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紙話九州

洛陽城安，自秦王坐鎮十年以來，一躍成為可與都城長安比肩的存在。洛陽繁華，六年前秦王府一紙天下英雄令，各路江湖豪傑相繼入駐秦王府，並以四品六等盡數編入周室名下。三年前宰輔苟方創行國子監製度，以千金市骨之意招徠天下讀書人。書生，俠客成就周王室最明目的籠中雀。

可現在，只能感受到來自洛陽秦王府議事廳秦王的憤怒。盛怒之下，王府唯有一人，尚敢飲酒笑看。

「子期，這天下要亂了···」秦王對這位王府首席謀士也是無可奈何。

「哎喲，我的秦王大人吶，這天下不早就已經亂了嗎？」魏嬰拎著小酒葫蘆，拖著不知從哪拖來的長椅，大搖大擺地擺在秦王書桌前面，就這麼大咧咧往下一躺。

「魏子期！」秦王一時拍案而起。

「來一口？」魏嬰眼睛都不睜，連酒葫蘆也只是象徵性地拿出來晃了晃。

「金陽帝國杜皇室開城捧璽投降，現在安陵江以北盡在北齊掌控。」看著躺在長椅上的魏嬰，秦王便把記有金陽帝國事宜的帛書丟向魏嬰。

魏嬰則無賴貨般睜開眼睛，拾起帛書輕笑道：「一個國內都易子而食的境況，還想著築高台，建新宮。民不以為民，可惜了新月山莊這個寄予中興金陽的門派，更是被北齊血刀閣的人滲透，堵在家門口被殺，哼哼，除卻暗中投敵的一十九人，整個新月山莊上上下下一千二百一十六人，無一活口。北齊元稹揮師不過四萬人東進，一路過去，城門皆大開，不見揮刀迎敵，唯見嶙峋瘦骨，更可笑的是帝都新月城下杜澤這位皇帝，投降的第一句話便是『酒可有？肉可有？』」說到此，魏嬰哈哈大笑，笑如癲狂，可見眼中晶瑩，「好一個亂世小國！好一個酒肉皇帝！」

「子期···」看著這位青衫儒士，秦王只能默嘆，子期，本姓杜啊···

「秦王，若就金陽被滅，以你不應該會如此大怒，你在憂慮什麼？」魏嬰收起癲狂笑態，眯眼看向秦王。

「本王不會憂慮已知的，憂慮的唯有未知的，我朝密探諜子自五十年前先帝登基起變向南疆蜀地滲透，前前後後總計一千三百五十人，可就在昨日，一夜之間，就一夜啊，南疆的南蜀的諜子幾乎被人連根拔起，一顆顆總計七百六十四顆人頭傳首到邊城就掛在城門口，我朝已失去了對南疆的南蜀最基本的掌握，只知道當年五毒教入駐蜀地后大破唐門的地壘屏障，扶持劉禮成立南蜀，唐門則佔據北蜀扶持劉璋成立北漢。」

「五毒來歷不知，卻可以聯合北齊的血刀閣，大楚的棋劍宗、神劍門一起滅了雪山聖域，足見其底蘊深厚！」

秦王撫了撫額頭「那位雪山客人怎麼樣了？」

「可以讓他進入南蜀去打探一番。」魏嬰重新躺回長椅上「和她去也許會有奇效！」

「···」

「···」

兩人無言對視著。

「好吧，至少在我來之時，他還枯坐在武封亭的劍池旁。都已經坐了一晚上了，真搞不懂這群練武的在想什麼····咦？」

魏嬰起身，順著秦王的目光看著議事廳的正堂牆面上布滿了冰絲后融化接著再布滿，反覆不止。

「看來，咱們的這位雪山朋友要成功了，本王要過去看看！」秦王說著還回頭望了望魏嬰。

「我可不去我現在只想找個暖和的地方休息休息。」魏嬰揮了揮手在議事廳門口與秦王道別，可奈何不住忽然來臨的好奇心，回頭一望

這一望，螭龍耀日

這一望，冰鎖螭身

這一望，怎能遺忘

「讀書人…習武人…哈哈哈！讀書人！習武人！」魏嬰不再回頭，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這小子！」說著秦王也不顧魏嬰的感嘆轉身便消失在了視野中。

待秦王到時，劍池百丈之內再無一棟建築，也再無第二人，轉頭便看到靖安這孩子被六名死士團團維護住，想來他本是想來看看這位枯坐一晚的林大哥，百丈外便站著入駐秦王府的各路俠士，其中不乏有一位佩有三品玉鳳令的頂級供奉。

秦王看了看周圍，最終還是把目光聚焦在舞台中央與赤螭對峙的林放元身上。

林放元心裡也是苦，一開始花了一整夜的時間運行雪瑤心經，好不容易喚醒了赤螭劍的劍魂，沒想到劍魂在東方師叔手裡已然提升到了更高一階的劍靈階段，於是一隻暴走的赤螭劍靈開始了瘋狂暴走，自己也因為猝不及防之下頗為狼狽，只好拔出只有心蓮劍魂的天心蓮與之強行抗衡。劍靈狂暴，武封亭也在瞬間便崩塌了，林放元也顧不得其他，指尖流轉之下，雪山聖域獨有的淺藍色內力全速外放，借著池水強行凝出一根冰柱將赤螭尾鎮壓鎖在池底。還好劍靈剛剛蘇醒，再加上變成劍靈沒多久，又無主，所以在幾次狂暴之後，便成無本之源而後力疲乏。林放元也不留手用全力運轉的雪瑤心經將赤螭全力壓制后，劍靈逐漸縮小，最後變成赤璃劍劍體，被林放元手一招封入劍匣之內。

一陣無言之後，忽然便聽到世子殿下一嗓子「林大哥好帥！」打破了寧靜

「這是雪山的人吧！」

「沒錯，是雪山的人，那股冰冷的內力也就只有他們會！」

「原來是雪山的人啊，怪不得」

「雪山不是滅門了嗎？怎麼還有如此強大的人存在··」

······

「雪山啊···哈哈··哈····」那位佩有三品玉鳳令的老人在笑聲中一閃而逝，彷彿不曾出現過一般。

林放元在將劍封入劍匣后整個人停滯了好一會兒後背起劍匣，一步一步走到秦王面前與之對視，一字一句說道：

「我答應東方師叔，繼承他的遺志！但是我不會參與到戰爭里去！」

堅定的眼神，堅決的表情，讓秦王也為之失神。雖有點遺憾，可還是讓人為之興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