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新歡
看起來,攝影和武術都是哈里的得意之處,然而當他看到船長站在一旁時,不得不取消了對決,悻悻離去,好不失望。(手機閱讀本章節請登陸wap.shouda8.com)柳乘風也不甘心,好在不久他就能到天堂島的武術大會上一飽眼福。
眾人剛要散去,正好剛才那個光彩照人的小姑娘來到了柳乘風面前,奇怪地看著他,笑的也很奇特。
「刺蝟頭,你還認得我嗎?」
柳乘風也感到納悶:「小姐,我們見過?」
「你當然是美人相伴,貴人多忘。我卻記得你,大鬧畫展的怪盜小子。」
此語一出,柳乘風恍然大悟,終於想起她是誰了,正是博物院長的獨生女,昔日在畫展慶生的大小姐安妮。柳乘風對她沒有太多的印象,但是安妮對這個刺蝟頭瘋狂的舉動卻記憶猶新。
「大家沒看出來嗎,畫展那日的抗暴小英雄就在這裡!」
安妮話音未落,瞬間嘩然,人群騷動,柳乘風竟然蓋過了綵衣的風頭。數人驚叫不已,柳城風原本以為自己會被像躲瘟神一樣唯恐避之不及,卻不料與之相反,歐美人士如眾星捧月,因為他們的文化中最敬佩的是英雄。
經畫展一役,柳乘風的故事不脛而走,本以他為落在朝廷手裡凶多吉少,想起此事每每令人感嘆,而此刻他竟然還活著,在眾人心中已然成了英雄化身。
柳乘風固然愛出風頭,卻真的有所顧忌,若是自己目標這麼明顯,綵衣就有危險了,他也聽馮天楠說過,安妮恰恰是知道綵衣來歷為數不多的人之一。
「大小姐拜託你能不能低調點?」
柳乘風不想再糾纏下去了,卻有點束手無策。
安妮的眼睛裡帶著狡猾,悄悄笑道:「我知道你在怕什麼,不想讓我說出去的話,明晚來我房裡。我等你。」
看來她晚上的日程排的很滿,安妮一邊說著,一邊熟練的將房門卡悄悄塞到了柳乘風的衣服里。
「你敢威脅我?」
「來不來隨你。我知道你不怕威脅,卻害怕女人。」
二人對視,柳城風盯著安妮一字一句的說道:
「在我的字典里,還沒有一個怕字。佳人有約,豈能不來。」
柳乘風目送安妮扭著屁股得意的離開,他自己也不清楚,安妮給他的到底是什麼感覺,不過這感覺從來都很輕鬆。
音樂逐漸淡去,聚會已經接近尾聲,夜已深了。古往今來,似乎都有這個規律,在眾目睽睽中結識之後,互相投機的人都會轉而私下單獨交談。堂而皇之的話說給所有人聽,而肺腑之言則討厭被道不同不為謀的人獲取。
柳乘風趁南宮玉一個人的時候,找到了他。此刻,他正端著酒杯,站在月色下眺望遠方。清風拂動,星辰熠熠。
一個天生高貴,一個桀驁不馴,兩個看似生來毫不相干的人,命運的絲線卻將他們連在一起。可他們都不是屈服於命運的人。
「你找我?」
南宮玉發現了柳乘風。
「我就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與人促膝長談並不是柳乘風的性格。
「不急,先喝杯酒,我請你喝。」
南宮玉將旁邊桌子上的另一杯酒端起來遞給柳乘風,他似乎早就感覺到有人要來。
柳乘風看了看這杯酒,一飲而盡。
南宮玉道:「你這種喝法傷身體。」
「放心,我平時不這麼喝。」柳乘風擦了擦嘴唇,「有心事的時候才這樣。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認識她們的?是她們找到你的?」
他說的是由美和魚子,南宮玉當然清楚。
「不錯,我身邊確實需要兩個既體面又能幹的助手,卻不想是奪人所愛了。」
「我不是說這個。我只想說,她們確實是太過能幹了,你了解她們的底細嗎?」
「願聞其詳。」
柳乘風正色道:「她們是情報局的特派員,她們一定是有事才找上你的,一定別有居心,你會被毒蛇纏死的。我不想讓你和我一樣倒霉。」
「多謝相告。」
南宮玉展顏一笑。
「那你打算怎麼辦?」柳乘風盯著對方。
南宮玉泯然一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像我這樣的人,身邊的假象太多,也就無所謂了。」
「我管不了你,還有一件事,你認識薇薇嗎?」
南宮玉也在看對方,柳乘風目光如炬,彷彿能將世間的黑暗全部燒掉。
「她是個大學生,確實在我家生活過一段時間,不過……」
柳乘風道:「原來真的是在你家,她殺人是被嫁禍的,你可知道?」
南宮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沉默了一會問道:
「你還喜歡她嗎?」
柳乘風嘆道:「她是我第一個女朋友,也是第一個要殺我的人,一切早就過去了,回憶卻不怎麼美好。」
南宮玉道:「我知道薇薇是被害死的,還有皇后,雖然我已不愛她們,卻不能讓她們不明不白的死了!」
說完,南宮玉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目光中燃起了火焰,而那雙眼睛又眺望於遠方,黑暗中天水一色的地方。
儘管話不多,柳城風卻感到欣慰,只是覺得南宮玉離每個人都很近,近在咫尺,那樣的真實,而每一個人卻離他很遠很遠。柳城風竟然想哭,他想到了自己。
「有人在等你,你快去吧。」
誰?誰會等我?安妮的約會是在明晚?今天……難道?
