的逼近邁西亞，禾木空可以看到她袖口的寒光。
邁西亞卻全然無知的大聲否定道「我信我當然信神，我的一切都是神的賦予，我的一切行為都是神的指示，我的一切的發現和結果都是神的命運」
渡我被下子已經走到了邁西亞的身前，袖口的刀刃滑出，猛然向邁西亞的脖頸刺去。
「那你就接受神給你的安排吧」禾木空目視著發生的一切，卻沒有去阻止，只是在內心默默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