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話 自知其弱
一上午的路程,走出城外選擇一處驛站休息。
接下來要翻過高山,路途艱難,為了應對環境,三人備了許多乾糧。
欣兒換下自己心愛的連衣裙,一身簡單的粗布,頭髮盤起,抹去臉上的妝容。
老鬼放下棺材,披風撲上,裹紮好背著,雖然已經白髮蒼蒼,身體還是強壯,龍曉只有一把刀,所以乾糧等一切東西全歸他帶。
深林空氣特別清晰,不時有鳥叫,一路上欣兒採摘了不少花,沒出過遠門的龍曉,對什麼都十分好奇,山坡上有一寺院,和尚在練習武功,傳來嗡嗡的鐘聲。
爬到山尖,一眼望去,群山眾小,左面是威武雄壯的皇城,再往前看就是最大的龍國,正面山腳下就是沙漠,可以模糊的看到中間有一座城。
天色以晚才到山腳的客棧,特別的大獨立在這裡,小二把三人帶進屋裡,想要過沙漠,這裡就是最後儲備物資的地方。
方圓幾里沒有一草一木,店裡可以歇息一宿,還能買到駱駝以便行走,想要到沙漠之都至少還需要三天的行程。
這裡已經不屬於任何地界的管轄,客棧的規矩全由老闆娘定,不收任何銀票,只拿金銀珠寶做等價。
老鬼曾今路過此地,清楚一些規矩,可他倆還是小屁孩不懂事情,龍曉像以往一樣
:「老闆,一桌好菜,半斤白酒」
店小二不做應答,旁邊幾桌的人也扭頭看過來,一桌是跟原來一樣的粗壯大漢,沙漠之都的族人。
另一桌,一個書生面相的男子帶著兩個孩童,還有一桌是老闆娘在陪一個穿著盔甲的將軍。
老闆娘雖沒有沉魚落雁之容,也有幾分閉月羞花之色,剛跟將軍喝完酒就走過來。
看到這樣的情況龍曉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老鬼拍拍店小二。
:「五千黃金,三白房,五月,六水袋,風沙走」
小二鞠躬
「得嘞」
老闆娘扭動著身姿,伸出手指挑起龍曉的下巴
:「小鬼,管好自己的嘴,風沙揚沒命償」
老闆娘走開繼續去陪將軍,所有人回歸剛才的樣子繼續喝酒。
小聲的詢問起來
:「喂,鬼叔,什麼意思?我只是點菜吃飯啊,他們幹嘛這樣」
只見老鬼搖搖頭,默不作聲。
老鬼說出來的是店裡的黑話,其意大概就是,五千黃金的菜,能住三人的一個房間,半斤一般的酒,六匹駱駝,只是暫住一宿。
這裡的規矩,點菜只能說黃金,按照不同的價格給出不同的菜,價格越高得到的菜就會越好,可也避免不了招惹殺身之禍。
房間分黑和白,黑房所指的是一個人,而白房是多個,酒說日月,日酒是毒酒,月酒就是普通的白酒。
駱駝被稱為水袋,相當於告訴其他人自己要前往沙漠,而馬則叫千行,說明自己並不是要進大漠。
風沙指的是是非,風沙揚的意思就是招惹是非,風沙落的意思是平息是非。
上菜的時候很普通,十幾個饅頭,一碟小菜,還有一個羊腿,兩人嘆為觀止,五千黃金只能買到這樣的菜,完全出乎意料,而老鬼已經在填肚子。
確實如此是真正的五千黃金,從這裡開始一直到爛人窟,所有地方只收金銀珠寶不接任何銀票,並且價格往往都是天價。
其他幾桌的菜根本不值相比,就連那位將軍也只是一碟花生加半斤月酒,正因如此他們三人閣外引人注目。
一陣大風吹來,又進來幾個人,頭戴斗笠手握長劍,打量著店裡的人。
剛坐下,其中一人從腰包里掏出紙張,是通緝令,幾人點點頭,一人開口說話
:「一千兩無雙,六萬鬼幽」
老闆娘迎過來
:「哎呦,幾位大爺,黃金還是白銀?」
帶頭的一拍桌子
:「五日,風沙揚」
老闆娘退回後院,小二把酒端來,其中一人站起來搶過,走到龍曉旁邊,不顧及一切的他大口吃肉喝酒,絲毫沒有察覺此人。
把酒放下
:「在下想請幾位一飲歡宵」
興奮的龍曉拿起來就想喝,老鬼一揮掌,酒罈在半空炸碎,那人一劍刺向龍曉,抽出刀擋住,退後多步,掀起桌子擋住,十幾個暗器打在上面。
一劍穿透桌子,老鬼側身躲開,順勢一拳打過去,桌子散架,拳頭打中胸口,背部被拳力震的凸起,那人吐出血倒地,另外兩人拔劍,登椅子躍身而起撲向老鬼。
剛落地,兩人被另一桌的兩個孩童抱住腳:「哥哥,抱抱我嘛」
左右扭動想掙脫
:「幹什麼小屁孩,走開」
還沒等話說完,臉色發紫,口吐白沫,握緊自己的喉嚨,倒地身亡。
兩個孩童跑向老鬼,雙掌白骨打向他們,可以看見毒氣被推回去,其中一個開始說話。
:「看來毒傷不到他,他的武功很奇特」
原來不是孩童,是兩個用毒的小侏儒。
那個書生撿起地上的通緝令
:「鬼無常,原來如此,難道今天又可以多拿一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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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做好姿勢,並示意龍曉欣兒往後退,兩個侏儒繼續撲向他,拔出劍刺過來。
