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疑子

晚上。

我記得是要和黃炎商量什麼來著，最後的結果是保護居民是我們的本職工作？

嗯……好像是這麼個結果。

但葉尋總覺得心有不甘。

少年躺在床上，這地下「基地」與世隔絕，冰冷而重複的牆壁連綿不斷，只有床有溫暖的氣息，但是這少許的溫暖，也是來源於人的。

將近一年沒有發動攻擊，是為了儲存製造和使用傳送器的原料嗎？

它們的目的只是那個女孩兒么。

還有那個機器人……

我的直覺不會錯，一定是異形，它難道是異形首領？

為什麼它會說什麼「尊敬我」的話？

呃……頭又開始痛了……

思前想後，葉尋也只得出了一些可能的推測。

第一，之前的戰爭，異形損失同樣不小，他們應該在尋找新的優勢，比如那個女孩兒，她可能對人類懷有憎恨之心，培養好了應該能成為殺手之類的。

第二，異形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

照他們之前的作風，不把這裡毀了，肯定不罷休。

不過，也有可能是它們認為傳送器突襲已經失去了優勢，不願意在上面多投入。

這都證明異形有不小的損耗。

好久沒有這樣思考過了。

這樣的亂世，我到底該做什麼呢？

葉尋眉頭一皺，下意識地用力抓了抓被子。

……

「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呢？」另一個房間，黃炎自言自語地道。

「越來越危險了。」

……

第二天早上。

「嘿，昨晚睡得怎麼樣？」黃炎看見葉尋，搶先說道。

「還好……」葉尋剛說完就被喧鬧聲噎住了。

「都是你們這些怪物！把我的們的家庭毀成這個樣子！」

「是不是你給怪物通風報信！讓它們過來的！」

「怪物就該去死！」

不遠處，葉尋看見一群激憤的人在辱罵和毆打一個短髮的小孩子，那孩子看起來比葉尋小。

他們的言辭不堪入耳。

「我們拚命保護的人，竟然是這樣一副嘴臉……」看到這一幕，葉尋低沉地道。「必須要去阻止那些人。」

「不能去！」黃炎沉聲道，同時拉住了葉尋，讓他不能前進。

「你又要阻攔我么……」葉尋空空地望著他，道。

看著這個樣子的葉尋，黃炎的手有些僵。

「你不能去。」黃炎的氣勢低了許多，有些黯然地道。

「他身上流著異形的血？別開玩笑了！」葉尋冷哼道。

「唉。」

「31，32年的時候，就有這個現象了。」

「一些被異形侵犯的女性，受孕並誕下後代。」

「孩子繼承了人類的身體和人類及異形的絕大部分優點。」

「但是這些孩子有跟異形一樣的眼睛。」

「說起來有些諷刺……」

「夠了！」葉尋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甩開了他的手。「必須去救人！」

「僅僅是那孩子你不能去，你會引火燒身！」葉尋的情緒逐漸激動，黃炎也漸漸用力，想控制住他，同時心裡生出另外一種想法。

「我才不管這些！」葉尋猛地掙脫他的手，跑了過去。

「唉，你怎麼就不聽我話……」黃炎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住手，誰敢動他！」葉尋推開將要施暴的人，並站到了那個孩子的前面。

看著他身上的藍色軍服，這些人並沒有恐懼。（民衛組織≠警察。）

「小屁孩兒幹什麼呢！」

「不用說！肯定是他的同夥兒！」

「你看他眼睛……好像不是……」

「鬼知道這些畜牲會不會隱藏！」

這……這些人竟然會是這樣一副面孔！

葉尋極其氣憤，甚至想把槍抽出來。

「你幹什麼！想開槍嗎！」

「這孩子好像瘋了……我們報警吧。」

「有槍……走了走了……」

有些看熱鬧的人看到槍就走了。

一大陣人中的幾個人走了之後，其他人也走了。

黃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走到那個孩子面前，親切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我不知道我叫什麼……」那孩子低著頭，偷瞄著黃炎，支支吾吾地道，似乎還在害怕。

黃炎仍舊盯著他看。

「那麼你願意跟我走嗎？」黃炎又道。

「喂，你這是幹什麼！」葉尋詫異著問道。隨即一想，這種小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應該沒人過問吧。

「閉嘴！笨蛋！」黃炎沒給他好臉色。

「怎麼突然罵我？」葉尋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會拖累你們的。」他有些淚眼婆娑。

「說什麼呢！有我在！」黃炎笑道。

僅憑這兩句話，那孩子就像放鬆了警惕一樣，抬起頭。

他臉上有些泥土，應該是摔了一跤。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標誌性的眼睛了。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叫葉文怎麼樣？」路上，黃炎暖聲問道。

