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墜樓

月亮從天空緩緩而上，將萬物籠罩在清輝白影下，宮女們捧著青翠玉盤，魚貫而入，盤中月餅碼放的整整齊齊。

月餅上或是嫦娥奔月，或是吳剛砍桂樹，或是玉兔搗葯，無不栩栩如生。

宮中宮女一律月白裙擺，上身鵝黃裙衫，同色披帛，頭上帶著白色的月牙形裝飾，一切都與宴會相得映彰。

我不禁佩服起太後來，細節處若是妃嬪只怕難以做到這樣細緻。

賞月，吃月餅，有說書先生，登樓說書，抑揚頓挫處，座上的人齊齊鼓掌祝賀。

宴席將要完畢，太后和藹道：「江心台上還有一道驚喜，大家不妨都先移駕到五層樓吧。」

眾人驚異，連衛洵也流露出一些訝異神色。

五樓處，簾幔被全部捲起，朱紅欄杆前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湖泊，湖上空空蕩蕩，只有平靜水面上飄渺著厚薄不均的霧氣。

不一會兒，從霧氣中流泄出陣陣樂器聲，開始是肅殺的蕭管聲，不一會兒轉為陣陣箏聲、陶塤聲。

聲音婉轉悠揚，破讓人觸動情腸。

有嘩嘩水聲漸漸逼近，一隻木筏穿過迷霧，緩緩游來。

木筏上一位白衣女子，衣袂飄飄，一頭烏髮直到腰際，在迷霧中若隱若現，彷彿九天玄女。

那陶塤聲正是從她手中發出，她吹著陶塤出場，引發了不少人圍觀。

太監丫鬟們早已經將前方的圍欄擠的水泄不通，太後由人攙扶，才讓出一條路來。

公主是喜歡看熱鬧的，扯著我的衣袖就要圍過去看。我們穿過人群，走到亭子邊上，她央我將她抱起。

那女子的船已經很近了，勛聲便更加清晰了起來。

盧公公這時候在我身後道：「娘娘，陛下說是請公主過去觀看，那邊視線比這好些。」

衛洵與太后的位置在伸出的展台的正中，兩個人周圍擠滿了人，我將公主放下，揉揉酸軟臂膀，「你帶她帶過去就是。」

他向衛洵看了一眼，應了聲是。

我轉過頭去，聽見身後有一陣輕盈腳步，料想應該是翠碧，便道：「這表演完了，我們就回……」

話還沒完，突然感覺背上被人猛推了一把。

還沒來的及反應，人已經從亭子上飛閃下去，只有餘光瞥見一截紅色衣角。

身後傳來陣陣驚呼聲，而我已經直直墜下。

終於，還是要死了嗎？

我閉上了眼睛。

彷彿從亘古傳來一聲哭腔，「額娘。」

我猛然大睜開眼睛，心裡一緊，突然伸出手憑空抓去，竟叩進了檐角上。

那檐角下方是二樓突出的屋檐，並不用如何費力，便讓我腳下一盪，摔了過去。

再從二樓滾下，就讓我好受許多了。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這一滾，倒有另一個身影跟著跳了下來。

樓上慌亂不止，聲音錯雜。

不知誰喊了一聲「陛下，不可！」

衛洵？

我心中暗罵一聲，傻子。緊接著，便被一個人捲入懷中，一起從屋檐上乒乒乓乓一陣滾落，直直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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