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立方體監牢

人死後會去哪裡？

佛教說會根據自身業報步入六道輪迴，基督教說罪人下地獄，義人入天堂，yi斯蘭教說信主就終能入天園……

諸如此類的宗教性說法，細節不同，但大抵相通。

認為人是有靈魂的。

死後則根據生前所作所為，去往不同地方。

這種變相永生的答案，當然是有許多受眾的。

可誰也無法確切地表明，人死後就真的去了那些地方。

至少從未有過這樣的『人』出來現身說法。

對於無法證實的事情，科學界自然持不認同的觀點。

所以，在科學昌明的現代社會。

大家都知道，人死後腦死亡，意識也就隨之消散，不會去任何地方。

也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只是靜靜地化作塵土。

起初可能還會有親朋好友偶爾提及你一下。

但漸漸的，你的名字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彷彿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萬萬年，億萬年，這個世界，這片宇宙，一切的喧囂與繁華都將不再與你有任何的關係。

蘇羽每每一想到這些，就覺得死後的世界該是何等難以忍受的寂寞啊！

雖然那個時候，可能也體會不到什麼是寂寞了。

所以他是一個非常惜命的人。

平日里不熬夜不酗酒，每年還會定時去醫院檢查身體。

這在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群體當中，是十分罕見的存在。

這樣一個怕死的人，過馬路的時候當然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無論是酒駕還是飆車黨又或是剛上路的本本族，都休想傷他分毫。

然而造化弄人，竭力避免的事偏偏就會發生。

蘇羽也不知道這天早上是著了什麼魔。

在過馬路的時候，眼見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將要被一輛飛馳而來的轎車撞上的當口。

本能地撲了上去推開了小女孩。

結果是他自己被撞飛。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劇痛也只不過是一瞬間。

下一秒，又或者是幾秒。

他感覺自己彷彿化成了一片羽毛，飄到了空中。

往下看去，他看到了路邊倒在血泊中的自己，蹲在他身旁哭泣著的小女孩，還有留下一陣尾氣揚長而去的轎車。

場面一片狼藉。

因為是在鬧區，很快就有路人圍了過來。

他們嘴巴翕合說著什麼。

蘇羽卻已經聽不清了。

一瞬間，思緒似乎飄到很遠的地方。

父母的笑臉，還有她，她在耳畔的輕聲細語。

明明都是很久遠的事情，卻彷彿發生在昨天。

他感覺自己的思維正以一個無法計量的速度變得沉重。

他覺得很累，下意識地想要閉上並不存在的眼睛。

恍惚間，有股莫名的力量突然籠罩了過來。

斷斷續續趨於消逝的意識，被重新凝聚了起來。

他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茫然地存在著。

這是事後回想起來的感覺。

事實上，這個時候的他，思維一片模糊，看不到聽不到也感覺不到，當然也無法思考。

只依稀記得像是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

但事後，無論他怎麼努力地回想，也想不起來。

等到意識重新清晰之後。

他已經身在一間房間里了。

房間不大，大概只有十立方米的樣子。

除了他之外，什麼都沒有。

沒有門沒有窗沒有傢具也沒有燈光。

像是一座全封閉式的監牢。

他能看到的除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就只剩下六面雪白的牆壁。

在意識清晰后第一天，他探究過一陣。

為什麼在這樣嚴絲合縫的房間里，會有亮光，會能呼吸？

自己現在還算活著嗎？

但沒過多久，他就放棄了。

因為他不喜歡在無解的問題上折磨自己。

時光的流逝，總是難以捉摸。

在缺乏參照物的情況下就更是如此。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小房間里待了多久。

也許是一百年，也許是一千年。

不需要進食，不需要睡眠，不會覺得疲勞，全身上下無血無骨無痛覺，就連自殺也做不到的人。

只能拚命回憶『生前』記憶。

一遍又一遍。

早已不記得回憶了多少遍。

他很佩服自己居然沒瘋。

也許已經瘋了。

立方體房間的六面牆壁，他夠得著的每一個角落。

都有他捶砸踢撞過的痕迹。

結果當然是徒勞。

就連所謂痕迹也只存在他記憶里。

事實上六面牆壁始終光潔如新。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

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雙眼緊閉。

『觀賞』著自己的記憶。

臉上時而微笑，時而陰鬱。

也許是回憶了太多太多遍的緣故。

生前二十八年的記憶。

竟變得立體起來，清晰起來。

就連一些原本模糊的地方，也填滿了細節。

「記得好好活下去……」

一聲悠然的嘆息在空蕩蕩的房間里突然響起。

「誰？」躺在地板上的蘇羽一個激靈，猛地跳了起來。

「到底是誰？你特么給我出來！」蘇羽用生平最大的力氣，最大的聲音吼叫道……

他像個瘋子一樣一直叫喊了四五分鐘。

空蕩蕩的房間里，卻依然只有他自己。

他頹喪地猛錘了一下牆壁。

「叮咚！教學期結束！」

突兀的充滿機械質感的話語。

在蘇羽聽來，簡直是世上最悅耳的聲音。

他趕緊振作精神朝著發出聲音的2號牆壁看去。

事實上，他根本沒有辦法在牆壁上留下任何標記。

這是他在記憶里給正方體六面牆壁分別做出的標註。

「任務世界開啟，請選擇宿主，你有十五分鐘的時間進行選擇。」

2號牆壁突然掀起陣陣漣漪，變成了一個led屏幕模樣。

上面陳列著滿滿的圖文。

最上邊用最紅色的字寫著：

系統守則1，不得對外界透露任何系統來歷，違者抹殺。

系統守則2，寄宿期間，不得現出原形，違者抹殺。

系統守則3，大道積分為0者，抹殺。

編號7085當前大道積分10點。

下邊則陳列著可供選擇的宿主信息，以及將要進入的世界。

「我這是要去給別人當那傳說中的系統？」

蘇羽一臉懵逼地看著大屏幕上顯示的內容。

對於自己的遭遇，他腦補過很多種可能，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車禍之前，他也看過不少網文，當然知道系統是什麼。

可他在不知歲月流逝的時間裡。

除了把腦海里的記憶回憶了無數遍，深入了無數遍。

就沒什麼特殊之處了。

既無法給別人神功秘法，又不能讓人強化變強。

憑什麼充當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