「好啊，這個名字很好聽。」少年立刻接受了這個名字，笑道。

……

「基地」，黃炎葉尋臨時住房內。

一來二去，葉文也完全跟他們熟絡了。

黃炎和葉尋沒有問他任何關於他的過去之類的問題，有了先前那些事後，葉尋更把他當親弟弟看。

葉尋怕他有什麼負擔，想著法子逗他笑。

只是，葉文現在有幾分不安。

「那麼，葉文，你先整理一下吧。」黃炎笑道。

「那……我就借用一下浴室了。」葉文小聲道。

「先將就一下穿我的衣服吧。」葉尋說著，跟了上去。

看著他的背影，黃炎搖了搖頭。

……

「這……」葉尋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這傢伙洗乾淨后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你小子竟然長的這麼丑！」葉尋氣憤地道。

「我長的丑嗎，對不起。」葉文有些哭喪著臉。

「你這傢伙！快給你弟弟賠罪！」黃炎看他這副表情，也是樂了，不過還是敲打了下葉尋。

「哈哈！開玩笑的。因為你比我可愛多了！心裡有些嫉妒！」葉尋拍著他的肩膀，笑道。

「……」葉文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沒事兒，這裡就是你的家！我們就是你的親人！」葉尋認真而溫暖地道。

黃炎沒有說話，只是淺笑著看著兩人。

葉尋大概能明白黃炎的擔憂。

這些孩子被稱為「夢魘之子。」

除開那雙顯眼的眼睛，他們和常人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這些孩子有著異形和人類的絕大部分優點。

普通人類嬰兒生長到十歲當然要十年，但是「夢魘之子」，他們生長十分迅速，平均下來，一年多就可以生長到身體年齡的十歲，這是十分瘋狂的！

隨後，他們的生長速度放緩異常急劇，大概到十六歲，生長速度就和普通人一樣了。

人總能在不該投機取巧的地方挖空心思。這些生長過快的孩子，也被某些卑劣之徒致以商業之用。

有種說法，夢魘就是鬼壓床，這些孩子生長的如此之快，必然要有很多消耗，他們又和異形有關，保不準那天就變成異形了。

而且有些流言說，異形可以知道這些孩子的位置，所以在很多方面，人們對於這些孩子的處置很有壓力。

但是對於葉尋而言，前幾次的事深深地觸動了他，不僅僅是人類本身具有的同情心。

更因為經歷了今天的事後，他覺得異形收集這樣的孩子肯定是有什麼邪惡的目的的。

這些孩子本身就有很大的潛力，如果大部分敵視人類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哦，對了！我們還沒有吃飯呢！」葉尋一拍頭腦，裝出一副傻樣。葉文正憋住不笑。

「走走走，今天能有個弟弟，應該慶祝下！」「泡麵怎麼樣！很好吃的！」

「不要總是吃泡麵！沒有營養！」黃炎陰著臉道。「還有，我給你布置的作業做完了嗎？」

「吃飽了才有力氣做嘛。」葉尋抓著頭乾笑道。

「咕～～」

「……」×3

……

泡麵似乎十幾年前已經漸漸在退出歷史舞台了，但是異形的出現，似乎又給了它很多活力。

這個奇特的時期，因為領土縮水了很多，而且時不時會從陰影里跳出異形來，人們便在速生作物的基礎上研製出了速生水稻，播種后只需要7天便可收穫。

速生作物非常受歡迎。

有些專家跳出來說這些蔬菜可能有安全隱患，需要什麼什麼的之後才能使用，但是，已經別無選擇了。

「……」看到葉文桌上堆的小山，兩人都不覺張大了嘴巴。

雖說已經知道他能吃，但是親眼見到還是有些吃驚的。

「對不起，我吃了這麼多。」葉文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十分不好意思。

「沒事，你吃的越多我們越高興！」葉尋道。

「對的。」黃炎笑道。

「那個，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葉文很是不好意思。

「你們能收留我已經是我的萬幸了！我必須要報答你們的恩情！至少不能讓你們在我身上花錢！」

「這……」

「好吧！你以後就是我們民衛軍的一員了。」事情會不會太容易了呢，掛著微笑的黃炎心道。

……

葉文大概是十歲，葉尋也只是十四歲。這樣的年紀本該在學校，但是在這人人自危的時期里，也有不讓孩子上學的家長。

而葉尋也不想去學校，黃炎就讓他在民衛軍里有自保能力，並且不讓他落下學習。

現在，黃炎對葉文也是這樣的想法。

況且他還有那令人醒目的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