三人默契極高,各種招式行雲流水,連貫一致,每一招都致命,一口氣對付三個人,老鬼很吃力。
龍曉握起刀撲向他們,沒有幫到任何忙,卻讓老鬼吃了兩掌,兩個侏儒是夫妻,書生是他們的兒子,他們便是大家稱之的貪命三人。
常年四處漂泊,靠通緝令換黃金生存,因為兩人身材的原因,有的時候只是用計就把人殺掉,他們心狠手辣,為了黃金從不留餘地。
看情況不妙,為了減輕身體的負擔,老鬼把棺材放下,雙掌化為白骨,就連臉上也開始若影若現白骨。
四人廝打在一起,不分高低,旁邊那桌的大漠族人,舉著酒杯在旁呼喊大叫起來。
而那個將軍若無其事,繼續喝著酒,絲毫不理屋內打鬥。
受了很多掌,可絲毫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就算劍刺穿身體也不會流血,三人損耗太多內力。
書生握劍的手已經在流血,每一招跟白骨相對,堅硬無比,傷不到他卻震傷自己。
:「你到底是什麼人?」
沒有回答,提起內力直接撲過去,一掌打傷男的侏儒,鮮血噴出,倒在地上,抓住劍刃,用力擰斷,就勢刺過去,一劍封喉,書生也倒地不起,憤怒的女侏儒和他連對三掌,最後五臟六腑重傷吐血而亡。
那個將軍拍著掌走過來
:「真是大開眼見,六萬黃金,遠遠不止你的身價」
走進來一個小兵,接過他手裡的書信,便快步離開,只聽見馬兒一叫,疾馳而去。
:「從今天起,你價值十萬黃金」
老鬼收回雙手化為原樣
:「你們就是這麼肆意玩弄別人嘛?你就不怕我動手殺你滅口?」
那個將軍仰天大笑走向樓梯
:「如果你有那個能力你早就動手,何況我從不殺第一次遇到的通緝犯,你自己已經受內傷,我不喜歡趁人之危」
沒走上幾步老鬼大聲叫住對方
:「竟然能輕而易舉就改掉通緝令,你究竟是何人」
沒有回頭繼續往上走
:「皇城,金牌刀衛,五長衛,白弄成,今天初次見面,你最好希望明天不要見到我」
扭頭看向一旁,那一桌沙漠之都的族人全部死去。
龍曉欣兒嚇的呆在哪裡:「只是一掌,七個人瞬間死去」
老闆娘走出來,看著一地的死屍,已經習以為常多年,沒有絲毫的膽怯,吩咐下人開始打掃。
老鬼恢復成正常人,背起棺材,嘴唇有些發紫。
:「老闆娘,把我們要的東西,現在準備好」
懷裡掏出一顆珍珠
:「這顆珍珠不止我們叫出的價格,還有死去的,隨便搜刮一下,足夠你的打掃費用」
還沒行出三里路,老鬼已經忍不住毒氣攻體,跳下駱駝,靠在棺材上。
著急的龍曉跟欣兒也趕快下來,蹲坐在他身旁
:「你怎麼回事?不是說不會中毒嘛?怎麼還會這樣」
龍曉卻一直盤問不停
:「不是已經說好住店嘛,幹嘛又要這麼著急趕路」
老鬼開始運功調息
:「要怪就只能怪當年,還沒把武功參透,我就練習,導致我的武功不完整,所以我可以肉體跟白骨同時一起用,但這也有弊端,在剛才那種情急下,互換的間隙沒擋住,就中毒了」
欣兒想割破自己的手放血給他療傷,可是被阻止掉
:「沒用的,別傷害自己,我已經不算是有血有肉的身體,對我沒用」
運氣骨頭指尖開始流出黑色的液體,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今夜只能在此過夜,明天再趕路」
龍曉很不情願拴好駱駝,升起火,嘴裡抱怨著:「明明可以在驛站睡一宿,幹嘛要在沙漠過夜」
老鬼盤坐起來
:「如果不走,明天就可能沒命,剛才那個人,雖然一直我都沒覺察到他的力量,可就剛才看我的一眼,充滿殺氣,能力至少天二流」
龍曉不屑呵一聲:「雪瘋也是大天流的實力,沒什麼好懼怕的啊,我兩個可以聯手打他呀」
老鬼大笑,胸口痛捂住
:「那我就好好告訴你一下吧,剛才和我交手的三人能力在下地流,而一開始的三人,就是二流的人,你的實力也就能和他們平手。想要把你的能力提升至下地流也需幾年的修為,而等你突破到上地流,已經是難事,想到我小天流更是需要內力貫通至明視的境界,大天流更是需要若水靜心,天三流是貫頂,天二流是空情,就算有好的師傅,再加上自己的天資以及往後的勤奮努力,和百般修鍊,就算想到小天流也需十年一劍,我快四十年的修為也才達到明視的境界,而剛才那個人年紀尚淺就能擁有如此高深的內力,就算聯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以卵擊石死的還是我們,可別忘記你還有大仇未報」
兩人聽的入迷,龍曉開始在心裡盤算起來,世間高手眾多,自己過分的自負遲早會送命,想要報仇就一定要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