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聽不懂的數學課
英語課上,鄭老師把劉祥的英語考試作文作為範文來讀,劉祥心裡美滋滋的,開學到現在,不足兩個月的時間裡,自己的英語成績有了明顯的進步——他認為這一半的功勞是舒雲的!
劉祥的英語成績一直不太怎麼好,對英語興趣也不大。因為有舒雲在旁邊,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問,英語頂呱呱的舒雲沒有回答不上來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因為舒雲,劉祥現在對英語有了濃厚的學習興趣。
開學不久時,張老師就找了他:要想明年考上大學,把英語成績提上來是首要的事情,可以多向舒雲請教。張老師還特地跟舒雲打了招呼,叫她在英語科目上多多幫助劉祥。
對於劉祥這麼好的複習苗子,張老師特別關注,培養好了,說不定就能達重點線,這涉及到班級榮譽、學校聲譽,還有全體授課老師的獎金。
張老師的叮囑讓劉祥有意地在英語科目上多投入時間,這樣還有一個好處:可以更多地與舒雲交流。
晚上放學后回到寢室,李留陽說:「你小子行呀,英語成績提高這麼快,寫英語作文有什麼訣竅嗎?」
「有!」
「什麼訣竅?快說。」
「短!」
「短?什麼短?」
「以前的英語老師給我批改作文的時候,總只會給出個分數,而鄭老師不同,你們發現沒有,每次的英語作文他都會把你錯誤的地方標註出來,並提出了修改意見。」
「對對對!」上鋪的張勇濤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
「我把好多次鄭老師批改的作文放在一起,發現紅筆標註的地方越多,分數就越少,仔細看,發現了一個扣分的規律!」
「快說快說!」李留陽聽得入了迷,想立馬知道秘訣,把自己的英語成績一個晚上就提上來。
「每次我都數了,發現每標註一次,鄭老師就扣一分,標註地方越少,扣分就越少,得分就越高,那麼你就盡最大努力去減少有錯誤的地方:語法錯誤、時態錯誤、名詞單複數不分、謂語動詞錯誤、胡亂地固定搭配等等。一個字:短!」劉祥感覺自己講得很完整。
「什麼短?」張勇濤越聽越糊塗,感覺問題回到了原點。
「句子短!句子寫的越短,出現錯誤的地方就會越少,寫不來的單詞盡量避開,句子寫得短短的,用簡單的語法把文意表達清楚,讓老師找不出錯誤的地方,字數又達標,英語作文不太講究什麼文采,老師就沒有扣分的依據了。」
李留陽回味著,思考劉祥的這個方法到底有沒有效果,打算下次寫英語作文時用用。
張勇濤心中很清楚:講來講去,還得要硬功夫。
數學課上,劉祥和舒雲都皺起了眉頭,「的王」老師不僅臉上的笑容沒有了,講課的方式更是大為改變:不再帶小黑板,進來在大黑板抄三個大題目就花了半天時間,問學生會不會做,然後讓學生自己動手做做看。
再等一會兒,叫幾個成績好的上黑板做,每次必叫學習委員徐永章,徐永章兼職數學課代表,數學成績非常好,徐永章解決不了的,「的王」老師再拿出最後一張王牌:李桐!沒有學霸李桐解決不了的問題。
當三個題目的正確解答過程都被學生寫在黑板上后,「的王」老師轉頭問全班同學:「懂了嗎?」
「懂了。」有幾個人附和著,聲音有氣無力。
「那好,還不太會的再動手做一遍。」
劉祥舒雲面面相覷,兩個人仍是在雲里霧裡,這節課上與沒上,沒有區別呀!他們相信,所有的同學都是這種感覺。
劉祥拿著筆在草稿紙上試圖做一遍,圖才畫到一半,下課鈴聲響了!
周五上午的數學課上,同樣的教學模式,徐永章上黑板做例題,撓了半天頭,徐永章放下粉筆,走回座位。
劉祥看到了徐永章惱怒的臉,他記得這周徐永章是第三次敗下陣來。
下課鈴響後,「的王」老師剛走出教室,徐永章衝到講台上:「同學們,『的王』老師這種講課方式太差勁了,這是害我們,我們都是復讀生,我們耽誤不起,我們交了很多的學費,我們要求學校換數學老師,我們一起抗議,行不?」
「行!」教室里的聲音震耳欲聾。
虞躍華平時是個大嗓門,這次沒出半點聲,眼睛緊張地盯著「的王」老師。他坐在靠走廊的窗戶旁,「的王」老師探著頭,一直望著講台上的徐永章,臉色黑黑的,難看極了!
周六上午的數學課上,上講台的是文復班的班主任徐老師——分管復讀班工作的徐校長徐震華。徐老師講課就像開始的「的王」老師一樣,只要認真聽,絕對能聽懂。但徐老師臉上沒有笑容,一直是很嚴肅的樣子。
徐永章心裡很納悶:還沒有抗議呀,沒有向任何人反映這事,跟班主任也沒說,「的王」老師怎麼就不來了?
昨天數學課後,悲傷的「的王」老師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心如死灰,從教近二十年裡,從未遇到過今天的這種情況,一直以來,自己還比較受學生喜愛的,教學成績也不錯,可今天……
怪誰呢?只能怪自己,最近一個多月里,右上腹疼得要命,吃點葷的就吐,身體虛弱到了極點,到了這周,徹底沒有心思更是沒有體力去備課,為了不至於一節課站不下來,才改變了教學方式。
就是這樣的方式,一節課到了最後,自己也是硬挺著,回到房間里,整個人都快虛脫了。是呀,徐永章說得沒錯,這是害了他們!
休息一會兒后,「的王」老師來到徐校長的房間里,要求辭去理復班的教學工作,並懇請徐校長教理復班的數學。徐校長極力挽留,無奈「的王」老師意已決,只好同意了。
「的王」老師跟家裡講自己要到省城出差,跟學校請假時講要陪老婆去看病,劇烈的疼痛讓他擔心有大問題。
省城省立醫院的走廊上,「的王」老師癱坐在地上,手裡拿著病情告知書:肝癌晚期!
治還是不治?兒子在讀大學,老婆在農村老家種莊稼,身體又不好,常年是個藥罐子!留下來住院治病,家裡一點點的積蓄是用作兒子的學費的,哪來那麼多的藥費?治,也治不好呀!晚期啊!自己今年才四十二歲,身體怎麼這麼不爭氣?
「的王」老師費力地站起來,艱難地走到醫院門口,上了去汽車總站的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