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催婚,爆發(三更)
孟一荻不禁無語。
但更讓人無語的在後面,劉華蓮竟然是真暈,而且還出現了口歪眼斜的癥狀。
孟衡怕她出事,連忙叫孟一洵去摁床頭的呼叫鈴,不一會兒護士來了。
護士掐人中,又翻眼皮,意識到不對,又叫了醫生。
等醫生來了,一陣檢查,隨後語氣嚴厲,「把人抬到急救室!」
「醫生,病人有腦梗!」孟一荻立即講出了劉華蓮的病史。
醫生神情凝重,點了下頭。
「讓一讓!」隨後,護士推著擔架,一陣兵荒馬亂,把劉華蓮給弄了出去。
孟衡忍不住跟上去,「醫生,我媽她什麼情況。」
「暫時還不知道,誰跟我來一趟,去辦手續。」
孟一荻吐了口濁氣,只能跟著醫生護士走了出去。
「予寬,你去看看她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明琛連忙吩咐。
「好。」江予寬立即去了。
一時間,病房裡鴉雀無聲,誰也沒有想到,這場鬧劇竟然會這樣收場。
孟衡一張老臉更是沒地放,一邊擔心、一邊羞愧。
四十多分鐘后,劉華蓮的結果出來了。
病人腦梗塞,由此導致偏癱,也就是半身不遂。
「怎、怎麼會?」孟衡難以接受,又忍不住問,「那能治好嗎?」
「腦梗塞偏癱是可以治好的,患者可以採取中醫加物理治療的方法,這種效果是比較好的,首先應用物理療法全面控制疾病,後期結合中醫治療的措施全面治療……」醫生說了一堆。
腦梗塞屬於中醫中風當中的一種,孟衡也快六十的人了,對這個病也有一定的了解。
說是能好,但還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治療,而且腦梗塞容易複發,他自己母親那脾氣,只怕……
「人沒事就是萬幸,一荻已經辦住院手續去了。」明琛只能如此寬孟衡的心。
事實上,他對劉華蓮完全沒有半分同情,在他看來,劉華蓮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更令人氣憤的是,她自作自受就算了,還連累孟一荻這個孫女幫她收拾破攤子!
「一洵,家裡的銀行卡放在我床頭櫃的抽屜里的,密碼是你的生日,你到時候取了錢,把錢還給你姐姐。」孟衡轉頭對著孟一洵講道。
「哦!」孟一洵連忙點頭。
「孟叔叔,一荻是不會收您的錢的,那錢您自己留著吧。」明琛替孟一荻講道。
「她收不收是她的事,我要給也是我的事。她奶奶病了,本來就是我這個兒子的責任,哪有讓她一個孫女來操心的道理。」
明琛聽到這話,忍不住問:「其實我有個問題特別想問您?」
「你說。」
「您堅持要給一荻錢,究竟是因為覺得這是您的責任她不能逾越,還是說心疼她掙錢不易。或許您兩種都有,但哪一種理由更多一些呢?我冒昧了。」
明琛之所以這樣問,只是單純地為孟一荻鳴不平而已。
因為他從孟衡的語氣里並沒有聽出太多心疼孟一荻的意思,更多的是孟衡作為一個兒子的責任,以及那種老一輩思想的刻板和固執。
而這個問題,徹底把孟衡問住了。
對上明琛那一雙黝黑明亮的眼睛,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視。
因為這個年輕人背後的意思他已經領會到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一個小輩質問。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無法回答,因為他好像真的並沒有太過心疼女兒。
他舔了舔唇,有些尷尬。
明琛不禁嘆了口氣,「我明白了。」
但同時,他更加心疼孟一荻。
為什麼全家人里,付出最多的孟一荻卻是被忽視得最徹底的那一個?即便偶爾引起他們的注意,那迎來的也不過一頓臭罵,甚至是動手。
「往後,我會照顧好她的。」他如此說道,言語中,頗有幾分指責孟衡的意思。
孟衡老臉一紅,不禁垂眸。
但或許是生命走到了盡頭,他沒有再像以前一樣聽不得指責和詰問。
對面這個年輕人,在戒毒所的時候就曾向自己剖白過心意,他喜歡自己的女兒,並且願意一生一世地將她捧在手心裡,想到這裡,他不禁看向明琛。
