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偷龍轉鳳
早春二月,山坡上的枯草叢中,冒出點點新綠。
颳去有些雜亂的鬍鬚,用微涼的溪水清洗一番臉龐,迎著朝陽晨風,微微一笑。一路躲避了幾日,該是去與那位李岫見上一面了。整理了一下衣衫,路了了向前方走去。
年近五旬的李岫,眉眼與李林甫有些相似,只是氣度溫和平穩,少了一股凌厲的氣勢和威嚴。
「老夫在長安,聽到過關於你的傳聞,只是沒想到你與家父同屬鬼谷一脈,身為家父的後輩弟子。聽離伯言,家父將身後託付於你,放心而去。
你搶先一步,在南行路途中將老夫一眾家眷劫持,避開了他人攔路截殺。這裡,老夫先行謝過了。不過我李氏一門,如此之多人口,你打算如何安置呢?」
李岫向路了了躬身行了一禮,一絲彷徨之色一閃而逝。
「去南詔!對方的刀鋒再長,目前卻伸不到南詔。」
路了了躬身還了一禮,胸有成竹的一笑。
「那南詔不是大唐的敵國么,如何肯收留我等喪家之犬。」李岫有些擔憂的望著路了了。
「南詔是聖人陛下,是楊國忠等人的敵國,卻不是我大唐的敵國。南詔國中,心向大唐的人也很不少,總會有你們的安身之處。南詔之行,我早有安排,就請師兄放心吧。」
路了了淡然一笑。
李岫沉默片刻,俯身抓起一把泥土,用絲巾包好放在懷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兩百多口李氏族人,在數十名暗衛的護衛下,掉頭轉向西南。
「你想通啦?」離三歲在路了了身旁嘀咕了一句。
「離伯你講的故事雖然離奇,卻與我沒什麼關係。我姓路,叫路了了。我父親是一位普通大夫路修遠,我翁爺是太醫院離職老太醫路慢慢。」
路了了笑了笑,顯得十分平靜。
離三歲默不作聲,用力在路了了肩頭拍了一下,表示讚賞。
走出山林,與前來接應的王家商隊匯合后,曾經顯赫無比的宰相府李氏一門,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妖嬈艷麗的野花,滿山偏野的盛開著,白旗谷這美麗的地方,就像是春天一直駐留,不曾離去。
看見那兩張比鮮花還要明艷的俏臉,路了了心情激蕩,幾乎忍不住就要撲上前去,將鳳瑤與香草擁在懷中。不過,他只能這份衝動,壓制在心裡。
眼神掃過前來迎接的隊伍,看見那一張張熟悉的笑臉。路了了無比的滿足放鬆,他突然覺得,自己喜歡這裡,遠勝於那繁華無比的長安。
將李岫一家安置在早就準備好的居處,接風宴后,有些微熏的路了了回到了香草的閣樓。一眼看見床上襁褓中嬰兒,他撲過去,輕柔的將嬰兒抱在懷中。
「兒子!你爹爹回來晚了。來,給你爹爹笑一個。」
路了了用手指在嬰兒粉嫩的臉上撥弄了一下,開懷的笑了起來。
胸前一股熱流,浸透了路了了胸襟。嬰兒這一份大禮,讓路了了哭笑不得。他忍不住掀開襁褓,想去撥弄一下這個小東西。
「咦!」路了了眉頭一皺。「我兒子的小雞雞哪裡去了?」
身邊的香草身體一軟,斜靠在床上低聲哭泣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路了了臉色一沉,語氣十分的不快。
香草不敢抬頭,身子縮成一團,不停的哭泣。
路了了知道香草性子軟弱,不好逼迫於她。將嬰兒往她懷中一放,一頭沖了出去。
鳳瑤露出白生生脹鼓鼓的胸脯,正在房中給半歲左右的女兒餵奶。沒想,路了了風風火火一頭闖了進來。她抬頭望了路了了一眼,又低頭專註的盯著女兒,顯得
十分平靜。
路了了目光在鳳瑤的胸前駐留了一會兒,眉頭跳了跳。走上前去,蹲在鳳瑤的身前,輕輕撫摸了一下嬰兒的胖嘟嘟的臉頰。
「乖女兒,叫聲爹爹來聽聽。」
鳳瑤白了路了了一眼:「別說她現在不能叫你爹爹,她要是能叫你爹爹了,你敢答應么。」
「敢!為什麼不敢,這可是我路了了的女兒。」路了了揚起頭,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那你就要準備好與大王開戰了,不過,憑你在白旗谷勃弄川這點實力,你打得過南詔數萬軍隊么。」
鳳瑤搖搖頭,微微一笑。
路了了悻悻然的看了嬰兒一眼,默不作聲了。
小別勝新婚,更別說久別一年多的兩人了。
鳳瑤成熟美艷的身體,讓路了了貪婪的享受了一次又一次,幾乎榨乾了他的精力。
休息了好一陣,路了了緩過氣來。
「我接到傳信,說是香草給我生了一個兒子。怎麼我一回來,抱在懷中的卻是一位女嬰。這讓我很是糊塗,問香草,她只是不停的啼哭,根本不回答我。鳳瑤姐姐!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鳳瑤懶洋洋的依偎在路了了的懷裡,搖搖頭,長長的嘆了一聲。
「唉!香草生下幼子不久。風迦異的王太子妃,也臨產了。沒過幾日,風迦異派人將香草母子接去大和城住了幾日。香草回來后,抱回來的嬰兒,就變成了女兒。」
「想要兒子,他風迦異可以多娶幾位夫人自己生,為什麼要換走我的兒子!」
路了了聞言,氣得幾乎跳下床去。
鳳瑤一把攬住路了了,在他耳邊嘀咕起來。
「事情發生后,我也問過香草,可她就是害怕的啼哭,不肯回答。看來她是被人威脅,不敢聲張。我後來花重金收買了風迦異的幾位侍女,聽到了這樣的傳聞。
聽說那王太子風迦異,在與大唐軍隊的戰鬥中傷了男根,不能再生兒育女。要是他沒有子嗣,這王太子之位,恐怕難以保住。」
路了了一下怔住了,許久都沒有言語。
清晨一大早,路了了回到香草的房間。
哭了一夜的香草,身體捲縮在床角,沉沉睡了過去。被丟棄在一旁的女嬰,哭得已經有氣無力。
路了了俯身抱起嬰兒,心裡一酸。這些可恨的父母,為了權勢,就能將自己的親生骨肉隨意拋棄嗎!
