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街邊的一家手工麵館，顧辰點了一碗牛肉麵。
坐在桌子旁，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拉麵師傅的表演。
揉好的麵糰被截下一團，然後細細拉長，接著雙手合攏，將麵糰兩頭捏在一起，然後又是一開一合，響起麵糰與面板交接的噼啪聲。
不一會兒，百多根細如髮絲的麵條便拉好了，入鍋，起鍋，澆上牛骨高湯，配以佐料，霎時，飄香四溢！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簡單，卻也複雜。
顧辰眼眸平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服務員端著麵條盈盈走來，顧辰抬頭看了一眼，平靜的眼眸中頗感詫異。
服務員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留著一頭齊頸短髮，她的劉海有些重，足足擋住了半張臉。
但僅看露出的半張臉，卻也能夠分辨出這是一個漂亮的女孩。
——皓齒星眸，玲瓏玉啄，像是個精緻的瓷娃娃。
此外，女孩的身材也很好。
穿著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卻也掩不住那雙幾無瑕疵的玉腿，一件褪色得看不出底調的襯衫，在過分發育的年紀里，倒讓胸脯的輪廓顯得愈加明顯。
女孩被顧辰毫不遮掩的目光看得臉蛋微紅，放下麵條便轉身離開。
在少女轉身的那一刻，顧辰手指在桌上輕點，心裡微微念道：「九陽之體嗎？出現在一個女子身上，倒是有趣。」
正吃著面，隔壁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三五個胳膊上有著紋身的混混，看到端著麵條走來的女孩，頓時眼睛一亮，吹起了口哨：「小妞長得挺水靈啊，在這小破攤當服務員能掙幾個錢，不如來陪哥幾個……」
幾個混混眼裡面冒著貪婪光澤。
女孩臉蛋漲紅，忐忑著將盤子里的麵條一一放下，想要離開時卻被一個混混抓住了手。
「別走啊，留下來陪哥幾個玩玩……」
那混混放肆地笑著，緊緊拽著女孩的手。
女孩掙扎不開，手腕被拽得生疼。
求助的目光望向麵館老闆和其他桌的客人，但都被視而不見。
見狀，混混頓時更加肆無忌憚，手上的力氣加大，想要把女孩直接拉入懷中。
掙扎中，女孩的另一邊劉海揚起，被擋住的那半邊臉顯露出來。
霎時，看到這張臉，幾個混混目光呆住。
那是一張及其猙獰的面孔，紅色的血斑遍布半張臉，深入皮膚裡層，泛著股青紫。
如果說一半是天使，那麼另一半就是魔鬼！
女孩被這些混混怪異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趁著對方愣神的瞬間急忙抽回手，退開幾步。
「我他媽……」
看到女孩顯露出完整的臉，之前抓著女孩手的那個混混登時忍不住作嘔起來。
「操！真是晦氣，本來以為遇到個極品，沒想到是他媽這種貨色！」
另外幾個混混看到女孩完整的臉，也叫罵著。
更有一個混混直接把桌子給掀了，罵罵咧咧道：「老闆，你他媽找這麼一個丑胚，是存心來噁心老子嗎？」
桌子被掀翻，其上盛著的麵條被打翻在地，湯水濺到地上，以及女孩的身上。
女孩站在一旁，眼眶泛紅，深深地低著頭。
小手捏著泛白的衣角。
「幾位大哥，對不住，對不住……」
麵館老闆小跑著走出來，賠著笑沖幾位混混不停道歉。
「趕緊把她給老子趕走，媽的，害得老子差點連昨天的隔夜飯都嘔出來了！」
之前拽著女孩手的那個混混，沖老闆咆哮著。
回想起剛才的事情，他直覺得噁心。
「這……」老闆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回頭對女孩說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要你，實在是你……」
話到一半，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其中的意思也已經很明確。
女孩深深低著的頭點了點：「老闆，我知道了，謝謝你。」
說著，就想離開，但又被幾個混混叫住：「你個丑胚這就想走，不拿點精神損失費，今天這事沒這麼簡單！」
他們的目光又落在女孩身上，仔細打量著：「你這身材不錯，把頭蒙上也不是不可以玩……」
