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菲爾·科爾森

皇后中學遭到恐怖襲擊，至少從明面上看起來，很像是恐怖襲擊。

皇後區警察局局長現在親自坐鎮在現場的指揮車內，指揮現場。

喬治·史黛西局長現在十分頭疼，作為現場最高職稱的警方人員，現在他不但要在校園中指揮勘察現場，還要應付媒體和校方的連番詢問，同時不同屬別的上司一個又一個的電話接連不斷地轟炸著他的手機，更別說據手下報告，有線人稱白蜘蛛在現場出現。

白蜘蛛，自稱義警的女孩，在喬治眼中，這個義警和罪犯沒有什麼區別，雖然看起來白蜘蛛好像和他女兒傑西卡一般大的樣子。

待會兒得打個電話給珍妮，他今天又要食言，不能準時回家了。喬治局長暗自思量著。

喬治·史黛西今年五十歲，在皇後區警察局局長的位子上剛乾了一年，他在擔任局長的職位之前就是一名實幹型警探，在當上局長這短短的一年時間裡面，更是親自奮鬥在一線，協同下屬接連破獲好幾樁大案，把手下的皇後區的犯罪率往下壓了兩個百分點，在他手下任職的沒有一個不佩服喬治局長。

當然，這一切並不是沒有代價的，自從喬治擔任了局長的職位之後，他原本棕色的兩鬢現在斑白，臉上的皺紋也比之前多了不少，抬頭紋深的就像用刀子刻上去的一般。同時準時回家的次數比以前當警探的時候更少，甚至在很多時候，喬治都是直接住在辦公室中。

這引起了他妻子珍妮弗和女兒傑西卡的不滿，至此估計不滿會更進一步加深吧。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或者說他的手機在這個下午就沒有消停過。

這次又是誰？團伙犯罪和爆炸管控部的部長？FBI？CIA?別像之前那通電話，衛生部的部長辦公室把電話打到他這裡來，見鬼！就算這被判定為恐怖襲擊，這和你衛生部部長有什麼關係？

急促的電話鈴聲如同催命符一般折磨著喬治局長的神經，他額頭上皺紋皺的更深了，手中拿著手機，深吸一口氣正準備接聽，他手下的黛西警探走過來向他報告。

「局長，外面有個自稱是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的人要見你。」黛西看著手中的筆記本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讀出來。

「什麼局？」那串名字又長又繞口，簡直讓喬治局長懷疑自己的耳朵和上面那些政客的智商。怎麼什麼牛鬼蛇神都跳出來了?

「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局長。」

喬治看了一眼手中鈴聲作響的手機，它就是不肯休息一會兒。

「你先去問清楚他的來意，告訴他我正在忙。」喬治局長覺得這通電話不得不接。「我接完電話馬上就趕過去。」

「化學災害鑒定小組的人到了嗎？」黛西警探臨走前，喬治局長突然又問了一句。

黛西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身回復道：

「還有十分鐘才能到，附近街區都在堵車，擠滿了學生家屬，局長。」

「真是添亂。」喬治局長感覺胸口憋了口氣，煩躁的不行，但是還是接起了那通鍥而不捨的電話。

黛西警探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見到局長接起了電話，才轉身打開指揮車的門，走出指揮車。

她一路走到封鎖線附近，那裡那個自稱是「國家安全什麼什麼局」的人在那裡等待。黛西記憶力很好，或者說當警探都需要非常出色的記憶力，黛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不藉助記事本，

她根本記不住那串又長又繞口的名字。

黛西警探看到了站在封鎖線外那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他身高不高，髮際線是他近幾年最關心的問題，臉上總是帶著和善到近乎公式化的微笑，沒有因為長久的等待感到一絲不耐。

「請你說明來意，這位探員。」黛西對他點了點頭，她對這個男人很有好感。

「菲爾·科爾森特工，叫我科爾森就好。」科爾森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奉命來現場協助，這件案子涉及一些危險物品，之後會將涉嫌的證據物品封存移交。」

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英文縮寫S.H.I.E.L.D.，就是神盾局（shield），當然現在還不叫這個名字，依舊是又臭又長的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

