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 人之初性本？

如果說一定要在爭論不休的紛爭里一定要有一個人認輸，那麼莫曉曉便永遠是最先低頭那個。往往看似贏了的那個人，其實真的輸的很徹底。

可人間荒唐，在利益和「面子」虛榮前面，往往都爭破了腦袋，也要做那個看似「體面」的人。

雖說是已經入了秋，天氣也不見得轉涼，依舊是一副要把萬物都烤焦一般的氣勢。

蓮香小鎮，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紅男綠女，吆喝聲雜七雜八，嘮家常的，談生意的，扯皮條的，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快來看啦，新鮮又鮮美的八月瓜咧，剛剛摘的，美容養顏滋陰補陽的嘞！」

莫曉曉一大早就把前一天的「戰利品」搗騰到了長安街上，並且也學著大人們一副「精明」的樣子吆喝著自己的生意。

「姑娘看看吧，新鮮的，很甜的，吃了能變漂亮。」

莫曉曉一臉殷勤的樣子，不過倒也不教人討厭。

「是嗎，看樣子還不錯，那給我來點兒吧。」

「好嘞！」

莫曉曉心裡說不上來的開心，就像是一灘死水突然有了漣漪，有了生機的幻象，付出的努力有了回報，付出的真心有了回應，這些都能讓人忍不住的欣喜。

「媽媽，我要吃那個！」

說話的是一個小男孩，稚嫩的聲音很是可愛，帶一點撒嬌和淘氣的意味。

被愛的都有恃無恐，因為被偏愛才有能撒嬌和任性的底氣和資本。

莫曉曉從來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

「小寶，聽話那有什麼好吃的。」

一個打扮入時帶有幾分傲慢的中年婦女拉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看著穿著簡樸又寒酸的莫曉曉一臉的嫌棄。

不管女人對自己嗤之以鼻的模樣，莫曉曉還是恭恭敬敬的招待著：「大姐，小弟弟喜歡就買兩個吧，真的很甜的，不騙人！」

「小寶，你以後要好好上學，好好聽話，不然以後只能像這個人一樣，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工作，一輩子都低人一等，聽見了嗎？」

女人並沒有正眼看莫曉曉，只是彎下腰，摸摸小男孩的頭，然後一本正經的對身邊的小男孩說著。

「媽媽，賣東西的人也不是壞人啊，他們不買東西我們就沒有東西可以買啊！」

小男孩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瞪著充滿疑惑的大眼睛對著自己的母親說。

「叫你聽話就聽話，你要再不聽話就什麼都不跟你買，哼小寶不是乖孩子！」

「大姐，有一個明白事理，不攪亂是非的兒子真好，一個年紀輕輕就懂得尊重別人的孩子以後一定大有作為啊！」

女人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想罵回去，可是又找不到理由說什麼。畢竟莫曉曉也沒有正面的指責什麼，她也只能白幾眼。

「那是，不看我寶貝兒子是過什麼命，跟那些草命，賤命當然不能相提並論，有出息也是應該的。」

莫曉曉微微笑著，一臉「你是對的你好棒棒噢」的樣子。

「你叫小寶是吧，你真乖，姐姐跟你說，不要一味的對別人言聽計從，那樣容易丟失自己，做什麼都有有自己的想法才好。」

說著正準備用手摸他的頭，這時候女人一把給孩子拽到了最後，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著實讓人討厭。

莫曉曉的手停在了半空，見她這副德行，也就把手伸了回來，然後微笑著低下頭，雙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

其實她的手不臟，髒的是人心中所存的芥蒂。

「這樣吧，小寶你是不是想吃這個，來姐姐送你一個吧！」

莫曉曉拿起一個八月瓜雙手遞給小男孩，滿面笑容，似乎沒有女人存在一般。

啪~

女人把莫曉曉手裡的瓜拍到了地上，它滾到了地上，滾啊滾，被地上的石子扎得千瘡百孔傷痕纍纍，可是它依然沒有摔裂開一條縫，就像莫曉曉的心一樣。

「誰要你的東西，我們家小寶都是吃高級水果的，這些東西只有低等人吃的。俗話說得好，什麼馬配什麼鞍，好馬日行千里，隨將軍所向披靡，壞馬嘛，農田裡馱草拉糞，隨農民艱難困苦風餐露宿。」

說著戲謔的上下大量著瘦弱清貧的莫曉曉，就像在看一個畜生一般。

說罷就拉著男孩轉身離開，她走起路了就像一隻鴨子一般扭扭捏捏搖搖晃晃，目中無人的樣子也是醜陋無比，臉上重重的胭脂也蓋不住那種醜惡。

「姐姐，對不起。」

小男孩被母親拽著，還不停回頭看著蹲在地上撿瓜的莫曉曉，嘴的口型在跟她說著對不起，莫曉曉還跟他做了一個鬼臉，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的樣子。

小男孩和女人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莫曉曉的視線里，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消失了，臉上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有一個這樣的母親，還能這樣明辨是非，不仗勢欺人還真是不容易。」莫曉曉自言自語道，說著還搖搖頭。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惡？

如果說人之初性本善，那麼小時候身邊的孩子都看不起她，甚至一次次的欺負她，罵她是沒有人要的孩子，沒有母親也沒有父親……她一次次的辯解和反駁，又一次次都惡言惡語中傷，她的童年裡都是傷痛，是一群跟她一般大小的孩子給的傷痛，一群大人眼裡天真無邪單純善良的孩子給的。

那人之初又性本惡嗎？莫曉曉腦海里又浮現了小時候替莫曉曉出頭的堂哥，和村尾那個啞巴女孩對自己的善意，還有剛剛那個天真爛漫懂得是非的小男孩。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人性這個東西，就像一個野流，表面上看上去平靜無比，波瀾不驚，實則又暗流涌動，波濤洶湧。

莫曉曉守在自己的小攤前，還是如此的招攬過往的客氣，也忙的樂此不疲。

有些東西一時之間找不到一個正確的答案時也就不用去想，總有一天會突然的就想明白。在一個平靜悠閑的午後，或者是忙得焦頭爛額時候突然的恍然大悟，又或者是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在一個充滿希望的早晨看著流雲如水艷陽高照時候的時候突然的明白……

一切的事物都有它的定數……

莫曉曉今天生意還不錯，到了下午的時候，她背簍里的瓜就已經所剩無幾了，也掙了不少，第一次掙到屬於自己的錢，她心裡是非常非常開心的……

一個人在精神上沒有得到過應有的滿足，在物質上就很容易得到滿足……

太陽已經漸漸的靠在了西邊的山上，莫曉曉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起路了也是飄飄然，踏著暮色走在了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