陰惻惻的笑著。
女孩眼底閃過一絲羞憤，臉蛋漲紅。
緊緊捏著手，卻又無能為力。
「對了，老傢伙，看這丑胚也沒什麼錢，精神損失費，就由你來賠了！」
「啊？幾位爺，我這也是小本生意，你們這……」
老闆暗暗叫苦，但他話沒說完就被混混一巴掌打斷：「叫你他媽賠點錢，哪這麼多事呢？」
老闆被這一巴掌扇得有點懵，明白自己今天算是栽了。
憐憫的目光在女孩身上掃過，然後無奈地從兜里拿出一疊紅票子，遞到幾個混混手上。
為首的一個混混接了過來，點了點，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呵呵，這才上道嘛。」
這一疊票子足有幾千，夠他們去會所找幾個不錯的妞了。
但目光還是放在女孩身上，陰惻惻道：「錢我們收了，但是這身材，也不能浪費……」
說著，直接推開老闆，伸手想要拽過女孩，但這時一道淡淡的聲音叫住了他們。
回過頭，發現是一旁桌子上坐著的顧辰。
幾個混混面色不善：「小子，你想出頭？」
顧辰搖頭：「湯汁濺到了我的桌子上，而我這人恰好有點潔癖，你們說，該怎麼賠償吧？」
看到顧辰桌子上濺到的那一滴湯汁，幾個混混氣笑了：「小子，你找麻煩？」
「你們可以這麼認為。」
顧辰面無表情地點頭。
「我看你是找死！」
為首的混混面色一變，面容猙獰地抄起椅子就朝顧辰砸來。
見狀，其餘桌子上的眾人急忙站起身，生怕待會鮮血濺到他們身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顧辰只是隨意地抬了抬手，為首混混砸過來的椅子就被他抓在了手裡。
然後輕輕一拉，對方的身體頓時不受控制地朝他撲來，接著被一腳踩在腳下。
咔嚓——
「啊——」
慘叫聲夾雜著骨頭碎裂的聲音，聽在眾人耳里很是瘮人。
「小子，你找死！」
其餘幾個混混見狀，頓時怒不可遏地抄起椅子齊齊朝顧辰撲來。
但衝上來的瞬間，卻又倒卷了出去。
顧辰剛才奪過的椅子拍在他們腦袋上，牙齒橫飛，血污散落。
一時間，原本準備看好戲的眾人都呆住了。
怎麼也沒想到顧辰會這麼狠，坐著的身影動都沒動，幾個混混卻全躺在了地上，哀嚎不已。
顧辰腳踩著為首混混，面不改色，繼續吃著面。
「哥，我們錯了，我們願意賠償你。」為首混混肋骨斷了幾根，痛苦的叫喊著。
顧辰沒說話，呲溜了幾口麵條，腳下的力又重了幾分。
「哥，哥，我們真的錯了，饒了我們吧！」
為首混混磕著頭，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顧辰一腳把他踹開：「能夠認錯，是一件好事。」
「是，是！」
幾個混混強忍著疼痛站了起來，把兜里的票子全都摸出，擺在桌子上有厚厚的一疊。
小數有一萬多。
「哥，我們身上只有這麼點了，如果不夠我們改天取了再來拿給您。」
「哦？」
顧辰好笑的看了對方一眼：「可以。」
得到這種赦免般的話語，幾個混混隱晦地看了顧辰一眼，然後互相攙扶著，踉蹌離開。
「謝謝。」
幾個混混走後，女孩幫老闆收拾好凌亂的桌椅，然後站在顧辰身邊輕輕的說道。
「你可能誤會了什麼，我並不是為你出頭。」
顧辰自顧自的繼續哧溜著麵條。
女孩隔著劉海摸了一下自己遮住的另一邊臉，眼神黯淡，低著頭小聲道：「還是謝謝你。」
這時，麵館老闆走了過來，對女孩說道：「小菲，我知道你有難處，但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並不是我不近人情。」
說著，又拿出兩張紅票子：「這是你這一周乾的活，拿著走吧。」
女孩接過，低頭說了聲謝謝。
「唉！」
老闆嘆了口氣，眼裡面也很是無奈。
顧辰這時候最後一口麵條吃完。
把桌上幾個混混賠償的錢取出一小疊，然後把剩下的遞到女孩面前。
女孩不解：「你這給我的？」
顧辰點頭。
「為什麼？」女孩又問。
「你可以把這理解為憐憫。」
女孩臉色漲紅：「我不要！」
「真的不要？」顧辰笑了。
女孩捏著衣角，面色猶豫，內心做著掙扎，她並不是貪婪，只是現在真的很需要這樣一筆救命錢。
「有時候，接受他人的饋贈並不羞恥，羞恥的是滿足於這樣的饋贈。」
顧辰站起身，把剩下的一小疊遞到老闆手裡：「老闆，這是面錢。」
接著，徑直離開。
老闆微微錯愕，但隨即反應過來，這正是他剛才賠給那幾個混混的錢。
女孩拿起桌上的紅票子，緊緊捏著，對顧辰的背影大喊：「我明白了，這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