菲爾·科爾森，神盾局七級特工，具有極強的組織能力和行動力，精通槍械和格鬥，美國特工模板一樣的人物，是神盾局局長麾下最得力的特工之一。

這次事件涉及到一個疑似突變或者基因實驗的生物和神盾局關注已久的超級英雄白蜘蛛，因此局長尼克·弗瑞派遣他來處理現場。

黛西警探剛剛積累的對科爾森的一些好感頓時消耗殆盡，要知道在美國，插手別人管轄區域和搶別人案件是非常嚴重的事情，甚至會造成部門之間嚴重的交涉事故。

黛西冷哼一聲正要頂科爾森兩句，局長突然出現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制止了她接下來刺耳的話語。

「你們上司剛和我通了電話，現場馬上移交你方。」喬治局長語氣沉穩地說，雙眼中透露著疲憊。「黛西警探，你和這位探員交接現場。」

「局長，可是……」黛西一聽局長要把案子移交出去，忍不住要出聲制止。

「FBI的人已經在撤離現場了。」喬治局長意有所指地說。

黛西微微瞪大雙眼。那些不可一世的FBI都撤了？那個什麼局這麼大權力？

「明白，局長。」黛西警探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不如執行命令。「科爾森探員，請跟我來。」

喬治局長看著兩人遠去，不由地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眉心，突然覺得這樣也好，至少他今天可以準時回家，陪陪家人了。

「你是說，現場除了不明生物和蜘蛛俠，還有一個不明人物在場？最後他還帶走了白蜘蛛？」科爾森突然聽到這麼一個勁爆消息，一下有些措手不及。

「是的，這是整理出來的所有和那個出現在現場的未知人物有關的目擊者發言以及監控錄像。」

黛西說明了情況，移交了所有證據材料，一點也不留戀，直接轉身離開，招呼都沒有打一聲，顯然還有不少怒氣。

科爾森沒有理會黛西的不禮貌，這些警察不知道自己在和什麼打交道，雖然他們也不知道，但是科爾森堅信神盾局會處理好。

就和以前一樣。科爾森暗道。

科爾森打開視頻，按照時間順序尋找那個神秘青年的身影，手上不時翻動著目擊證人的口錄。

來自咖啡廳的監控視頻上，灰白髮的青年挎著單肩包，五官並不是多麼出眾，但是眉眼間蘊含著某種讓人驚悚的美感，吸引他人的關注。

他進入咖啡廳之後徑直坐到靠窗戶的座位上，和有些緊張的女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然後低頭看錶。

「他在等人？」科爾森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兩倍速播放視頻。

沒過幾分鐘，一名高中生模樣的男孩走進店裡，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直到他看見那名灰白髮的青年。只見他有些畏縮地坐到青年面前，開始交談，全程不敢直視青年的雙眼。他們交談了十幾分鐘，青年從包中拿出一些錢交給男孩，像是完成了交易。

科爾森知道這個男孩，小查理，是白蜘蛛學生身份的朋友之一。是的，他知道白蜘蛛的真實身份，或者說，神盾局知道。雖然科爾森在看到這份七級檔案的時候也被嚇了一大跳。

神秘人接觸白蜘蛛的朋友到底是無意還是早有預謀？科爾森皺起眉頭，他看著接下來的監控錄像，灰白髮青年察覺學校的騷亂之後結賬走人，根據服務員的證詞，是這名青年囑咐服務員報警恐怖襲擊。按照911報警電話記錄，這是最早的一通報警電話。

這是懷有善意還是極度自信的表現？科爾森仔細觀看有這名青年出現的鏡頭，看到他目標明確地奔向騷亂源頭，最後一個鏡頭是靠近廁所拐角的走廊監控，能看到青年在這裡停留，沒有一開始就參與進戰鬥之中。

因為白蜘蛛與不明生物交戰的緣故，導致線路損壞，最後那段錄像損壞嚴重，沒辦法知道神秘人物停留了多久，做了些什麼。

不過這難不倒科爾森，難不倒神盾局，他用特製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技術部門，我需要一些技術援助，修復一段監控錄像。」科爾森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把錄像傳輸過去之後，點開一段警察佩戴的攝像頭錄下的錄像。

