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雅善

第四章:雅善

對於相府,作為王初韻時,她也對相府知道一二。

秦相國秦國應,是當今太子的啟蒙之師,大夫人容氏,又是容國公府嫡出的女兒。

秦國應出神貧寒,卻天姿卓絕,一遭高中探花郎,被當時容國公所看中,將自己女兒容氏許給了秦國應,從此在朝政道路上得到容國公的大力支持,官路暢通,坐上了相國之位。

與容氏的同胞姐姐,正是宮裡如今盛寵不衰的慧貴妃。

據說,秦挽的生母本是容氏的一個陪嫁丫頭,有一次秦國應喝醉了酒寵幸了她,至此才被提上了妾位,生下了秦挽。

秦挽五歲的時候,在燕京城十五花燈會上走散,從此了無音訊,失蹤了整整九年。

失蹤的頭一年相府還派人天南海北的去尋,尋了一年未有所獲,便也放棄了。

直至一年前,皇後去廣華寺上香為燕國祈福,路上遭遇山匪,恰好被同去問佛尋女的秦挽生母瞧見,千鈞一髮之際,秦挽生母以自身為皇后擋了致命一劍。

臨死前的遺言便是讓皇后幫忙尋回她的女兒。

皇後娘娘承了秦挽生母的恩情,回宮之後便派了人去尋找秦挽的下落,這樣一尋便也是一年。

雖然皇後娘娘沒有辜負所望尋回了秦挽,但是秦挽被送回相府之後,便沒有再過問一句。

所以,不管秦挽回相府時是多麼風光的迎回,沒有皇后的隻言片語關懷,相府上下也不把她放在眼裡。

世家之中,不受寵的庶出小姐日子會過得如何,秦挽心知肚明,既然上蒼給了她重生一次的機會,該怎麼能好好的在這相府中生活下來……

相府後院之中除卻容氏與秦挽生母之外,還有兩房姨太太。

二夫人林氏父親是尚書下一個七品的文職官員,膝下有一女,三小姐秦以安,與秦挽同一年所生,年十四。

三夫人便是秦挽的生母,自秦挽失蹤就一直不得寵愛。

四夫人謝氏家中是書香世家,只不過家到中落,常年生病足不出戶,膝下也有一女,五小姐秦洛,年十三。

她們都是小門小戶,不如容氏家大官大,生活在容氏的權威之下,更何況豪門世家的宅院之斗,秦挽尋回來后全都是拿著異樣的眼光看著她,怕是都巴不得她看她這個乞丐小姐的笑話。

所以,也幫不了她。

正想著,秦挽猛然間頓足抬頭。

不對,還有一人。

秦老太太。

秦國應未入仕之前,老家在彭城,是秦國應娶了容氏之後,秦國應官袍加身邊差人把遠在彭城的秦老太太給接來燕京城。

秦老太太一心禮佛,自來燕京城后便一直拘在府上未曾出門。

後來,秦國應官至相國,為表孝心,便在相府後院建了一處雅善堂,其意為雅緻,行善之意,供秦老太太居住禮佛。

近來,秦老太太身子不好,所以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連雅善居的門都不曾邁出一步。

秦挽自尋回之後,相府上下並未有人告知她還有一位祖母,但是王初韻知道。

秦國應還有一位同胞哥哥,秦獻,家中經商,自秦國應把秦老太太接回燕京城后,就憑藉著秦國應的勢力,把生意做到了燕京城,其嫡長子秦銘繼承其爹爹的意願,經商,秦銘的結髮妻子許君蘭也是盛京人,在一次商會宴會之上,與許君蘭聊了幾句,或許因為是同鄉的緣由,許君蘭便時常愛往劉家商鋪跑,一來二去也與王初韻成為了密友。

王初韻也是認識了許君蘭之後,聽她提及才知道相府還住著一位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雖然久居佛堂不問相府家事全權交由容氏打理,但是說話真正有權利的還是秦老太太。

第二天卯時剛到,秦挽就起了身,從衣櫃里找出了一件還算厚一點的斗篷,點了個燈籠出了門。

辰時的時候,她雙手捧著一個碗口大的瓷瓶去往了雅善居,踏著石板道路,還未近得雅安居門前,便有檀香味道撲鼻而來。

偏屋的上方青煙裊裊,想來也是下人們晨起在備早飯。

秦挽走到門前敲了敲門,聽得裡面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方把手中的瓷瓶放在地上,而後迅速的躲在了一旁的樹後面。

樹榦不太粗,但是遮住秦挽瘦如材的身子,正好。

秦挽剛躲好,雅善居閉上的木門就打開來,開門的是一位額前髮髻發白的婦人,探出頭來看到空無一人的外間,怔了怔。

「誰啊。」

婦人踏出門檻向外走了幾步,四處看了看無人,等回頭時才發現放在地上的那個瓷瓶,她走上前彎腰拾起,看了看,又放在鼻尖嗅了嗅。似乎知道了裡面裝著的是何,欣慰一笑,而後走了進去關上了門。

秦挽回碧荷院后,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張嬤嬤方打著哈欠推開了門。撇了一眼秦挽,看她已穿戴整齊也不覺得驚訝,畢竟從前都是她一人穿的,便道:「二小姐既然已經穿好了,老奴便去為你備早飯去了。」

這一次的早飯,備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還未送過來。

「真是氣死我了。」碧荷院的一個丫頭一臉怒氣的拿著掃帚踏入院子里,另一個丫頭問:「怎麼了?」

前一個丫頭道:「方才我在外間打掃,碰見了夕月院的小菊,她端著熱水灑了我一身,我要她道歉,她竟然還趾高氣昂的罵我,說什麼伺候一個乞丐小姐還嘚瑟!」

房門並沒有關,那丫頭說話的聲音又極大,秦挽聽得一清二楚。

另一個丫頭道:「還說你呢,張嬤嬤以前在大夫人院子里多得意,如今入了這碧荷院,還不得處處看人臉色。」

前一個丫頭道:「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霉啊,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伺候了呢,伺候一個乞丐,還不如我在廚房當個使喚丫頭呢!」

兩個丫頭年紀不大,可說起話來卻是尖酸刻薄的很。

在秦挽的記憶里,這些話每天都會說上幾次,乞丐這兩個字,全然像是披在她身上的一個骯髒外殼,相府上下誰見誰覺得噁心。

腦海里浮現秦挽小小的身體深夜蜷縮在床角,悶聲哭啼的身影,秦挽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在相國,風風光光的生存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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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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