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年 6-除夕夜

2019.02.04，大年三十。這天早上淼淼一起來就在牆壁上記錄下農曆年的最後一天。

沒有喜悅，沒有期待，心情反而在越接近團圓的這一刻越沉重。之前的自我開導在這一天還是破功了。對家人的想念，對文明世界的渴望，都在這天被放大。

「我要去餵豬了。」

「我也去。」

倆人這一路再無任何話，默默的上去餵了豬，又默默的下來。然後坐在沙灘上，就這樣靜靜的坐了一個早上。

粘膩的海風吹皺了海面，吹亂了樹葉，也吹亂了人心。兩個失神的人兒怔怔地望著遠方，淼淼突然有點理解那天向文的崩潰。只不過自己發作的時間來得更晚一點。

「好想跳入那片海，一了百了。」淼淼望著前方，兩眼沒有一點生氣。

「我不太會游泳，你可想清楚了。」

「我又沒要你救。」

「不救我怕你半夜來找我。」向文轉過頭看著淼淼。

……

「切，一點都不好笑。」

「淼淼。」

「嗯。」

「以後的日子估計就是這樣了，你如果放棄，我也跟你一起。」

「別給我壓力。我承擔不起。」淼淼低下頭，臉埋在膝蓋上。

「我說的是真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的到來，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說不定早就放棄了。做為一個男人，我並沒有比你堅強。」

「我好想回家。」淼淼的話中帶著濃濃的鼻音。

「走吧，我們的家就在那邊。」

淼淼抬起頭瞪了他一眼。

「淼淼，我以後會對你好的。」向文看著淼淼說。

「不對我好，你難道要對野豬好嗎？」

「如果你不聽話，那也是有可能的。」

「你敢！」淼淼齜了一下牙齒。

男女之間的氣氛總是在這樣你來我往間熱絡了起來。

「走吧，去撬多多的海螺，我們今晚也要吃得飽飽的。」淼淼站了起來，「我回去拿鐵罐。」

向文看她有點活力了，心情也輕鬆了一點。他往前走到山洞旁邊的淺灘上，翻找著海螺，等年後應該要再往前走一點，應該有更多吃的。

「有嗎？」淼淼拎著鐵罐出來了。

「當然了，你把鐵罐放下，去休息一會兒。」

「不了，都已經休息大半天了，再休息天都黑了。我來撬一會兒，你回去幫我生一下火。」

「發現沒？就這一點，你就離不開我了。」向文有點被需要的小得意。

「是，你厲害。」淼淼送了他一記衛生眼。

……

「我來了。才這麼一點點？我來我來。」

「好，你來，我回去弄一下魚。」

淼淼回到洞里一看，向文照例給三個灶口都生了火，又在旁邊生了個火堆，火堆上架著一粒麵包果。

「好吧，開始做年夜飯吧。」淼淼把魚兒撈出來，用棍子敲暈。然後放在石臼灶上烤，五隻魚兒排排放，剛剛好。

「好香啊。做什麼呢這麼香。」向文一進洞口就嚷嚷。

「太誇張了你，就是烤魚而已。」

「呵呵，真的很香，麵包果的香味，烤魚的香味，知足了我。」向文深深吸了一口氣。

「德行，去吧，把海螺洗一洗。」

「遵命。」

「這個鐵罐沒有很重，放在灶上直接燒應該可以吧？」

「那你放吧，下面有石條，大不了那個灶到時候有一圈鐵罐的痕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淼淼於是將鐵罐放到灶上，加入一點乾淨的水，就等它燒開了。順手又把烤魚翻了個面。真香！

旁邊麵包果已經烤好了，「來，把裡面的果肉拿出來放碗里。」淼淼遞給向文一個之前留下的麵包果殼。

這邊烤魚應該也可以了。淼淼另外拿了一個殼，將烤魚的肉細細的剝了下來，五隻魚剝了滿滿一碗。另外又拿了幾片薯片碾碎了放在魚肉上拌勻。

「哎，好吃，你嘗嘗。」淼淼捏起一點放向文嘴邊。

「不錯，好吃。可以列入咱家的菜單了。」

那邊的鐵罐水咕咕的滾著，看著煮得差不多了，淼淼將海螺貝類挑出來放殼裡，湯單獨倒在一次性杯子里。

好了！

倆人面對面席地而坐。

「三菜一湯，這麼豐盛，淼淼，你太厲害了。」

「呵呵，這要有手機，要拍張發朋友圈的吧。」

「必須的。」

「好吧，咱也過除夕吧。來，碰一個。」淼淼拿起杯子，「以湯代酒，祝我們明年一切順利吧。」

「嗯。祝我們順利。」

倆人喝了一口湯，對視著笑了。

……

這頓年夜飯，對他們來講是結束亦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