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合作與不合作

站在會議室門外，費南和Mark還是能依稀聽到裡面的談話聲。

「如果我不答應你，又怎麼樣？」宋子豪在質問譚成。

「豪哥！」譚成的聲音變得陰狠傲慢起來：「我尊重你，才願意留下小馬那個廢物！你弟弟不知好歹，整天盯著我，你知不知道他給公司帶來多大的損失？」

「他抓了我們七個兄弟，斷了我們寮國的那條線，直接讓公司損失上千萬美刀！我要不是給你面子，他早就死定了！」

Mark聽到譚成的話，如遭雷擊，愕然呆立，好半晌，才默默點起一根煙。

費南在一旁註意到他的反應，不由暗自搖了搖頭。

譚成果然老謀深算，這個時候還不忘離間宋子豪和Mark二人。

不過好在現在Mark應該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費南和宋子豪二人也算沒白來一趟。

「阿成！」宋子豪的聲音再次出現，這次他也動了怒：「一個是我朋友，一個是我兄弟！如果這樣我也答應你，我還有臉走出這個門口嗎？！」

「你侮辱我不要緊！但你不要侮辱我的朋友！」

頓了片刻，宋子豪再次按下怒火，沉聲說：「如果你敢動我弟弟一根汗毛，我保證你沒有好日子過！」

會議室門打開，宋子豪一臉怒容的走了出來，正好看到等在門口的Mark和費南。

Mark低下頭去，避開了他的眼神。

「走吧。」宋子豪說了聲，便走上前來，攙扶著Mark往公司外走去。

費南看向會議室內，正在緩緩關閉的門逐漸掩住了譚成的臉，但費南還是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殺意和嘲弄。

來到公司外，Mark忽然停步，慚然喊了聲：「豪哥……」

宋子豪回過身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了，你不要多想，先找個地方躲幾天，免得阿成找麻煩。」

宋子豪又補充了句：「你放心，我警告過阿成，他不會太過分的。」

Mark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費南將計程車開了過來，宋子豪和Mark上了車。

宋子豪說：「不然你來計程車公司吧！我托堅叔幫你在附近找個住處，剛好阿南也可以不用每天過海了。」

「不用。Mark說：「我自己想辦法吧！」

「沒關係的。」宋子豪勸他說：「公司有好多兄弟在，你去那裡，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你不用管我。」Mark搖搖頭：「阿林去澳門了，他家沒人住，鑰匙在我這，我去他那住幾天吧！」

「也好。」宋子豪只能作罷。

費南開著車，看了眼後視鏡，提醒說：「豪哥，您最好還是給阿傑也提醒一下，我感覺譚成可能會對付阿傑。」

「阿傑是警察，阿成不敢動他的。」宋子豪想了下，說：「我會找機會跟阿傑說一聲的。」

將Mark送回家，費南將車開回了公司。

Jackie已經走了，宋子豪的車也修好了，他便開車出去繼續跑車。

他剛走沒多久，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便找上了們。

「阿南，有人找你。」阿強進來找到費南說。

費南看去，居然是宋子傑。

他看到費南出來，上下打量了下，說：「居然是你。」

「阿Sir，有什麼事兒嗎？」費南笑問。

宋子傑盯著他，問：「我看到你和宋子豪、Mark兩人去了大哥成的公司，你們去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全部告訴我！」

「沒做什麼啊？」費南笑了笑，說：「那邊有個汽水攤汽水味道不錯，我們去喝汽水的。」

當著警察的面主動說自己和黑社會有染，費南還沒那麼蠢。

宋子傑依舊盯著他，忽然說：「你是從大陸過來的，要不要我查一查你的身份證？」

費南面色一變，有些緊張。

宋子傑哼了聲，說：「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不要逼我用手段。」

「唉……」費南嘆了口氣，無奈說：「好吧，我告訴你，大哥成想拉攏豪哥回公司繼續當大哥，把假鈔的生意交還給宋子豪和Mark，他自己負責賣白粉。」

宋子傑不信說：「鱷魚吃進肚子里的肉，什麼時候吐出來過？」

「沒錯，其實他是知道國際刑警盯上了他，想把宋子豪騙回去做替罪羊。」

宋子傑皺起了眉頭。

「豪哥沒有答應他，豪哥現在只想過平常人的生活。不過譚成對此很不滿意，想要出手對付他們，還有你。」

「對付我？他儘管來試試看！」宋子傑目光銳利。

費南聳聳肩，沒再多說，他能提醒到的已經提醒到了，重不重視是宋子傑的事。

重新將目光放回到他身上，宋子傑忽然往腰間摸去。

費南的神經反應速度比他快，視線已經先一步挪了過去，宋子傑的目標顯然是他腰間的手銬。

他要幹嘛？心思急轉，宋子傑已經將手銬摘了下來，伸手飛快向費南的領口捉來。

盪開他的右手，費南飛快後退一步，皺眉問：「你想幹嘛？」

「我現在懷疑你是偷渡客，請跟我回警局，接受調查！」宋子傑義正言辭的說。

費南聳了聳肩說：「阿Sir，沒必要吧？好歹我也給你提供了這麼多信息，不要開玩笑了吧？」

「誰跟你開玩笑了？」宋子傑喝道：「我有理由懷疑你是逃犯，奉勸你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動起手來，你會吃苦頭的！」