柳城風離開了甲板,行色匆匆,今天已經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舊愛新歡,多得讓他難以回味。走廊的燈時明時暗,已經到自己的房外,柳城風卻無法再移動一步。
一個女孩已經抱住了她,柳乘風曾經被女人這樣在身後抱過一次,差點死掉。他已經是驚弓之鳥,嚇得一身冷汗。
溫暖炙熱的手,滾燙的淚水,身上的味道,是由美。
柳城風緩緩的放下了她的手,喃喃的嘆息:「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我……我只是太想你了!我忘不了你。」
由美早已經淚如雨下,撲在他身後。
這時候,魚子也出現了,儘管三個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卻也不算短,他們之間也並沒有什麼,但人與人的感情,卻難以言喻。
「和你告別之後,由美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離開你,她……似乎是愛上你了。」
說這句話時,魚子第一次感到難過。
柳城風的眼睛濕潤了,他知道這個由美話不多,卻是至情至性。
「也許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那時我們三個人一起賺錢、坑人、對酒當歌、笑談天下,自由自在。我知道你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奈何你卻是由美記憶中第一個男孩,第一個對她好的人。你也不知道,由美私自放你走,受到多重的處罰。或許有些東西當你知道珍貴時,卻已經晚了,愛已經離去時,才感覺得到。」
魚子說完這番話,已經默默的去了。由美並沒有說什麼,也並不需要再說什麼。
柳城風的淚水滾滾而下,心彷彿都要碎掉。他真的好累,好累,他真的想這一切是一場夢,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夢就會醒過來。可是,當他走進來時,房間里空無一人,卧室的門開著,綵衣沒有回來。
原來,綵衣一直沒有離開過客廳。
整個晚會,綵衣對旁人視而不見,只如痴如醉的聽著音樂,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位年輕的鋼琴家,陶醉的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
其他人早已注意到離琴師很近的位置有個仙子般的女孩拖著下巴整整坐了一個晚上,他們早已感到奇怪,又好生心有不甘,當真是五味俱全。然而鋼琴家依舊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中,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綵衣的存在。
曲終人散,琴師終於站起來準備要休息了,但是綵衣卻沒有走的打算。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琴師在服務台接替了調酒師的位置,繼續工作。
綵衣很高興,撲到櫃檯跟前,問道:「等一下,先生,你不休息嗎?」
琴師用酒精擦拭著酒杯,很專業也很敬業,回答:「這裡的調酒師晚上有事,我幫他照看一會。小姐,請問您需要哪種酒?」
綵衣嫣然一笑:「我不會喝酒,給我一杯檸檬汽水吧。」
「好的,請稍等。」
琴師轉過身去,片刻之間,便將調好的汽水端了出來。
綵衣吸了一口,清涼冰爽,人也精神多了。
「先生你琴彈得真好,琴聲優美,我想就算和理查德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優美?」琴師搖了搖頭,「綵衣小姐只聽出了音樂的旋律,卻沒有聽出音樂中的意境。」
「什麼?你知道我叫綵衣?」
綵衣聽了非常驚訝。
「為了提供最好的服務,船上的每個工作人員一開始都會拿到一份客人們的材料。」
「是這樣……」綵衣點了點頭,「不太明白,我沒有聽出曲中的意境,不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琴師道:「這是首祭奠死去愛情的曲子,名字我還沒有想好。」
「死去……愛情?這麼悲傷?怎麼會……」
綵衣默然。
「我想姑娘一定沒有經歷過愛情吧?」
「愛情?……」
綵衣似懂非懂,琴音又回蕩在腦海里,她拚命探索,卻依然感到茫然。
琴師開始接待別的客人,而綵衣卻依依不捨,久久難以離去,她不覺中已經著迷於這種莫名的魅力,久久難以忘懷。
當她回到房間時,柳城風還在等著她。看得出柳城風神色焦慮,顯然已經擔心了很久。不光如此,柳城風的神情悲切,淚水已經哭幹了。
在綵衣眼裡,柳城風一直是越挫越勇屢敗屢戰的頑固派,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個小騎士有如此脆弱,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
「你怎麼了?是不是由美……她說過她放不下你。」
柳城風沒有回答,眼睛卻濕潤了。
「那你也愛她嗎?」
綵衣又問。
柳城風緩緩的搖了搖頭,凄然道:「可朝夕相處,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綵衣聽了,默然無語,她忽然領悟那音樂中的憂傷,感同身受,冷暖自知,不覺中也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