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被遺忘的歷史
「無神論者？」
伊戈斯覺得有點新奇，要知道在異世界里能聽到無神論者這麼現代的詞，就好像你在吃餛鈍時，吃出了一個巧克力餡的一樣。
「無神論者，神這種高於一切，自以為正確的管理著所有凡人的存在是不應該存在的。」
這是魔鬼之王當時說的。
初代十分贊同這個想法，或者說千百年來的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這個想法行進的。
「一切榮耀歸於凡人，無論他們創造還是毀滅，這都是他們自己的抉擇，從來都不曾需要所謂神明的干預。」
「他們會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不需要任何人為他做出抉擇。」
「我最開始也不是很理解，可後來他向我證明了。」
那或許是初代最快樂的時光，高高在上的他終於有了第一個可以與其平等對話，且想法還如此有趣的朋友。
魔鬼之王收割了數不清的靈魂，在新神與舊神漫長的神戰里太多的凡人們成為了他們的犧牲品，他閱讀著他們的痛苦，發現這場災厄的根源。
「一切的罪過都源於諸神，諸神存在的起初是為了凡人，可洶湧的戰火讓所有人失去了理智，每一位神明都想成為唯一的存在，唯一的信仰。」
「這場戰爭已經停不下了，所以我們決定用另一種辦法結束這一切。」
伊戈斯靜靜的聆聽著，，等待初代為他揭開這世界的最後一層面紗。
「就快到了，這最後的故事，這一切的結局。
可就在這時龐大的魔力拔地而起，海水在沸騰，並不是因為熾熱的溫度，而是那海潮般龐大的魔力。
這瞬間的異變打斷了二人的對話，伊戈斯一臉驚慌，娜迦終究是追上了他，除了娜迦可沒有人能抵達這裡，但很快他看到了。
漆黑的身影站在那天空的缺口之上，他便是所有魔力的源頭，猶如熾熱的烈陽。」
「你無處可逃了，伊戈斯。」
他冷酷的說道，慘白的臉上毫無情感。
雖然這裡有著兩位伊戈斯，但伊戈斯很清楚，他來找的是初代，初代伊戈斯。那麼眼前這個人的身份也很好猜了。
這一切的根源之一，魔鬼之王。
……
「七海異變的規模越來越大了。」
前來報告的精靈是這麼說的。
所有的海水都彷彿受到力量的牽引一般，朝著世界盡頭的方向，一場風暴正在其中醞釀，根據秩序同盟的分析，在這之後七海上會升起史上最大的颱風，甚至說那已經不是什麼颱風了，而是一場天災。
風暴會將七海四分一的海水送入雲層，龐大的積水雲會在周邊地域帶來長達數月的暴雨，而在這之後因為巨大的落差，所有沿岸地區將遭遇上百米高的巨型海嘯，城市傾倒，地質崩毀，數十萬人有可能在這危機中喪生。
可現在這一切此刻也僅僅是附帶災難，那個在世界盡頭之中掀起這一切的東西他們還不清楚。
旅法師協會已經派出旅法師去調查，但因為那裡的魔力亂流過於混亂，至今沒有消息傳回，各國做好警戒，而在這天災部門裡，此刻所有的力量都動了起來。
塞納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無表情。
作為僅有的幾名「知情人士」，他自然清楚此刻世界盡頭裡正在發生著什麼，那是覺得接下來世界走向的大事件，舊王的死去，新王的繼位。
舊神與新神無盡時光的戰爭會在這裡得到一個最終的結局，他滿懷期待。
那些沉睡的力量在逐一蘇醒，為了今日的狂歡。
伸出手在附近摸到了那熟悉的東西，他的劍，雖然比不上那寄託著諸王之魂的合眾之力，但至少他足夠鋒利，僅僅是刺穿一位神明的心臟還是夠用了。
「大人，艦隊已經就緒了。」又有新的消息傳來。
經過北境的那一戰，所有人都意識到神明在逐步回歸這個世界，而這次異動秩序同盟也將其認為是一次神明的蘇醒，不過這次的規模比上次大太多了，這一次整個七海都為之沸騰，所以秩序同盟主力部隊傾巢而出。作為其中的一員，塞納爾自然也得到場。
身後的黑暗裡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來者根本沒有試圖隱瞞自己的到來。
「我們的故事終於要迎來終結了。」
塞納爾的聲音很輕，就好像解脫了一般，整個人的身子里透露著輕鬆。
「無論是誰在這場紛爭中勝出，至少這漫長的戰爭終於可以休止了，不過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我們能贏。」
多達撒從黑暗裡走出，這一天他與塞納爾一樣，等待了太久。
「都處理好了？」
「好了，我會以新身份跟隨艦隊一起前往。」
塞納爾聽後點了點頭，輕鬆的喜悅之後他的臉上帶著憂愁。
「感覺很奇妙，很惶恐，期待了這麼久，真的來臨時卻感到些許的……害怕。」
「你是怕死在那裡嗎？」多達撒挑了挑眉。
「可我已經死了，多達撒，我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塞納爾隨意的說著，充滿生機的皮膚一瞬間萎縮了起來，就像一具死了很多年的屍體。
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亡靈的大君，在活人堆里活太久了，有時候他都快忘了自己是個死人了。
「死人可以死第二次嗎？」多達撒想了想，一本正經的問道。
「嗯……大概不能。」見鬼的是塞納爾也一本正經的回答了他。
「不過啊……你也清楚那股力量對吧，那時間的力量。」
眼瞳中帶著微弱的恐懼。
「上一任伊戈斯將領域籠罩了整個世界，隨後肆意的釋放著力量，休正著一切。」
「所有神明的信徒都在這加速的時間下死去，上一秒他們還是健壯的青年，可下一秒就變成黃土死去。
故事不再有人傳承講述，神明被遺忘在了歷史的長河裡，他們失去了他們在主位面的所有信徒，有的直接死去，有的靠著神國內的信徒苟且偷生。」
「這就是被遺忘的時代，這就是它的來歷。」
塞納爾感嘆著。
「死人或許死不了第二次，但我們會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