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家國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家國事

春末夏初,人間五月天,陽光逐漸變得濃鬱熱情。

路家老宅的書院,異常的寧靜。十一歲的皇曾長孫李適,坐在涼亭里,抱著一隻雪白肥胖的兔子,小心翼翼的給它腿上纏上白綾,額頭上,已經細汗密布。

路了了從後院月門鑽出,來到書院。

一直負責教導幾位孩子的李沁,去擔任岳父王元寶討來的採訪使了。現在,教育孩子的重任,就落在閑賦在家,他的頭上。

寵溺的摸了摸竇文場、霍仙鳴兩位兩位小太監的頭。

竇文場頭一扭,避開了路了了的手,有些不滿的嘟噥起來:「了哥,我與仙鳴都十七歲,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再動不動就摸我們的頭好么。」

「你們兩人就算是七十七歲了,也都是我的小弟。摸下你兩的頭,又怎麼啦!」

路了了板起了臉,倚老賣老。

竇文場臉一揚,憋憋嘴,顯然不買賬,霍仙鳴卻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你們兩人的功夫,練習的如何了?」路了了知道自己在這些孩子們面前,沒什麼威嚴,也懶得去端大哥的架子,笑嘻嘻的問了起來。

「一直都是我與文場對練,卻找不到其他對手。我們兩的功夫到底厲害不厲害,就不得而知了。」

霍仙鳴一臉的遺憾。

「兜里有了幾個銅錢,就一定要花出去么。放心吧,了哥教你們的功夫很是厲害,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的。」

路了了的手習慣性的又向霍仙鳴頭上摸去,哪知霍仙鳴身形一閃,就遠遠的避了開去。

苦笑著搖搖頭,路了了向涼亭里的李適走去。

「李適!你這是再幹什麼?」

「先生!啊,不,九姨夫!我再給小兔子治傷呢。」李適抬起頭,小心的四下望了下,小聲的回答起來。

「呵呵!」對於李適稱呼上的變化,讓路了了有些詫異,他笑了笑,「在書院就得叫我先生,是誰教你這樣稱呼我的?」

李適膽怯的低下頭:「我娘教我,有人在的時候,就叫先生為先生。無人之時,就叫先生為九姨夫。」

可憐天下父母心,那位廣平郡王側妃沈氏珍珠,是通過這孩子,提醒自己不要忘記兩人之間的關係啊。路了了搖搖頭,摸了摸李適的頭。

「這兔子是哪兒來的,又怎麼受傷了?」

「這玉兔,是我送給表弟的禮物。可他卻不太喜歡。後來丟給柏良器玩耍,被折斷了腿。」

李適很是憐惜的摸摸白兔的頭。

這孩子,心腸太過軟弱善良,難怪那廣平郡王李豫對他很是不喜。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白兔腿上包紮的很好白綾。

「是誰教你給白兔治傷的?」

「柏良器經常帶我去楊師母那裡玩耍,楊師母教會我的。」

李適老老實實的應道。

「李適!你來這裡跟幾位先生學習了不少時日,可有想過,長大后,你打算做什麼呢?」路了了溫和的問道。

李適難堪的抓抓自己的頭,看了路了了一眼,頭又埋了下去。

「鄭回師兄,一心想當蕭何。王奐師兄想當張良,柏良器卻一直想當

霍去病。我啊!我不知道。」

「為什麼呢?」路了了微微一笑。

「我娘告訴我,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會,這樣才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李適抬頭看著路了了,神色有些茫然。

路了了心裡感到發堵,竟然無言以對。

「九姨夫!其實,其實我想當一位大夫來著,只是不敢說出來。」李適鼓足勇氣,終於大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當一位大夫,其實也很不錯。李適,你心地太過善良。這是好事,可在有些人眼裡,卻是不足。不過,你九姨夫我,卻很是喜歡你這一點,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

路了了拍拍李適的肩膀,感慨莫名。

李適懵懂的點了點頭。

「哼哼!我那花花太子,只是歲口不足,才沒能跑過你。你信不信再過兩年,滿長安的寶馬良駒,都不是我那匹花花太子的對手。」

這時,柏良器與王奐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了書院。從對話中能聽出,兩位小傢伙,應該是賽馬去了。輸了柏良器,顯然很不服氣。

大黑與那紫驄寶馬產下的馬駒,老早就被小霸王柏良器給霸佔了,還起名為花花太子。只是這小子不知道自己今天要來給他們授課的么,身為大師兄,居然帶頭溜出去賽馬。

「輸就輸了,還找什麼借口。身為大師兄,你也不嫌丟人!」路了了起身,朝柏良器冷嘲熱諷起來。

柏良器對路了了翻了一個白眼,氣鼓鼓的就背過身去。

王奐對路了了行了一禮,偷偷的笑了起來。

「從今日起,將由為師給你們親自授課。你們可不能再像今日這樣,一個個散漫的像什麼樣子。」

路了了板著臉,作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幾位弟子懶懶的看了他一眼,顯得毫不在意。