費南笑了下，忽然轉身就跑。

宋子傑條件反射，拔腿就追。

費南跑得很快，很快便繞過了街角，鑽進了住宅區。

他專挑偏僻狹窄的巷子跑，但宋子傑腳步也不慢，追得很緊，跟著費南鑽進了巷子。

宋子傑跟著轉過一個巷角，忽然眼前一黑，一道黑影撲面而來！

他反應迅速，一個後仰，躲過了費南的黑肘子，卻沒躲過費南提起的膝蓋。

一膝蓋撞在宋子傑的側腰上，他痛得眼前發黑，不由自主的弓下腰去。

費南一勾腳，將他掀翻在地，伸手去抓他腰間的槍。

宋子傑忍著疼，猛一抬肘，想要反砸，費南卻動作迅速，用掌心擋住了他的肘擊，並繞過他的手，將他的槍袋打開，把槍抽了出來。

「你敢襲警！」宋子傑大叫了聲，驚怒異常，他怎麼也沒料到，平日里拚命訓練的自己居然在這裡陰溝翻船。

這傢伙的反應怎麼這麼快？

他還想掙扎，卻忽然感覺到一根冰冷的槍管已經抵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宋子傑，你為什麼非要和我過不去呢？」費南用槍指著他，不解的問。

「我是警察！」宋子傑咬牙說。

得，這個理由夠充分，費南有些無奈，自己這個身份的確是個麻煩。

緩緩將槍移開，費南放鬆了些抓著宋子傑的手，說：「宋子傑，我跟你做筆交易怎樣？」

宋子傑掙了下，卻掙不脫，只能問：「什麼交易？」

費南說：「我和你合作，幫你盯著宋子豪，大哥成他們，有什麼情況就向你彙報，你呢，就幫我弄到一份正式的身份證明。」

這與宋子傑抓他回去的目的不謀而合，聞言，宋子傑沉默片刻，反問：「如果我不答應呢？」

費南忽然鬆開了手，將他拉了起來，一邊拍著他身上的灰，一邊說：「你不答應，我也沒辦法，總不可能殺了你吧？只有跑路了。路上那麼危險，我當然要帶把槍了，所以……」

所以一面是合作，還能收穫一個探子，一面是不合作，代價是丟槍受處罰，甚至可能丟工作，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然而，宋子傑沉默片刻，卻搖了搖頭：「我做不到。」

費南一皺眉，問：「哪一方面做不到？」

「身份證明，我弄不到。」宋子傑盯著他。

費南笑了，他將槍遞還到宋子傑面前：「那就先欠著。」

宋子傑看了眼槍，又看了眼他，伸手把槍拿了回去。

看著他把槍裝回槍袋，費南才略鬆了口氣。

「我之前跟你說的都是真的。」費南轉而嚴肅說：「大哥成和豪哥談崩了，這段時間一定會想辦法對付你，你要小心一些。」

「用不著你來提醒。」宋子傑哼了聲。

費南也沒在意，擺擺手說：「該說的我都說到了，時間不早，我該回去了。」

「等一下！」宋子傑忽然叫住了他。

他從身上掏出一支筆來，又拿出一張鈔票，在上面寫了一串數字。

「這是我家的電話，你這邊得到任何消息，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我。」

「沒問題。」費南將錢裝進兜里，便轉身向外走去。

一直到走出巷子，他才完全放下心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面對真槍，即便知道宋子傑不會開槍，他還是有些擔心。

回到公司，堅叔他們正聚在一起說著話，見他回來，眾人忙迎了上來。

「阿南你沒事吧？」

「那個警察有沒有為難你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問著，十分關切。

「我沒事。」費南笑著搖搖頭：「他只是來找我幫忙的。」

堅叔不放心的問：「那是個警察吧？被警察盯上很麻煩的。」

「堅叔你別擔心，他就是豪哥的弟弟，阿傑。」費南解釋說：「他來找我是問豪哥的事。」

「原來他就是阿傑。」堅叔這才放下心來：「到底還是親兄弟，他還是關心他哥哥的。」

「沒事就好，那就都去做事吧！」堅叔招呼大家幹活，費南也重新忙活起來，他的雜工職業經驗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