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莫曉曉你鬧什麼

「媽，莫曉曉她欺負我」

「莫曉曉你鬧什麼，玉欣是妹妹你能不能讓著她？玉欣還小不懂事，你總該懂事兒吧，難怪你親生母親都不要你，總是看中了你是個喪門星，真是沒教養。」

一個中年婦女頭破口大罵，把身後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護在了身後，她的頭髮隨意挽了個髻，尖長的下巴一幅刻薄的面相，說起道理來也是頭頭是道，一雙細長的丹鳳眼讓人不寒而慄。

「可是那是我的東西，是我媽給我的。」

莫曉曉幾乎用盡全力嘶吼，她試圖維護著自己最後的權益，然而這似乎沒有什麼用，誰叫她寄人籬下，身不由己。

「你哪裡還有媽，她早就跟野男人跑了，你真是個喪門星，剛出生就把你爹給剋死了，她也跟著野男人跑了，要不是我看你可憐現在指不定在哪條街要飯呢。」

「我爹不是我剋死的，不是我」

女人身後的小女孩雖然年紀尚小，眉宇間卻透露出一種成年人的狡黠，她洋洋得意跟莫曉曉在炫耀著什麼，把手裡的洋娃娃攥的死死的。

莫曉曉父親和叔父都是煤礦工人，在她出生后沒過多久，她父親的煤礦工地就發生了意外，而他的叔父僥倖存活了下來，據說他父親本來不該命喪黃泉的，在最後的生死攸關時候，他父親把逃生的機會，讓給了他的弟弟也就是莫曉曉的叔父，上頭髮的撫恤金也全進了她叔父家所有，母親並沒有得到父親的撫恤金，其中的原因，莫曉曉也是不大清楚的。只是和母親渾渾噩噩過了幾年母親就再嫁了，而莫曉曉自然就寄托在叔父家了。

母親過世以後，母親改嫁以後一次也沒來看過自己，她的家就是那個時候散的吧……

而在叔父家裡也並沒有多幸福，說是家還不如說就是一個能棲身的地方，她的家早就沒了。每日受到嬸嬸的冷嘲熱諷，稍不注意就被打罵，這樣的生活已經維持了十幾年。

從小到大，她得到的東西都是堂妹不要了的東西，衣服鞋子玩具……她也不過只是比她大了4歲，她也是個孩子，恐怕沒有人記得……

莫曉曉滿眼通紅，眼裡早就哭不出淚水來了，只是憤怒和不甘，可是那種無能為力慢慢的又淹沒了她的倔強。

也罷拿去了也好，反正她都已經快記不清了母親的樣子。

「咚咚~」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想必是叔父回來了，莫玉欣興高采烈得跑去開門，嬸嬸立馬換了個人似的，也是笑容滿面。

「今天生意怎麼樣？」

「今天高興，開門就遇見兩個貴人，把豆腐就買走了一大半，這不買了一斤肉回來，今晚吃肉嘿嘿」

莫國彬攢了點錢，在鎮上開了個小店，賣點豆腐豆花之類的，日子過得也還算滋潤。

嬸嬸接過肉，開開心心的挽著男人往屋裡去，一家三口也是其樂融融，也就沒莫曉曉什麼事兒。她只是在灶台邊添添火加加柴，做一個少言的免費奴隸就行了。

鮮新的五花肉配著鮮紅的辣椒炒，不一會就香味四溢，讓人口水直流。

飯桌上，嬸嬸給叔父和小妹都夾了很多肉，平時這樣的葷菜也是少有的，莫曉曉伸手去夾時，女人用筷子打住了她，白了她一眼。

「什麼都沒有做還想吃肉，你叔父和我每天那麼辛苦你看不見阿，要不是看你是莫家的血脈鹹菜都沒有你吃的份。」

莫曉曉頓了頓，伸回了手，扒一口鹹菜，叔父本來想說什麼，被嬸嬸白了一眼也就不作聲了。

「媽，我還要一碗」

「玉欣在長身體多吃點」

莫曉曉瞥了一眼身旁一臉得意的莫玉欣，心裡說不上來的噁心，也是，自己不過是個外人，是自己打攪了她一家人的清凈。

「媽我想跟哥哥一樣上學。」

莫玉欣一邊吃著飯一邊朝於小鳳道。

「好，只要玉欣聽話，媽就讓你跟哥哥一起上學堂，給哥哥當一個伴讀怎麼樣！」

「嗯，媽我一定聽話，去上學有了知識，以後當一個老師，不像某些人一樣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

一邊說著還時不時的瞥一眼莫曉曉

很顯然是說給莫曉曉聽的。

「女兒家家的上什麼學，學了知識也沒用，還不都得扛著鋤頭下地去？」

莫國彬漫不經心的道。

「你懂什麼，咱們家玉欣想學，以後肯定是個文化人，以後街坊鄰居看咱們還不都得低著頭，玉承成績那麼好難不成她妹妹就差勁嘛？」

「行行行，我不跟你爭，百無一用是書生，你聽過嗎？雖然我老莫沒有什麼文化這些文縐縐的話還是學得來幾句，有啥用，這上學堂天生就不是女兒家家乾的事兒。」

於小鳳白了他一眼繼續給莫玉欣打氣。莫玉欣到是很得意的樣子。

莫國彬放下碗筷，熟練的拿起桌子旁的草煙捲了起來「咻」火柴的光亮在黑漆漆的房間亮了起來，接著就是一陣一陣的煙火閃爍。

「玉承還有幾天就要回來了吧，給他準備米都準備好了嗎？」

莫國彬話音剛落，嬸嬸於小鳳就回應了他。

「準備好了，還備了很多紅薯勒。」

提起莫玉承，可是叔父全家的驕傲，成績優異，還特別懂事，年僅十五歲時候歲就能獨自一人往縣城念書，獨立自主不說，還特別節儉。

莫曉曉到不是很討厭這個堂哥，可能他是這個家唯一一個懂道理，並且把她當親人的人吧。

縣城到自己家的小村有很遠的距離，莫玉承也就住了校，一個月回來拿一次大米紅薯之類的乾糧。

莫曉曉很想成為像堂哥莫玉承那樣優秀的人。

當然也想成為莫玉欣那樣被人寵愛被庇護的人。

可是她莫曉曉只是她自己成為不了任何人。

有些東西你永遠無法企及的卻是別人天生就擁有的，人生多麼諷刺。可是偏偏這樣，又有多少人望塵莫及。

「我成為不了別人，別人永遠不會是我，真的是這樣嗎？」

莫曉曉心裡似乎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答案……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