拉扯了一下香草的衣襟,讓她從睡夢中醒來。香草膽怯的看了路了了一眼,就垂下了頭。
輕輕在香草頭上撫摸了一下,路了了歉然的笑了笑。
「她餓了,你該給她餵奶啦。」
「夫郎!我沒能保住咱們的兒子,你不怪我么。」香草接過女嬰,怯生生的說道。
「兒子是咱們的,始終都是咱們的。現在我們還白白多了一位女兒,何樂而不為,我怪你做什麼。兒子現在在別人手中,你不敢告訴我,是擔心兒子的安危。但你要記住,我是你的夫郎,有什麼事情,都是我頂在前面,知道么?以後,不管什麼事,都不要瞞我了。」
路了了輕輕在香草身上撫摸著,語氣十分溫柔。
三月的白旗谷,陽光溫暖明媚。
坐在庭院里品茶的路了了,一個人沉思了許久,最終站起身來。
「那五毒教的聖女阿幼朵在哪裡?我要見她。」路了了向不遠處的一名暗衛招了招手。
白旗谷深處,阿幼朵百無聊賴的躺在草地上,用野花編織的花冠,被她遠遠的丟
棄。在這裡被關了一年半,她早就沒了當初的驕傲。這樣苦悶的日子,何時是盡頭啊!
「這花冠,倒是很漂亮,只可惜,你這位五聖教的聖女,卻沒了以前的風光。」
路了了撿起花冠,望著阿幼朵揶揄的笑了笑。
「呦!這不是方格格那蠢丫頭的葯奴路了了么。現在小人得志,嘲笑起老娘來了。」
阿幼朵癟癟嘴,懶洋洋的沒有起身。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當年我是沒有半點力量的葯奴。可現在,我卻能一言定你生死。」路了了不以為意,笑眯眯的走到了阿幼朵的身邊。
「攀上了鳳瑤這顆大樹,你倒是很威風啊!」阿幼朵看著路了了,嘲諷了一句。
「不用任何人相助,我也能輕易取你性命,你信不信?」路了了依舊淡淡的笑著。
阿幼朵哪裡肯相信,輕蔑的搖搖頭。
路了了將花冠高高拋起,拔出秋水,劍光閃耀。美麗的花冠四分五裂,無數花朵的碎片,在空中散落。
「劍氣!你居然會無形劍氣?」阿幼朵臉色蒼白,不敢置信。
「你們所謂的江湖高手,我殺不了的不多,但是不包括你阿幼朵。」路了了收起秋水,冷冷的看著阿幼朵。
「你來找我做什麼?」阿幼朵很聰明,態度也轉變的非常快。
「我知道,你這位五聖教的聖女,在西南九黎各族之中,威望可比鳳瑤姐姐那聖女大多了。現在五聖教分裂成天聖教、五聖教兩派。你想不想坐上那天聖教教主之位,以後有一天,再將兩派整合起來?」
路了了拋出了誘餌。
阿幼朵楞了一下:「現在南詔天聖教,可是那大長老烏蒙在代理教主,你覺得他會輕易叫教主之位讓給我么?」
「你們五聖教,從來都是聖女擔任教主一職。那烏蒙擔任教主,名不正言不順。再說了,你以為他是得到了誰的支持,才坐上教主之位的。」
路了了一屁股在阿幼朵身邊坐了下來,一臉雲淡風起。
「那鳳瑤會聽你的,支持我當教主?」阿幼朵轉頭看著路了了。
「自然!不但鳳瑤姐姐會聽我的,這整個白旗谷都聽我的,你是做還是不做。」路了了傲然說道。
「如果能坐上天聖教教主之位,誰願意被一直關在這狹小的谷中。不過,你需要我做什麼呢?」
阿幼朵自然清楚,這天下,可沒有平白無故的好事降臨。
「利用天聖教的勢力,保住風迦異的王太子之位。目前,你只需做這麼多。」路了了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你憑什麼保證,以後我勢力大了,會聽從你的話呢?」阿幼朵嬌媚的一笑。
「五聖教控制人的法子,還不夠多麼?」路了了絲毫不擔心的樣子。
阿幼朵臉色一白,嬌羞的望著路了了:「其實,控制我不需要用五毒教的法子。那樣,太過傷人。只要讓我成為你的女人,保證我會對你百依百順,一輩子都不敢反抗。」
路了了愕然的望著阿幼朵,心痒痒的摸摸鼻子:「這樣也行?」
「當然!我們所練習的功法,就是如此。不過,你卻不能要了我的身子。」阿幼朵身體,向路了了貼了上來。
路了了一閃,一臉的不信任:「呵呵!不能要你的身子,你算哪門子我的女人。」
「女人侍候男人的法子多著呢,不一定非要奪去人家的清白啊。那樣,會讓人家所練習的功夫破掉的。你別看我師父玉羅剎總是一臉威嚴的樣子,她也有男人的。」
阿幼朵為了獲取路了了的信任,先就將自己師父的秘密給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