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理念
「你好啊!」
初代與魔鬼之王遙相對視著,氣氛陷入了凝固,甚至說在兩人的氣息下,萬物都在恐懼著,而在這之中,伊戈斯就像為了調整氣氛一般,好死不死說了怎麼一句話。
你好啊。
如果不是結合這即將開戰的氛圍或許這真的只是一次簡單的打招呼,但現在更像是在挑釁。
「難得你們都在聚到了一起,反倒方便我一起動手了。」
聲音冷冰冰的,他很自信,自信到很清楚的明白眼前的兩人根本不會對自己產生威脅。
「你確定要動手嗎?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呢。」
初代對此不以為然,根本不在乎自己生死的樣子。
「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得了吧,那僅僅是你記得的故事,沒有人會證明它的真實性……僅僅是一團空話而已。」
兩人針鋒相對,根本沒有曾經是朋友的樣子。
伊戈斯就在兩人中間,不知作何評斷,其實他也做不了什麼,當他與娜迦前往那幽瀾之底時,他就覺得一切在逐漸脫出自己能控制的。
就好像一個故事即將抵達了結尾,大家都忙著做最後的事,有的人在赴死,有的人在赴死的路上。
總之大家都很勤奮,誰也沒停下。
「總會有人相信的。」
初代對此很樂觀,自信滿滿。
他突然伸出了手,拉住一旁的伊戈斯,就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定一樣。
「我們之間的紛爭真是太久了,不如做最後一次辯論如何?就讓他來做評斷。」
「我拒絕,你現在已經要死了……你已經死很久了,只是在頑強的苟活,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魔鬼之王直接拒絕了這一切,他沒必要去做這些,他與他之間的紛爭他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他就好像預料到如此一般拉著一旁的伊戈斯哈哈大笑。
「你看無論是什麼種族,永遠都會是這樣,你可以更改一切,但對於觀念卻難以撼動。」
初代依舊是那副不在意的樣子。
「我們壓制了諸神,用了幾千年的時間幫助凡人們走出神明的陰影,他們不會在雷雨天祈禱神明的寬恕,也不會在死亡前渴求死神的憐憫,神明對於凡世影響越來越小了,到最後就連神都被人遺忘。」
「這本來會是故事的結局,凡人掌握了自己的命運,沒有人或神再影響這一切……真正的自由。」
初代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就好像死人的遺言一般,帶著淡淡的悲愴。
「可為什麼你最後會背叛我呢?」
黯淡的黃金瞳盯著那天空之上的黑影,言語帶著失望。
那沉重的聲音正式揭開了這古老的隱秘,故事裡最陰暗的一角。
正因為初代的死去,才會有了伊戈斯,有了這一切故事的開始。
伊戈斯的情緒已經難以形容,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彷彿有重鎚接連不斷的擊打著,要讓這有力的心跳抽干最後一點鮮血。
「很簡單,你太天真了,就是這樣。」
魔鬼之王淡淡的說著,眼瞳里沒有絲毫的感情。
「你太天真了,天真到居然去相信凡人,你們認為他們會不讓自己毀滅於戰火嗎?還有那些諸神,他們只是在長眠,總有一天他們會回來的,到時候你覺得他們能抵抗嗎?」
他是魔鬼,與人交易的魔鬼。
魔鬼之王看過太多的醜惡了,所謂的人心在他眼裡根本不值得信任,或許他曾經相信過,但在這漫長的時間裡凡人從未有過進步……哪怕一點點也好,讓他覺得這一切還是有希望的,只可惜沒有。
「他們已經做到了很多,秩序同盟將所有種族聯合在一起,魔導科技在進步,那些在妄想中的事物在一一實現,你為什麼就不肯給他們更多的時間呢?」
從未在意過摯友的背叛,初代在意的只有兩人的理念,決定這個世界走向的理念。
「我可以給他們更多的時間,但諸神呢?」
他沉重的說道。
「伊戈斯,這個世界只需要一個意志,一個絕對被貫徹的意志,只有這樣這個世界才會變成戰爭的工廠,在我……隨便是誰的意志下展開對諸神的反攻。」
「沒有什麼狗屁的投票,沒有任何種族立場之分,所有人都服務於那最高的意志,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諸神的歸來里找到一絲勝算。」
魔鬼之王發表著他的演講,海風裡都帶著血氣。
「所以說啊,屠龍的勇者終成惡龍,這樣的話我們與那些諸神又有什麼區別呢?不對,那個時候你就是唯一的神了。」
這是背棄他的理念,他選擇拒絕。
「雖然殘酷,但這是唯一能活下去的方法不是嗎?」
而他依舊堅持。
「你將自由與公平交給每個種族、每個人……看看秩序同盟,你真的覺得有用嗎?他們只會在會議室里廝打不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這個世界里不同的聲音太多了,有人說往南走,有人想去北方,每個人都說服不了誰,於是大家只能妥協,最後得到的結果也僅僅是原地踏步。」
「原地踏步!
他吼道,帶起龐大的魔力,那感覺就像有場爆發在眼前的風暴,令人窒息,喘不過來氣。
所有人都沉默著,在這面前伊戈斯沒有插嘴的機會……他根本沒有權力發言,這是貫穿這個世界的意志,他們今日終會在這裡得到釋然。
「所以……我們還是合不來啊。」
初代嘆息著,帶著苦笑。
談判還是破裂了……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談判,僅僅是兩個老友的閑聊,他們在互相確認著對方的理念,然後繼續著那幾千年前的廝殺。
「利維坦已經對上了娜迦,他們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沒有人會發現這裡的異動。」
魔鬼之王如此說著,他與他的夢想此刻也無比靠近,伸手可得一般。
這裡是世界的盡頭,那延續不知多久的異常在如今的人看來已經習慣成了平常,沒人會在意這裡的一切,而這裡就是兩人的決鬥場,今日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