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天動地的一家人
雲山之巔有一雲族,是世俗之人做夢都在仰望的神祇。傳聞,此地乃數百年前真正的神族所居地。此雲族乃神族唯一的一脈相承。百年前,雲族出了一位闖關虛無之境成功進階成神的散仙,一舉打破了雲族再無真正的神的傳言。
沉寂了多年的雲山,突然間從傳聞中的神祇,一下子變成了炙手可熱的香餑餑,那些仰望的人更是從九州各地蜂擁而至。
一時間,原本清凈的修身地,變成了一個熱鬧的市井之所。
如此盛況空前絕後,雲山大長老立即召開緊急會議,一番商議后,決定順從世道,開山收徒,以資質論分內外弟子。
等眾位長老們敲定好結果,回頭找真正的神時,那神卻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雲仙喜靜,上來的這些男男女女都是慕她名來的,指名道姓要拜她為師,她遠遠的掃了一眼那些人,立即悄無聲息的撤了。
她這一避便是不打算回雲山了,雲族大長老拿她沒轍,只好在旁邊的山頭給她建了座雲閣。
眾人原以為她只願修心養性,漸漸地絕了拜她為師的念頭。誰知,這拜師的勢頭才剛過去,她突然做出驚天一舉,挑了一名最不被被看好的女子收為親傳弟子。
那些資質極佳的弟子悔恨的捶胸頓足。那些尚未拜師的人又開始蠢蠢欲動,只不過,這激動的心跳了還沒一刻,又一瓢冷水潑了下來。
雲仙前腳剛收完徒,後腳就封山了。
這什麼操作?眾人面面相覷,不得而知。那些吃了閉門羹的、錯過機會的,不想被人看輕了臉面,故而一致對外宣稱,神乃高人,高深莫測,神乃百年唯一,脾性古怪,神乃高人喜清凈,諸如此類云云。
這事一晃而過,自雲仙收了徒之後,那弟子一直都是溫水煮青蛙的狀態。過了些年,這名籍籍無名的弟子,突然在一夜之間飛躍至九階,列入了仙師之位。
雲族不想低調,這弟子亦不是個低調的主,不出幾日,此事傳遍了九州各個角落。
這名喚做雲衣的仙師,風頭正勁的時候,突然被貶下山了,她一下山來,就做了幾件轟動三界各族的事情。
一把火燒光了幽冥界管轄的地獄樹樹林。
人們聽后,為之咂舌!
又過不久,她晃到妖界的玄門結界附近,將一群出來歷練的小狐狸,殺了個片甲不留。
燒也燒了,殺也殺了。對於這種得罪別界的事,換做別人生怕被發現了。而她卻是個生怕別人不知曉的主,完事了拍拍手走人不說,還十分囂張的報上了自己的名號。
這事之後,這個囂張的人竟然大張旗鼓的落居洛陽,開幫創派,與一名江湖新晉成功的創立了,天下第一幫!
她的行事作風再次轟動了九州和雲族,眾多長老同弟子們紛紛進言,這算哪門子事?
眾怒難平之下,大長老只好請出雲仙,而雲仙的一番話,又又又一次震驚了雲族。
這個一出名就搞事情的仙師,她的消失亦如她飛躍一樣,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謎。
這事也就幾年的功夫,慢慢地被人們淡忘了。
這之後,雲仙又收了一個親傳弟子,是個有點痴鈍的人。在她的悉心教養下,此徒更是將震撼這個詞發揮到了極致。
僅僅幾年光陰,她便躋身九階,比之一夕飛躍的那位,早了不知多少年。
真真是應了那句,名師出高徒哇!
