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每天全部

夫妻果然是會越來越像的？

趙童現在有些相信了。他不知道，柳新仰望了李濟和十年，也就默默學了十年。從不動聲色的言語交鋒，到暗中培植自己耳目，都是以李濟和為標榜的。

柳新沒有真面目示人過，所以走在沙洲的街道上，安靜了不少，沒有百姓上前攀談，也沒有富貴人家來與之為難。

在陰暗巷道中，像那樣借著乞討的架勢向穿著富貴的人兜售「貨」的人不在少數，甚至還有幾個不過十歲稚童。

柳新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一路走過。趙童卻很難忍下，低聲問：「夫人，怎麼還有這麼多？」

「有需求，就有供給。反之亦然。」

她做生意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其中彎彎繞繞。可是，買賣東西是這世界上最難制止的事情。所以，歷朝歷代，無論如何重農抑商，商人仍能如魚得水。

況且，沙洲早就被腐蝕了。

巳杉堂的這一局只不過是對方開始正式宣戰了。否則她也不會這麼心急，直接宣戰。

她對外用的是紅柊的名字，總所周知，紅柊是柳氏的大掌柜。在沙州除了從安都來的人沒有幾個認得紅柊的，倒是給了她方便。

柳新步入一道暗巷中，攔住一個孩子，那孩子有點緊張，手指緊握著手中的褡褳，生怕被搶去了。

這東西價高，尤其現在，他能拿到貨源肯定也被搶過幾回。

趙童皺了皺眉，眼中戒備起來，那孩子一隻手中捏著一片刃，像是一塊鐵片隨意打磨的。

「告訴姐姐，你這東西哪裡來的？」

「我……」那孩子似乎想到什麼，眼神更警惕，後退了兩步，轉身就跑。

「沉香。」

一道灰白的身影將那孩子的去路堵了個嚴實。

「你別怕，我只是想買一點，但是……萬一是假的呢？你知道最近查得嚴，好多人用隨便什麼藥丸充數。」

柳新面上帶著些似笑非笑，怪瘮人的。

那孩子咽著口水，緊緊護住褡褳，不知道該不該信。

「我們家老爺長服用逍遙丸，離不了，但是那些老爺們兒那兒，姐姐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敢過去。你給姐姐說說這貨哪兒來的，要是靠譜，就全都買下來，下次還買你的。」

柳新回頭瞅了瞅大約幾百尺外邋裡邋遢的男子，面上都是嫌棄。

那孩子這時候竟也得意起來。

「貴人您放心，小的這兒都是正品，都是從『狍子』那裡批過的，童叟無欺！」

孩子年紀不大，也就約莫十歲的樣子，但是兜售起來像個老夥計一般。

柳新：「狍子？」

「小的狗娃，狍子就是做這東西的。」

說完，狗娃似乎想到什麼，眼神質疑地瞄著柳新，再次護住褡褳。

柳新訕訕一笑，「我是替家裡老爺出來買的，不懂這些個。」

男孩子將信將疑，最後還是決定相信她。

「狍子是我們上頭，獨一家的。」

男孩子簡單解釋了下，看著巷子口沒人，湊近了柳新，「貴人只說要多少，小的這兒長期有貨。」

男孩子眼睛里很純粹，似乎就是正常做生意。一點也沒覺得這件事對沙洲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

「長期有？」

「嗯。」

「那就每天都要全部。」

「……每天？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