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月
第2章記名
張召敔早早地來到操場,聽見有人對他打招呼,忙回首看去,尋聲而去,正巧有一個衣著形似圓滾滾的胖子在笑眯眯的看向自己。
張召敔走過去,那胖子笑著問道:「你這麼早,你那些室友知道嗎?沒對你歇斯底里?」
「什麼是斜視地理?」
張召敔跺了跺腳,心道這地方冷的緊,出身在如同與世隔絕的桃源里,對外界的一些信息總是有些陌生,有時候張召敔表現得不合群,就是因為雙方不在談論同一個話題,他也總是打不著室友的脈絡,加入不進話題的時事評論。
那胖子覺得,自己似乎遇到了一個千年難求的佳徒,一塊等待自己精心雕琢、打磨的玉石寶器,真是千金難買啊,欣喜的臉龐不似張召敔般凍得紅潤,而是如同蘋果一樣的臉色,真不是尋常一般的人家。
可是對於張召敔來說,一個人衣著、神態、語言的表達,都會看出這個人的家庭背景程度,這些細節直到後來才後知後覺,失去了抉擇的時機,若是時光可以倒流,張召敔寧可從胖子說出第一句話開始,就轉身而去,盡量不和胖子相認的機會。
「歇斯底里就是你的不恰當的舉動造成室友對你不恰當的言語表現。」胖子儘力解釋,但對於牛來說,無異於是彈琴的最高境界。
「不恰當?沒有不恰當啊,我起來的時候他們根本聽不見,我走路很輕的,估計他們現在起來還不知道房間里少了一個人。」張召敔緊了緊衣領,很是奇怪的說著,見那胖子通紅的臉色越發的紅潤起來,眼神有些不由自主的皺起。
胖子心道:「這就好辦了,不過這尷尬症犯了,以後不會被他折磨得經常犯病吧?」心底裡面默默地嘀咕一聲,隨即一臉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對著不太明白的張召敔笑道:「這就好,繼續保持良好的生活習慣。」
張召敔渾身抖動起來,散去一絲寒意,和這個與他聊得起來的胖子這時候覺得相見恨晚,自從來到學校之後,就沒有人和他聊得投機,見他一開口說話不是不搭理他,就是另聊話題。
霧氣散去,太陽的光芒照耀的第一縷光線,讓這個操場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抬手看了一眼默默待在手上的時間表,顯示六點二十分鐘,時間剛剛好,張召敔心道:「該集合了,時間到了,人也都來得多,怎麼不見集合?」
張召敔看了一眼胖子,順著眼神,見他靜靜地注視著一個淡淡的身影,忽然匯入人群不見蹤跡,回首對胖子說道:「時間到了,怎麼不見吹哨集合?」
這胖子漸漸收回注視的眼神,冷不丁的看了一眼張召敔,就很快的掩飾過去了,不緊不慢的從厚實的口袋裡摸出一個泛著金屬光澤的哨子,在流光處系著一根絲帶。
「喏,這不是嗎?想不想試試,很好玩的。」胖子遞給張召敔,接著說道:「吹吹,吹了不冷的,現在就叫他們集合起來。」
嗶嗶...嗶嗶...
嗶嗶...嗶嗶......
一聲聲響徹天際的音高調子在天空回蕩,張召敔渾身一股熱流在身體里流淌,頓時全身都是熱氣,一點都不覺得冷。張召敔也不抖動身體了,寒氣消散,頓時激烈的吹響口哨。圍在操場的人群漸漸排著整齊的隊伍,一雙雙眼睛從嚴密絲縫的衣服里透出來,望著這個站在胖子身邊激動吹著哨子的「茸裝」人。
張召敔見人群已經集合,排好了一整隊齊齊整整的,就想把這個哨子還給旁邊的胖子,剛伸手過去,就被一雙套著蠶絲的手擋住了。
「以後,這就歸你保管了,繫上它。」
胖子說吧,昂首闊步的向人群的隊伍走去,見張召敔還停留在原地,連忙回頭喝到:「傻站著不冷嗎,還不歸隊?」
「各位同學,我是你們的指導教練,市教研中心的富翔,你們的現在的表現我很讚賞,聽見哨聲就知道集合,不錯,以後都要保持良好的習慣,這個點這個位置,就是往後的操練場所了,天氣好,在這裡集合;天氣不好,就到體育館集合;若是下雪下冰雹,依然在體育館集合,除非你們當中有些人承受不住,或者遲到早退,那以後就不用過來了。」
胖子見張召敔歸隊,就開始了就職的演說,預防警示的話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他繼續保持演說的姿態。
「那個吹哨子的男同學就是今後的集合負責人,經過本教練的真實體驗,這位同學的時間非常的精確,對時間的把握非常的有度,所以我相信,他可以擔任好的。」
「接下來,就是相互認識的階段,請相鄰左右的兩個人,互相握手,致以誠摯的友誼。現在開始。」
胖子富翔站在人群的前方,將一些話說完就一動不動的看著這些學生開始身體左右轉動,向相鄰的同學握手問好,儘管富翔的身體不動,但有心的學生一眼就發現,這胖子那雙眯起了一絲縫隙,如同圓珠一般的眼睛其實在不停的轉動,尋找著人群的某個人,這註定是找不到的,他前方怎麼看都有千百餘人,茫茫人海徹底淹沒了富翔的視線。
「早上好,早上好!」
一聲聲地道好,一個個的握手,似乎是親切的家人,或者是緣分的匯聚。張召敔將哨子系在脖子上,歸隊后自己的意識沒有仔細地注意到身邊的人,只知道他剛好在最後兩排的一個空擋處找到了位置,隨即站了進去,一抹清雅的淡妝香味直衝張召敔的鼻腔。
看向周邊的同學一個一個的轉身,問好。張召敔頓時不由自主的向著香味的地方轉身過去,那人也剛好轉身看過來。
明眸玉齒,淡雅素潔的一個純凈的女生,頓時張召敔的躍入眼帘。他靜靜地看著,似乎時間刻度在這一刻定格在腦海,或許多年後的一天,張召敔依然可以記得,這也許就是所謂「人生若只如初見」的感覺。
「早上好,虞霖鈴。」一雙冰涼透骨的手握住了張召敔失魂之間不自覺伸出的手,也許是命運的相遇,讓他遇見最好的一個人。
張召敔口中難言,心中冰冷處彷彿有著一隻泛著溫暖的手撫摸著裂縫的心,支支吾吾艱難地說到:「早...上...好,張召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