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如此擱置

宮變之後，太上皇身體確實每況愈下，一直靠珍貴藥材溫養，邊關有變故，皇上離宮，太上皇代理政務，想來也勞累，這話真假著實難辨。

但是無論真假，柳新沒得選擇。

「命人收拾東西，回宮。」

「那這邊？」

「我相信張朗和香媛。」

柳新嘴上這麼說的，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這邊才剛有一點起色，她就有了非離開不可的理由，怎麼看都像是有人害怕她繼續做什麼。

柳新手底下的人都是跟了幾年的，動作也快，當天晚上柳新就已經在回安都的途中。

亥時將近，天黑的彷彿沒研勻的墨，車輪碾著雪的聲音聽上去也冷冷的。春天，一點苗頭都不露。

「哷——」

「怎麼了？」馬車裡傳出清麗的女聲，還帶著些惺忪，似乎仍然睏倦著。

「夫人，遇上絆馬索了。」

趙童應一聲，就下車查看。

夜深行道本就危險，沙洲回安都的路上多是崎嶇山道，鋪著冰雪，若是有人暗中使絆子，生還可能性不過十隻一二。

山路上，一道枯藤橫在路上。

另一邊，李濟和看著面前圍了斗篷的女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嘆氣還是該高興。

「胡鬧，怎麼自己跑過來！」

「我如果不過來，瑾郎可能就見不到我了。」

李濟和一皺眉，尋常，柳新不會這麼說話。

「可是沙洲出了什麼亂子？」

李濟和的敏銳，超乎柳新的想象。柳新摘了帽子，露出凍紅了的臉，目光有些暗淡。道：「哪個探子，皇上已經找出來了是不是？」

李濟和沒說話。卻是默認。

「皇上是拿沙洲百姓的姓名開玩笑嗎？！無論是誰，傷了百姓，攪動社稷安寧……作為帝王就該處置。」

「我會的。」

柳新抬手撫著胸口。她是在沉香陪同下避開耳目從沙洲過來，只為了報信。沙洲看似被控制住局勢，實際上卻是，一但她下令根除製藥人，沙洲就會像埋伏好的霹靂彈，順便爆發，整個沙洲甚至北疆七縣都會被波及。

「皇上，宮中來信，父皇，病倒了，我們離宮已久。」

兩人目光對上，一人鬍髭潦倒，忙於排兵布陣，多日沒有歇息，一人面色潮紅，眼神疲憊，似乎不耐冬日嚴寒。

李濟和招招手，「來。」

柳新順從地走過去，被拉進了一個懷抱。

「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別擔心，我們，很快就回去。」

「嗯。」

他身上的溫度，將風雪的清寒，全部阻隔在外，柳新彷彿陷進了柔軟的床榻間，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阿新？」

李濟和低頭，卻見懷中人已經闔上眼，呼吸綿長。兩頰泛起異樣的紅色。

「來人。」

帳外賀淮應聲，「爺，有何吩咐？」

「叫劉先生過來吧。」

「可是爺傷口又不好了？」

「不是。」

賀淮便明白了，是皇后病了，畢竟是女子，在苦寒之地數十里山路，耐不住是正常。

另一邊可沒有如此溫馨，馬車停在半山間，趕車的人不往前一步，也不掉頭，埋伏的人也有些遲疑，仍舊匍匐與之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