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三濫手段
鐵營是金台縣的大鎮,鐵營醫院是也是金台縣人民醫院的二院,雖然治不了什麼大病,但是一般的傷口處理沒什麼問題。
相比之下,周飛的傷要比強子重得多。
在鐵營二院,鄭好看到了強子和周飛,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不少小杆子杵在走道上。
見到鄭好,強子翻著眼睛,不過一眼看到他老子,頓時老實了,像個龜孫子似的蹲在地上。
老桂衝上前兜頭就是幾巴掌,把強子扇得東逃西竄嗷嗷直叫:「爸,你比梁老虎子下手還狠。」
一時間雞飛狗跳,混亂已極。
鄭好有些好笑,不過看到周飛從急診室里出來的時候,鄭好就笑不出來了。周飛的頭包得像粽子似的,走路也是一瘸一拐,他一出來,那些小杆子們就涌了上去,叫囂著要跟梁老虎子干一場。
周飛罵了幾聲,讓他們都回去,這時便看到了鄭好。
鄭好走上前,遞了根煙過去,周飛的嘴唇腫得就像香腸,就都這樣了,還把煙點著了,每抽一口,都是好不容易才把煙塞進嘴裡。
從周飛那天又是打電話提醒又是見面警告,可以看出來,他對梁老虎子是比較忌憚的,他也從來沒沾手龍蝦生意,他去找梁老虎子談什麼?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替鄭好說話。
鄭好道:「你去找梁老虎子幹嘛?」
周飛咧了咧嘴,也不知道是想裝酷還是想扮帥,反正都失敗了,那嘴唇子哆嗦得形象全無。
「我就是想哪他求個情,讓他帶你玩玩,沒談成就打嘍,沒打得過他,這個不丟人。」周飛看了一眼已經被他老子逼到牆角蹲下的強子,「強子倒是有點骨氣,我真沒想到他能幫我動手。」
「為什麼?」鄭好問道。
周飛又裝了一裝,嘴巴子又是一陣哆嗦:「你別想多了,我才懶得理你那些個屁事,媽的,這年頭好人不好做啊,怪不得個個爭著當壞人,當壞人多好啊,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鄭好繼續跟進:「懶得理,你還去?找虐是吧?」
「我能力有限,沒搞定這事,你自己想法子了。」周飛似乎嘆了一口氣,嘀咕道,「真不知道該怎麼交待。」
鄭好聽得清楚,追問道:「交待?向誰交待?」
周飛不說話,鄭好也不說話,只是拿眼睛瞪著周飛。
過了好一陣子周飛敗下陣來,嘆了口氣道:「小好哥,你是不是挺恨你哥的?」
鄭好一呆:「什麼意思?」
「前兩天我去了一趟老山勞改農場,跟善哥說了你想做龍蝦生意的事,善哥讓我跟梁老虎子談一談,可惜人家根本不鳥我。」說到這裡,周飛道,「小好哥,其實善哥一直都覺得對不起你,所以……」
「行了,別說了。」鄭好攔住了周飛的話頭,他們兄弟倆之間的事,他不想一個外人摻合。
周飛道:「你千萬別跟善哥說是我告訴你的,他讓我別跟你說。」
這時候,老桂痛毆強子已經完畢,一拍鄭好的肩膀說:「小好子,我的龍蝦賣給你了。」
鄭好道:「桂叔,你不怕梁老虎子?」
「我打我兒子可以,別人打就不行。」老桂氣不打一處來,「我就把龍蝦賣給你了,我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爸,梁老虎子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別跟他硬頂。」雖然被老子扁得傷上加傷,可是一聽老子要跟梁老虎子硬頂,強子叫了起來。
老桂眼睛一翻:「那你跟他頂什麼?」
「我跟飛哥混的嘛。」強子辯了一句,「我不能沒義氣。」
「你是我兒子。」老桂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強子就閉上了嘴,頭也垂了下來。
鄭好笑了笑:「桂叔,這事我不想讓你為難。這樣吧,晚上你忙你的,明兒一早,按之前的約定我去你那兒收,問起來你就把責任推我身上,讓他有什麼事找我。」
周飛豎了根大拇指道:「這事做得敞亮,不過你能幹得過他嗎?我知道你能打,可是你只有一個人,不如我讓那些小杆子跟你一起,真要動手,也有個照應。」
「我是去收蝦的,又不是打架。」鄭好心裡自有計較。
一下午無話,鄭好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
這幾天接連乾旱,村裡從上游水庫花錢引了水,吃了晚飯,他和嫂子一起去地里看看水有沒有進田。
等老娘睡了覺,叔嫂兩個打著手電筒往田裡去,夜很靜,不知名的小蟲子嘰嘰咕咕地叫,鄭好想著白天周飛跟他說的話,暖流一直在心頭流動。
「嫂子,哥當年是怎麼進去的?」鄭好一直在外地讀書,跟哥哥接觸不是太多,知道他混得好,但具體的並不清楚。
「就是打傷了人。」陳可欣道,「提這個幹什麼?」
「哥出事之後,我一次都沒去看過他。」鄭好幽幽地來了一句,「我想有空兒的時間去看看他,也給他帶點東西。」
陳可欣驚喜道:「你不恨你哥?」
「我幹嘛要恨他,兄弟哪有隔夜仇啊,以前我不懂事,是我的不對。」鄭好的聲音低了下來,對鄭善他談不上恨,但怨氣是有的,如果不是他出了這個事,他現在早就是公務員隊伍中的一員了,也不至於在外面吃苦受罪。
陳可欣開心道:「好啊,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你哥要是看到你去看他,肯定會高興壞了。」
話說得很樸實,卻是最能表達心情,鄭好能夠感覺到,哥哥還是很在意自己的。
一路聊著,到了地里,手電筒燈光下,兩人都吃了一驚,他們家地里的秧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拔了,水上漂了一層。
陳可欣驚呼了一聲:「誰幹的?」
人為破壞,這是沒有任何疑問的。在鄭郢村,婆媳倆沒得罪過什麼人,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梁老虎子乾的,這也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陳可欣要報警,鄭好阻止了她:「這種小事派出所也沒法查的,算了。」
陳可欣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梁老虎子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