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寺內桃花
這個發現讓在場的人驚得魂飛魄散!這裡是天子腳下,離皇城僅有一里之遙,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接連發生了兩起大案,萬一皇上追究起來,他們個個難逃干係!讓他們更加膽戰心驚的是,藏寶閣的幕後老闆大有來頭。所有的人都想不明白,什麼人竟然有這麼大膽,敢打藏寶閣的主意?
李一劍聞訊帶著大批捕快趕來,查看后發現藏寶閣失竊的秘密是的地下被人挖了個地洞,地洞的起始點在「如是我聞」店,出口經藏寶閣直通御街街口。等他們將「如是我聞」店團團圍住后,才發現那裡早已人去樓空,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櫃檯上留著幾個端正的字體:藏寶閣寶藏已賜領,謝知府大人美意。右下腳留了一隻蝴蝶的印鑒。
這分明就是挑釁!兩次大案,都發生在皇城根兒,知府氣得肺都要炸了!得知此事的皇上也大為震怒,他責令開封府全力追拿要犯,必要時封鎖全城。隨後,知府下令實行宵禁,同時挨門挨戶搜查,儘快將賊人捉拿歸案。
一連三天,汴梁城被鬧得人仰馬翻,可最終卻沒有查出一點兒蛛絲馬跡。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四月的相國寺,桃花開得分外妖嬈。在飄滿茶香的忘塵室里,無憂大師和梁王正在對奕。
「梁施主心神不定,莫非在為那件奇案發愁?」無憂大師突然問口道。
梁王嘆了口氣:「是啊,沒想到天子腳下,竟然會發生這樣的案子。江湖傳言,玉蝴蝶是一個結構嚴密的組織,作案無數,卻從不與官府直接衝突,這次怎麼會在京城犯案呢?方丈大師你怎麼看?」
無憂捻了捻花白的鬍鬚:「老衲聽聞他們每次作案都要花很大的時間,作案后把贓物藏起來,等風聲過了才會將財物瓜分。這樣算來,他們肯定對藏寶閣里的寶貝心儀已久,而且策劃了很長時間,但老衲認為他們肯定會留下線索的。」
梁王嘆了口氣:「誰知道呢!天有不測風雲!恐怕這下府尹大人官位難保嘍!」
「老衲可舉薦一人,說不定可以助府尹大人一臂之力……」無憂大師笑道。
「大師推薦的人,莫非是楚雲飛?他……只不過徒有虛名罷了。前幾天他從本王這裡借出了玉牌,說是要去青城山訪仙問道。顯然是明哲保身,怎麼會出面幫忙呢?」
無憂大師雙手合什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我猜他一定會插手此案。老衲若輸了,願意我珍藏了十幾年的猴兒釀送給梁施主。」
「這麼好的酒給不懂酒的人,豈不是太浪費了嗎?不如送給我吧?」一個男人大步流星幾步跨到院里,手裡還握著一枝桃花。
「楚雲飛?你不是去青城山了嗎?哪陣風又把你吹回來了?」梁王朝方丈大師眨了一下眼睛。
楚雲飛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了,連幹了好幾杯茶才吐了一口氣:「好茶,果然是好茶!當然是無憂大師的好茶把我引回來!本來我打算只聞聞茶香,沒想還聽到方丈大師願意用猴兒釀打賭,我怎麼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呢?」
難道他真的要查這件案子?梁王有些不太敢相信:「你有線索了?」
楚雲飛擺了擺手:「目前還沒有。梁王的玉牌暫時在我這裡保管些日子。順便請你們告訴一下李一劍,他手裡若有線索,最好早點兒讓我知道。」
楚雲飛吃了幾口飯,然後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等他走了好大一會兒,李一劍才從內室里走出來,臉上還帶著幾分懷疑:「難道這樣就能讓他出馬嗎?」
梁王笑了幾聲:「當然可以,他自稱是酒中仙,覬覦方丈的猴兒釀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我們布了局,他怎麼可能會不動心呢?」
李一劍皺了皺眉頭,他打心眼裡討厭楚雲飛,更不喜歡他愛管閑事的個性。眼下讓楚雲飛參與此案是迫於府尹大人的壓力,另外他也想藉此機會查出楚雲飛的真實身份,這個莫名其妙就紅遍全城的傢伙!