話說有一回,雲仙要與雲族眾長老議會,便將雲荒交給了弟子們照顧。
雲山上的弟子,皆是長老們下山遊歷帶回來的可造之材,這些人天性便比一般人傲氣,見著雲荒后,心中不平衡,便時常戲耍捉弄她。
「你看你看,就那個傻子,憑什麼能入雲仙的眼,還做了親傳弟子。」
「可是元力驚人?還是如前一位一樣,一夜上九階?」新來的弟子沒聽見前兩句,好奇的問。
「你去試試不就知曉了!」
新來的弟子果然跑過去問她了,「雲荒師姐,聽說你很厲害啊?」
雲荒屆時還不知厲害為何物,清靈的眼望著他,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
那新來的弟子茫茫然與她對視了半晌,這才一頭霧水的望向師兄們。
那幾個弟子看他看過來,哄堂大笑,「你莫不是也傻了吧?都告訴過你,她?」那弟子手指著雲荒一字一字極慢的道:「就是個傻子!」
雲荒是懵懂,可不是傻,人家罵她侮辱她,她也是知道的。
她望著那個弟子的手指,一股無名怒意直涌心頭,突然,她身形一動,人便到了那弟子的面前,抬手抓著他的手指用力一折,一聲骨裂聲響驚得全場寂靜無聲。
須臾,那弟子一聲衝破雲霄的慘叫,回蕩在雲山上空。
雲荒被那聲音嚇到了,回神望了一眼在地上打滾的人,連忙轉身跑了。
長老們聞訊趕來,一問緣由,眾弟子一口咬定是雲荒所為,新來的弟子欲言又止,又怕自己被他們孤立,只好閉口不言。
待長老們問清了緣由,回頭一看,始作俑者卻不見了蹤影。
雲仙已經不是第一次帶她上雲山,卻清清楚楚的記得,有一回,雲荒同她哭訴說不想去雲山了。一問之下才知,這些弟子背著她,欺負她很多次了。有好幾次引路,還故意將她引丟到荒山野嶺的地方。
長老這一問之下,她才知人不見了,雲仙這時才開了口,「長老,這天快要黑了,我弟子不識路,請速派人去尋找。」
長老們原以為雲仙會說些歉意的話,可沒想到,她一開口竟是要求尋她的寶貝徒弟,當即,那弟子的師父便不高興了。
「雲仙,對於此事,你不覺得需要交代一下?」方臉長老指著受傷的徒弟道。
雲仙眉目一轉,將師徒二人都看了一看,道,「我的愛徒此刻尚不見蹤影,要交代的話,且等她來了,讓你徒弟好生與她交代一下也可。」
方臉長老初初一聽,還覺得尚可,待聽完后,臉色忽然大變,眉毛一挑,似乎要打架一樣,氣勢洶洶。
雲仙向來不易動情緒,見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她還是平靜的回了句,「我雲仙向來不喜理身外之事,今日,為了我的徒兒,我便多言幾句。我自上了雲閣便修凡心,斷塵念,也道雲山之上亦如此。卻不想,還是我低估了凡心的厲害。」
長老們一聽,只覺得她話中有話。
「雲山之上,一片世俗之態,貪念、妒忌、痴妄、不正己心,對一個愚痴的人都能報以傷害,可見人心之濁。」她頓了頓,道,「今日之事起於惡念,屢禁不止,既如此,我雲仙今日便在此留下話來,至此後,無論何人,若是心生惡念無故傷我徒者,皆是與我雲仙為敵!」
一番話說完,雲仙再不看眾人,她轉過身去,擔憂的望向山門的方向。
雲族大長老一直未發一言,事情鬧到這地步,也不知該說是哪個的錯了,他擺擺手,示意他們散了。
方臉長老顯然有些不甘願,在大長老凌目一刮之後,悻悻離去。
派出的弟子尋了許久才尋到迷路的雲荒,將她帶回交給雲仙后,她立即騰雲帶她回了雲閣。
回到了雲閣,雲荒一如往常一樣撲到師父的懷裡撒嬌,可等了半天也不見師父拍她的背,她疑惑的抬頭看去,才發現師父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
「師父。」她怯怯地喊了一聲。
「荒兒,你可知錯?」
「師父,徒兒?」雲荒確實不知道哪裡錯了。
「去,將為師教的術法都練一遍。」
雲荒一愣,偷偷瞄一眼師父的神色,便期期艾艾地起身朝院子走去。