「鄭回呢!他又去了哪裡?」路了了有些生氣。

「聽聞春闈大比,進士及第的士子們在天仙樓有一場聚會。鄭回師兄想要探聽些經驗,跑過去參加去了。」

王奐收起笑容,作出一副很正經的樣子。

「哼!」路了了冷哼一聲,很不高興。鄭回這小傢伙,又是去見大姐顧惜花去了才對,什麼士子聚會,都是借口。

「王奐!你離開去將他給我抓回來。午時過後,我要你們全部給我出現在書院里。」

說完,路了了背著雙手,氣呼呼的離開了。

兩歲多大的路天行,身旁擺放了一堆珍珠當玩具。將亮晶晶的珠子滾來滾去,小臉上笑得十分燦爛。當父親路了了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小傢伙連忙將玩具收起,遠遠的躲在娘親的身後。

路了了很是尷尬,恨恨的瞪了自己兒子幾眼。

「連自己兒子的珍珠都要貪墨,你也不嫌丟人。天行雖然小,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王琉璃坐在書案后,頭都沒抬起來。

「這小鬼從小就這麼貪財護食,一點都不像我,倒是像極了你。」

路了了不滿的抱怨起來。

「像我有什麼不好,以後路家、王家這麼大的家業,還得靠他來繼承。要是像你,能養活這無數的人口么。」

王琉璃眉頭微皺,嘴裡卻沒有放過路了了。

了了走過去一把抱起嬰兒籃里的幼子,在小臉上親了一口。

「這模樣這眉眼,簡直像極了我。長大后英俊帥氣,玉樹臨風,不知道要迷死多少長安女子。」

「我才不要自己兒子,長大后像他爹一樣不要臉!」

王琉璃將賬冊往書案上重重一拍,十分惱怒。

「唉!」路了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又遇到什麼煩心事了,火氣這麼大。」

王琉璃無力的靠在座椅上:「商會採購的軍器原料,賣給朝廷,只得到不足一成收入、這根白送有什麼區別。這麼大的窟窿,你以為那麼容易填上。」

「不管多少,都得填上。你如果想岳父大人平平安安的話,就要當作沒看見此事。」

路了了臉色一整,說得十分鄭重。

「朝廷現在稅賦越來越多,商會利潤越來越薄,你們倒是說得很容易。」王琉璃用腳蹬了一下書案,發泄著不滿。

路了了走過去,用一隻手搭在王琉璃的肩頭上安撫著。

「忍吧!再艱難,也得熬過去。」

「現在,楊伯父與郭伯父在江南,採辦了大量的貨物,準備東渡倭國。同行的還有江南高僧鑒真和尚、他們現在資金吃緊,向我們求援來了。可是現在,我哪裡來那麼多資金啊。」

王琉璃眉頭擰得都快滴出水來。

路了了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無花和尚在南詔的法子,頓時想出一個主意。

「王家不是在長安開了幾家錢鋪么,那裡可存了不少長富豪權貴的銀錢。與其讓他們在庫房裡生霉,還不如取出來,暫時借給楊郭兩位伯父,讓他們渡過難關。事後,再收取傭金利息。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么。」

「那可是別人存放在那裡的銀錢,我們取出來私自借出去,這樣行么?」

王琉璃白了路了了一眼,顯然不認為這是什麼好主意。

「憑岳父大人大唐首富的名號,再讓楊郭兩位伯父拿出些抵押之物。事後,在給那些答應借出銀錢的富豪一些利潤分成,我就不信,他們會不答應。」

路了了眉飛色舞,為自己又想出一個賺錢的主意得意。

王琉璃思索了一會兒,有些心動。

「這事情,我得去與父親商議一番。如果可行,我王家以及商會的難關,就嫩輕易渡過去了。」

午時過後,路了了走進了書院的課堂,幾位弟子正襟危坐,已經老老實實的等在那裡。

看著那一張張年輕稚嫩,充滿朝氣的臉龐,路了了沉默了一會兒,開始授課。

「我知道,你們這些弟子中,有的向做漢初三傑中的蕭何張良,有的想著封居狼胥的霍去病。今天,我也不去將你們該如何去做,而是將漢初三傑的故事,與你們講上一講。」

幾位少年一聽是講那些大英雄大豪傑的故事,一個個神色變得興奮起來。

路了了講述的方式,與尋常的大為不同。他用起了《長短經》中的正反論,讓幾位少年一會兒眉飛色舞,一會兒眉頭緊皺,陷入深思。幾段故事下來,就感覺受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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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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