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加州旅館
名叫」加州旅館」的包房裡,有客人要點陪酒姑娘。我搖曳多姿的推門進去,三四個男人,正值黃金年齡,其中有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男子,通過他直勾勾的眼神,該是看到我頗為滿意吧,招招手讓我過去。
覺得這一天的運氣還蠻好。
我喜歡年輕帥氣多金的客人,斯文,不齷齪,把自己當做情聖,沒有太多下流的手段。
這是我初步的判斷,紙醉金迷的環境里,誰又會成為誰的故事,都是一個一個饑渴又需要安慰的心靈。
一夜露水,過而無痕。
我喜歡唱歌,特別喝完一半瓶拉菲,尤其進入狀態。唱辛曉琪>,學席琳迪翁,飈>,全是苦哈哈的苦情。
唱情到濃時,音樂飆到高音時,眉頭微皺,兩眼迷濛,就好像自己是露西,悲痛欲絕望著傑克。
聽到客人說,這個美麗的女子,一定有故事呀。
這時我看了他一眼,不反駁,有錢的男人在這一夜,便有了你,有故事的女孩有讓男人有一種要保護的慾望。
不過我是出台,但不過夜,純熟的技巧總讓我賺的小費滿滿。
因為得天獨厚的條件,我擅長編輯各類小故事,這類故事全是娛樂八卦小新聞,我把女人吹捧著堪比林志玲,把男人雖不堪比古天樂。
曾經有一個客人看著我,說我像一隻小狐狸,不做演員可惜了,我用嗲嗲音叫他「王晶導演」,滿屋子的人都被我逗得笑起來。
也有弄巧成拙的時候。
有一次來了一個外地商客要陪酒,沒弄清對方來歷,我走純情路線,誰知別人要的是辣妹,結果差點被趕出包房。我趕快彌補,說:「哥哥,好哥哥,我講個笑話,好不好?」
「有一天下班我去坐公交車,遇到一個男子,他拍拍大腿,對我說「這裡有軟座」。白了他一眼,不屑說「算了吧,一會軟座變硬座,硬座變插頭,到時想走都走不了。」
男人笑得前仰後合,摟著我的腰,給我一個油膩膩的吧唧,並把三張百元大鈔放到我衣服領口,順便被掐了一把。
我鬆了一口氣。
從此我每周一到晚上就到「卡薩布蘭卡」後台。
每個午夜時分,我被招去包房,喝酒、唱歌、講笑話,不著痕迹的,儘力躲閃客人的「桃花神掌」。
然後,賺到的錢足夠能治療外婆的腿傷,還可以補貼平常家用。
這是我的私人的秘密,沒有告訴任何人,實際上像我這樣的年齡的女子不算少。我覺得這樣日子至少能快速掙到錢,我又懂得一定的自我保護。
因而,到目前為止沒有吃過太大的虧,我的意思是,小虧有,'大虧'沒有。
這並非長久之計,當然理想是理想,現實也不可忽略。
現實是,快二十歲的我,我和外婆相依為命,面臨著極大的生存壓力,還要交數額巨大的醫療費用來保證外婆的健康。和最簡單的解決方式,就是現在這樣。
我要熱愛生活,等待機會來臨吧。
送給自己一句座右銘:
「於水流婉轉處能耐寂寞,臨波濤驚駭時可躍於其上。」
……
每每回到家,外婆總是擔心的問:「朵朵要注意身體,外面人很亂,為什麼晚上這麼晚才回?」
我摟著外婆說:「外婆,我現在做的是一份家教,輔導小學六年級的小孩,這個小孩下學期馬上要小升初,語數外三個科目都很差。所以話,我現在要幫他提高三門學科分數,所以晚上的時間全部用上,孩子勤奮,當老師的當然也要跟著勤奮。是都是家長開車送我回來的,放心吧外婆。」
我的這個理由編得很充分,至少外婆不會引起懷疑。
外婆還是擔憂到:「你馬上也準備要復讀參加第二次的高考,多花點時間在自己的學業上,不要荒廢學業哦。」
我遲疑了一下,沒有給她肯定的答覆,換了另外一個話題:「這份家教每小時200元,每天晚上四個小時,我爭取做到開學。」
外婆半教你半開心:「你……」
「外婆,你看你今天我買給你最喜歡吃的巧克力蛋糕,」我快速打斷外婆的話,從包裡面拿出一個精緻的小包裹。
就這樣,我坐台日子大概持續了半個月。
曾經有一天夜裡,出奇的疲憊,終於借口上洗手間得以小憩片刻。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扶著牆往回走,在走廊的盡頭,看見似曾相識的身影。
一個戴著墨鏡的男子,喝得爛醉,他努力的在用手支撐著身體,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帶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黑色的頭髮擋住他一半俊俏的臉。
這男人,此時是頹廢的,放縱的,蒼白的,絕望的,在我眼裡,這也是俊美的,性感的,震撼我的心。
儘管四周閃爍著五彩斑斕的燈光,燈紅酒綠里是很難窺視一個人的真實面目。
在這種地方,這副樣子,這,不應該是,宮時川。
我覺得精神有些恍惚,盲目的向包房裡面走,我也許是喝醉了吧?
推開門的那一剎那,我又快步往回走,一種不能抗拒力量,推動著我想要去看個究竟,這個爛醉如泥、墮落不堪的男人,是不是我曾全力以赴想要跟他合作的優質明星?
如果真的是他,一旦被狗仔隊拍到,後果不堪設想,至少在他的演藝事業,會成為一個污點。
可是,他已不在那裡了。
等我手裡的積蓄足夠去應付下學期的學費,我也希望自己儘快能找到一份工作來做,然後才打算離開」卡薩布蘭卡」。
我不確定我那天在「卡薩布蘭卡」看到的是不是宮時川。之後在一些娛樂頭版頭條版面,看到他給一家商場剪綵。
圖片上的他,一身格子襯衫,波浪頭髮,健康小麥肌膚,看上去十分帥氣。不少粉絲們在下面霸屏留言:這樣的宮少爺真是超級ma
!
所以很難將這樣的人與酒廊里的那個爛醉如泥的男子聯繫在一起,不過誰又說得准呢,誰又能看得見別人面孔下隱藏的靈魂?
這種想法讓我暗暗一驚,我在「卡薩布蘭卡」都時間不短了,不能碰到認識的人。
尤其不能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