「一洵,你先出去。」
說話的時候,他的眸光依舊看著明琛,很顯然,這是有話要與明琛單獨將。
「哦。」孟一洵這才起身,然後走了出去。
等病房內只剩下兩人後,孟衡對明琛說道:「你說過的話,那些關於一荻的話,我可都記得。你能保證,你一定做得到嗎?」
「能。」明琛眉目堅定。
「好,」孟衡點了點頭,「我看得出來,你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今天你能為她站出來據理力爭,也很讓我心裡感慰。我在這裡有個不情之請……」
孟衡頓了頓,然後嘆了口氣,老臉有些掛不住。
「孟叔叔,您請講。」明琛依舊客氣有禮。
孟衡眼眶微紅,「你也看到了,我這個父親,做得十分不到位。一荻她奶奶,對她也很有偏見。我知道,一荻一直不喜歡我們這個家,甚至恨著我們——」
「不,她沒有恨你們。如果她恨,就不會做這些事了。」明琛立即講道。
他不明白,怎麼會有父親覺得自己女兒恨他呢?孟衡怎麼就看不到孟一荻那一副冷麵孔下柔軟的心呢?
孟衡點了點頭,但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很接受明琛的說法。
他繼續講道:「不管怎樣,這個家,尤其是我,虧欠了她很多很多。我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她和一洵能夠好好的。我的日子不多了,可能半年,可能三個月,也有可能就這一個月。作為一個父親,我希望能親自參與她的婚禮,將她交到新郎的手中。但我知道,這可能無法實現了,但我……就這麼一個願望。」
明琛愣住,這是……催婚?
「姐。」孟一洵的聲音乍然響起。
門外,孟一洵就去上了個廁所的功夫,沒想到孟一荻就回來了,他不禁喊道。
而門內,孟衡和明琛也俱是一愣。
砰的一聲,孟一荻推開了病房門,她一張臉冷得出奇,看不出任何情緒。
隨即她徑直走了進來,拿起了明琛放在一旁的拐杖,直接遞給他,然後側身對孟衡說道:「我這麼些年也沒見你操心什麼,所以婚姻大事也不牢您費心!如果你那麼想見證我的婚禮,那你就活得久一些,畢竟我最近一兩年都沒有結婚的打算!」
說著,她扭頭看向明琛,說道:「我送你回去。」
明琛被她冰冷的眼神懾住,不敢多說什麼,連忙和孟衡打了招呼,拄著拐杖跟著孟一荻離開。
江予寬站在門口,一張撲克臉也看不出神情,等兩人出來后,立即跟個隱形人似的跟在後面。
而等出了病房不遠后,孟一荻終於忍受不住滑了下去,蹲在了地上。
「他憑什麼替我做主,憑什麼說那些話,憑什麼!」
許是壓抑了太久,這一刻她終於忍受不住爆發出來。
從未人前流淚的她,這一刻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無法承受家中巨變,無法承受家人偏心,無法承受父親即將死亡,也無法承受父親的突然悔過……
「一荻……」明琛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孟一洵站在不遠處的病房門口,見明琛在安慰她,就沒有再走上前去。
他掃了眼坐在病床上的父親,其實有些茫然,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明琛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孟一荻肩膀的顫動,即便她埋著頭,他也知道,他的孟警官,哭了。
這讓他不禁心痛,可心痛的同時,他卻知道,她這雙單薄瘦削的肩膀上承載了太多的壓力,也只有一場哭泣,能夠讓她宣洩出來,不至於憋在心頭憋出病來。
過了許久,孟一荻才抬起頭來。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紅,但已經沒有眼淚了。
那一張素凈至極卻也冷艷至極的臉,更是讓明琛一顆心揪起。
但他還來不及表示安慰或者其他,就被孟一荻的問題問住了。
「我爸是怎麼知道他的病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