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香餑餑還是炮灰?
呂冉現在很想罵人,這一份旨意,等於是將他這段時間以來辛辛苦苦籌建的一切,都毀於一旦,而結合之前鍾繇的來意,顯然鍾繇已經提前知道了這份聖旨的內容。
「公子,看來我們的根基還是太薄弱了,這一招,將我們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
陳宮也是眉頭緊鎖,這份旨意下得太及時了,其中所說的兩萬兵馬,很顯然正是呂冉手下宮廷禁衛,而結合剛才鍾繇的話中之意,陳宮已經有所猜測:「看來這件事便是這群保皇黨在背後推動,看似將公子調離中央,北上抗敵,而實際上,是希望公子能將軍隊獨立出去,打著北上的名號,待陛下北遷之時,再調轉鋒頭,直接襲擊北遷營帳,在他們的配合下營救陛下。」
「嗯?你確定,現在禁衛可在我掌控下,如果我不願,他們如何能讓我們回頭營救陛下?」
呂冉被陳宮點醒,先是吃了一驚,隨後又搖頭否認起來,以他的認知,這些禁衛看向他的目光,可是充滿了狂熱,因為在呂冉的帶領下,他們終於領到了糧食,有了軍餉,有了裝備,有了衣服被褥,這和他們之前的生活,簡直判若兩人,加上他們本就是張溫的手下,在這樣的情況下,呂冉真不知道還有誰能越過自己,讓這支軍隊聽從他們的命令。
「別小看他們,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後手,可既然他們能做出這個選擇,肯定有把握咱們一定會回頭。」
陳宮越來越感覺有些頭疼了,他是頂級智者不錯,但是說起這些權謀鬥爭,他和這些在朝堂混了一輩子的傢伙,根本沒有半點可比性,在這方面,可不是只靠智力就能擺平的,而現在的陳宮雖然成長的很快,可真要和他們相比,還稍顯稚嫩了些,就連他自己,都無可否認,至少別人不說,在賈詡的面前,他就沒有感覺自己有半點優勢可言。
「公子想必有些困惑,不妨聽詡一言如何?」
賈詡帶著淡淡的微笑,施施然的跨步而入,話說自從他對呂冉表現出善意之後,呂冉就給了賈詡能隨意出入張家的令牌。
賈詡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呂冉的意外,倒是陳宮看到賈詡,臉色微微有些不快,怎麼說呢,陳宮也是一個高傲的人,一個高傲的人屢屢被另外一個低調的人在最高傲的地方蹂躪,這種事情,陳宮能服氣,但還是處於無法接受的程度。
賈詡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陳宮便沒有多管,雖然偶爾點撥一下陳宮什麼的,也是一個樂趣,可賈詡現在可沒有功夫和陳宮計較這些,所以只看了一眼,賈詡就將目光轉到了呂冉的身上,微微嘆了口氣:「公子現在心中一定有諸多疑惑,其實要我說的話,這件事其實很簡單,或者說,只是一個巧合罷了。」
「說得這麼輕巧,我們的事情你難道不清楚,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要是離開了,那我們準備的一切,可就都要付諸東流了。」
呂冉翻了個白眼,巧合,也虧得賈詡說得如此輕鬆,他都快被煩死了。
「付諸東流嗎?很好的成語,不過這可未必,我們的計劃,還是可以繼續進行,至少對大體不會有什麼影響,而接下來如何布局,就要看公子了。」
賈詡臉上帶著微笑:「這一次提議的,是司隸校尉黃子琰,自從王允接任司徒之後,這位可是第一次在朝堂開口,不過這一次顯然他們已經預謀了許久,除了董承等人之外,其他的朝臣,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贊同了,甚至就連太師都點頭,想來之前他們已經成功說服了太師。」
「至於為什麼調你離開,我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禁衛之前是不起眼,可這要看這禁衛在誰手裡,若是伯慎公在世,他們也頂多是能和西涼軍打一打,可這些禁衛落在公子手裡,那可就得另當別論了,之前仲穎被皇陵一事攪亂了心神,的確沒有功夫管公子這事,可是公子也該清楚,你在董卓眼中,和那些西涼軍將校,甚至呂布,都更缺少什麼吧。」
「哦,明白了,你是說忠誠嗎?」
呂冉也不傻,賈詡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他要是再反應不過來,也就白在朝廷混了這麼久了。
「公子聰慧,就是忠誠,這一次我過來,一來呢,是為了為你解惑,二來,也是仲穎想要我來提點你一下,這次出征,北方的將校將盡歸公子調度,也就是說,這就是董卓在試驗你的忠誠了。」
賈詡微微頜首,呂冉有多大的才能,賈詡到現在也不好判斷,但是呂冉只要一旦被自己點醒,往往能一語中的,這就已經勝過無數人了,所以在賈詡看來,呂冉現在的一切,只是限於年紀和閱歷不足,一旦給呂冉足夠的時間,呂冉的成就,一定會遠遠的超過自己,至少在練軍一道上,呂冉已經走在了大部分人前頭。
「賈先生,這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看來,我是真成了香餑餑了。」
呂冉微微苦笑,將鍾繇的來意和陳宮的分析一五一十的道來,他現在算明白什麼叫做陰差陽錯了,董卓像試驗自己的忠誠,所以在遷都之際,將自己和禁衛抽調到北方抵禦鮮卑,然後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用自己人接管禁衛的工作,徹底將皇帝從群臣之中獨立出來,方便掌控,順道還可以解決北方的鮮卑兵禍,只要呂冉能快速的幫董卓擺平後方,那麼呂冉無疑便能成為董卓真正的心腹。
可是朝中大臣,特別是黃琬這些曾經得到張溫授意的大臣們很清楚,呂冉根本不是董卓的人,而是他們保皇派的人,他們又想要借著呂冉這個鋒頭,最後掙扎也罷,賭一把也罷,想要將皇帝置於他們自己的掌控之下,就這樣陰差陽錯之下,呂冉的出征,就在他們各懷心思的情況下,毫無疑義的通過了。
至於最後皇帝那一關,被呂冉放血過後,他早就巴不得呂冉離他遠點,自然也是樂見其成,沒有皇帝的示意,董承,伏完這些皇親國戚,也選擇了閉口不言,而呂冉呢,很不幸成了他們所有人的棋子,莫名其妙之下,成了他們各自眼中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