她運氣可能不太好,惹了師父生氣,連老天都要懲罰她,她才將基本術法練了一遍,天就開始下小雨了。
悲催的是,接下來,她要練的是最怕的冰系術法,那滋滋冒著寒氣,冰冰涼亮晶晶的凝冰引霧之術,她還未出手,便感覺自己被凍僵了,連身體都不聽使喚的僵硬起來。
「師父,下雨了!」她試著喊了一嗓子。見裡頭沒有回應,扁了扁嘴,開始凝冰,指尖方一顯出冰霧,她便開始抖。
「師父,雨好大!」
雲荒正在凝冰,水珠遇到術法指引,都往她手指的方向聚過來。她眼見著,指尖那冰霧之氣越來越多,手抖的也越發的厲害了,那團氣被抖的晃來晃去的。
「師父,冷,能不能不練了?」雲荒的聲音有些顫抖。
雲仙聽著那聲調有些坐不住了,走到窗口望了望,狠心道:「凝氣,聚神,手不要抖!」
雲荒岔一聽到師父的聲音,還沒來得及高興,立馬哭嘁嘁的回道:「是,師父。」
雲仙趕緊背過身去,她怕她一時沒忍住心軟,會害了她一輩子。
雲荒雖然心智成長緩慢,卻最是懂得撒嬌賣乖,一直以來都很應效,卻不知為何這次一點作用都沒有。沒奈何,她只好一邊抖著一邊練,直到將所學都練了一遍,方才進了屋。
她原以為雲仙已經睡了,沒想到,一進屋子,就看到她坐在桌邊等她。
「師父!」
雲仙望了一眼她濡濕的衣服,道:「荒兒,你可悟出什麼來?」
雲荒緊張地站著,手不由自主的捏著衣角,她還是不懂為何,也不敢亂答,怕再被罰練一遍。
雲仙看見她捏衣角的手,知曉她在害怕,便道:「我雲族弟子肩負重任,與人於事都要以善為念,你因一句妄言便能下此殺手,可見你心之狠厲。」
「師父?」雲荒有些怕了。
「今日若非你修為尚淺,要的便是那人的命,你且想想,可是錯?為何錯?」
「師父,徒兒錯了!」雲仙這麼一說,她就明白了自己錯在哪,出手傷人,心之惡念!遂答:「徒兒應該恪守本心,不該妄動憎念,隨意出手傷人!」
聽她所言,雲仙心裡總算是有了一絲安慰,此徒並非不可教也,雖愚卻也慧極!
「你知錯便好!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快去洗個熱水澡,早些睡,明日為師教你新術法。」
「是,師父。」
其實,雲仙本想慢慢引導她,讓她循序漸進的修習,但歷經此事後,她突然間悟到,給她保護,不如給她一雙羽翼教她飛翔。那之後,她便嚴抓修習,逼迫雲荒學最不願的冰術,教她靜心,學習書畫知識。可她天生對於課堂有著抗拒,雲仙拿她無法,便沒在強硬逼她了。
彼時,已經不需要整日修習的雲荒,在雲閣許久都未參透虛無之境的奧秘。
這日,雲仙感知到異動,卻探不出是否狐王所為,於是,她發出傳音符給雲遊的大雨尊者查問。
大雨尊者,是人族楚天都城城主蕭允的師父,老尊者為人喜玩樂,辦事風格亦不拘世俗眼光。
他接到傳音符,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想起自己那個苦命的徒兒,接連被兩個女子坑害,現在連娶媳婦的心思都沒有了。
不成!他還等著抱徒孫呢。
於是乎,老尊者回了傳音符給雲仙,內容如下:仙子妹妹,你的感應沒有錯,確有異動,方位來於荊州,老頭我正往那邊趕呢,看情形不容樂觀,仙子妹妹可一同前去一探究竟。
老尊者發出傳音符后,笑得一臉的興奮。
沒多久,雲仙便回了他的話。
「大雨尊者一如頑童,異動之事我已悉知,雲仙離不得雲閣,故派弟子云荒前往荊州,還望尊者多多照顧。」
老尊者笑的見牙不見眼,他算準了雲仙不能離開。早就耳聞,她又收了一名弟子,長相能力俱佳,配他徒兒正正好!如此絕妙的計策也就他能想得到了。
他一想到自己的計劃便十分的開心,一開心,酒癮就上來了,伸手摸了摸腰間的酒葫蘆才知道空了,他提著酒葫蘆笑眯眯的打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