出了相國寺,楚雲飛按了按有些發痛的印堂。關於案子的來龍去脈,京城早已傳得沸沸揚揚,雖然有人添油加醋,但案情的大致脈絡他已清楚。現場已沒有再去的必要,因為官府已經派出幾撥人馬查看現場,就算有線索,現在早被破壞了。藏寶閣一案與「如是我聞」店案是一伙人所為,那不妨先從「如是我聞」店查起。
楚雲飛的第一個目標是於老闆。於老闆的新家在汴梁城外的一座緊鄰大運河的村子。進出村裡除了村后一條通往官道的小路外,只能走水路。楚雲飛出相國寺就直奔於老闆家。可趕到的時候,卻發現不幸再度降臨在於家。
於老闆和俏西施,已經變成兩具屍體冰冷的屍體,他們趴在飯桌前,嘴角的血跡早已凝固。俏西施的手裡握著一雙筷子,於老闆雙手握住喉嚨,像是在痛苦地掙扎。
自殺?還是他殺?楚雲飛掃了一眼桌子,上面擺著六盤菜,他用隨身攜帶的銀針逐一試了一下,菜中沒有下毒。俏西施手裡握著一雙筷子,於老闆的腳下掉了一雙筷子,除此外,桌子上再沒有別的東西,楚雲飛感覺還少了一樣東西,至於少的是什麼,他想了好大一會兒才明白。
就在他準備繼續查看的時候,屋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等他看清來人時,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為首的他見過,是開封府的名捕何馬。
何馬根本沒有給楚雲飛解釋的機會,甚至都沒有問他的身份,就把他當嫌犯綁了起來!
「看來……你這個捕快當得並不合格。」楚雲飛懶洋洋晃了晃被綁在他手上的鎖鏈。
「你這個殺人犯,竟然敢來教訓我?」素來心高氣傲的何馬忍不住大叫起來。
「你說我是殺人兇手?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殺人了?或者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殺人了?」楚雲飛瞟了他一眼,仍然一臉弔兒郎當的表情。
「鐵證如山,你竟然還敢狡辯?除了你,難道還有第二個人來過這裡嗎?」何馬厲聲呵斥道。
楚雲飛揉了揉鼻子:「聽你這個口氣,還有這身官服,我猜你就是開封府的鐵面捕快何馬吧?」
何馬沒想到他竟然知道他的名字,愣了一下:「既然你說你不是兇手,那你只要證明你的清白,我就放你走。」
「好!」楚雲飛一下子跳了起來,本來鎖得好好的枷鎖竟然應聲而開,把所有人都嚇得退後了幾步!
楚雲飛一臉的歉意:「哎呀,對不起!對不起!用力過猛!」說到這裡,他繞著兩位死者走了一圈,「我到的時候現場就是這樣,這兩個人已經中毒身亡,根據死者身上體溫來判斷,起碼死了一天以上。我判斷當時現場應該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坐在主位上。」
「你說現場還有一個人,難道你親眼看見了?」何馬抓住了一點兒矛盾,忙問道。
楚雲飛搖了搖頭:「從桌上擺放的飯菜來判斷。如果只是夫妻兩個人,眼下他們家又突遭巨變,怎麼可能準備這麼豐盛的飯菜呢。」
「那你判斷是有人毒殺了他們夫妻二人的根據是什麼?」
楚雲飛嘆了口氣:「何捕頭,俏西施左手握筷子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來之前我已經調查過,俏西施不是左撇子,不可能左手使筷子。而且她左手的姿勢也很奇怪,如果把筷子換成帶柄的酒壺一類的是不是就正常了?所以我想她當時應該是在給什麼人倒酒,就在那時,毒性發作……根據這些來判斷,兇手最起碼應該滿足兩個條件:一,兇手和死者相識;二,屋裡沒有被翻動的痕迹,顯然兇手不是為財殺人。很顯然,這兩個條件我都不符合。」
何馬愣了一下,這個自鳴得意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
楚雲飛揉了揉鼻子:「好吧,認識一下,在下楚雲飛。」
「你就是楚雲飛?」何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驚奇地問道。
「如假保換!」
何馬驚訝得下巴差點兒掉下來,看他的樣子,像是準備撲到楚雲飛的身上:「沒想到啊沒想到,在這裡也能見到我心目中的偶像!真是太意外了!太意外了!我竟然見到活的了!這可真是……大水衝倒龍王廟……楚公子,哎喲!真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裡見到你。不知道楚公子查到了什麼線索?」
楚雲飛擺了擺手,向何馬詢問於氏一家的情況。據何馬說,「如是我聞」店在御街開業已經有五年,店裡除了一個幫忙的夥計外,只有於老闆、俏西施還有待字閨中的女兒於雪晴,一家三口吃住都在店中。店面賣出后,於氏夫婦帶女兒在此地定居。
這些情況與楚雲飛根據現場判斷的情形大致相似。現場沒有打鬥過的痕迹,於老闆和俏西施被害,那於雪晴又去了哪裡呢?是逃跑?還是被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