點開之後，錄像抖動非常嚴重，這名警察跟隨著大部隊救助學生，在走廊里奔跑。科爾森直接跳過這一段，把進度條拉到警察進入三樓東邊的廁所之前。

鏡頭戴在警察頭盔上，首先進入鏡頭的是大片破壞的痕迹，整間廁所裡面沒有一塊地板一面牆壁是完整的，甚至有一面牆壁被砸穿，通過破洞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那名灰白髮青年背對警察，懷中橫抱著看起來已經昏迷過去的白蜘蛛，腳下是一個深深的坑洞。

科爾森聽著警察們的呼喝聲，看到所有的槍都指著那名青年，但是那名青年毫不畏懼，還發出一陣嘲諷似的輕笑。

「警察，出來洗地了。」

隨後他跳下坑洞，從警察的追捕中逃脫了。

他倒底是何方神聖？處於什麼立場？科爾森盯著鋪滿桌子的文件，陷入沉思。

突然手機響起，是技術部門的電話，那段監控錄像修復完成了。

「那段錄像有點詭異。」技術部門是這麼告訴科爾森的。

詭異？科爾森在想什麼樣的情況會用到這種形容詞。

他點開錄像，修復好的錄像上已經清晰不少，能夠供人觀看，只不過修復的畫面上有不少雪花噪點，給錄像平添一份詭異的氣息。

科爾森看到那名青年走到拐角停下，攝像機這頭的角度看不清他在幹什麼，只能看到半個身影停留在那裡。

「他是在觀戰？」科爾森皺起眉頭，他與白蜘蛛和不明生物沒有關係？與白蜘蛛的朋友交易也僅僅只是一個巧合？

「那是什麼？」科爾森懷疑自己眼花了，或者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

他看到一具高大猙獰的骷髏從拐角後走出，如同中世紀荒誕的恐怖傳說，死者被邪惡的巫師從地獄喚醒，褪去腐朽的血肉，拖動著蒼白的枯骨向生者復仇。

科爾森看到那具骷髏抬起頭骨，空洞的眼眶死氣沉沉地透過屏幕盯著他看，科爾森頓時脊背生寒，只覺得自己身上的毛髮根根立起，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很快那骷髏就移開視線，好似它盯著攝像頭只是一個巧合。它走到損壞的自動販賣機旁邊，彎腰伸出蒼白的骨爪，從販賣機下面取出……一瓶可樂？

接著它回身走回青年身旁，把可樂交給了青年。

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它從哪裡來的？科爾森大腦急轉，想從給這不合理之中找出解釋。

機器人？三維投影？或者是……傳說中走出來的亡靈？

「叮鈴鈴~」

科爾森被電話鈴聲驚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新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只不過這次笑容中帶著一份凝重。

「局長，你無法想象我剛剛看到了些什麼。」

和科爾森通話的正是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黑人，標誌性的光頭加獨眼龍造型辨識度極高，神盾局曾經最強的特工，擁有十級許可權。

「我知道，我剛看了錄像。」尼克聲音沉穩，像是給科爾森注入了一劑鎮定劑，讓他平靜下來。

「你對視頻中的不明物體有什麼看法。」尼克用了「不明物體」這個詞，因為他無法分辨那具骷髏模樣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是活物還是機械，或者是傳說中的生物？

「我不確定。」科爾森苦笑著。「我甚至不確定我看到的是什麼。」神話傳說中的東西突然出現在現實中，讓他感到無比荒誕。

「無法確定來歷，是不是變異人。我們對這個神秘出現的人物一無所知，即便監控拍到了他的臉，但是我們甚至查不到他的社保號碼。」

聽到科爾森的話，尼克沉默了一會兒，科爾森便停下來，等待局長的指示。

「三天前，有一家汽車旅館被人縱火。」尼克突然說起不相關的事情。「裡面發現三個人的大量DNA殘留，無法辨認身份，但是三個人的骨頭失蹤了。」

「封存和這個人相關的所有材料，調閱許可權提升到七級，科爾森你去跟進旅館的案子，看看有沒有什麼聯繫。」

「明白，局長。」科爾森無比信任尼克。

但是尼克，並不是說他不信任科爾森，而是尼克不信任任何人，甚至包括他自己，他從來不把全部信息告訴同一個人，神秘主義是他幾十年特工生涯奉行的原則。

尼克掛掉電話，站在窗前沉思良久，播出另外電話。

「娜塔莎，別玩了，我這裡有一份工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