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攤上大事了
王局長最近這段日子過得焦頭爛額,本來再有半年能退休安享晚年的他,如今不得不重新披掛上陣,頂著已經微微泛白的頭髮,與所有基層警員一起疲於奔命,熬夜辦案。
距離第一起失蹤案已經過去兩個多月,非但那件案子沒有破獲,反而出現越來越多的報案人,案情涉及之廣、頻率之高,是小縣城幾十年來從未發生過的。
老局長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己死不是衝撞了哪路神仙?為什麼從警多年都平穩度過了,偏偏在即將退休之際,遇上這麼個爛攤子。
少男少女頻繁失蹤、疑似校園投毒爛臉事件……這兩起案子本就已經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誰能想到,在基層警員摸排失蹤案的時候,竟又順藤摸瓜牽扯出一宗碎屍案。
而這具突兀出現的碎屍,又與先前的失蹤案扯上關係……這下局裡炸鍋了,分明是連環作案的模式啊,怎麼這邊陲小縣城突然之間會出現如此兇殘的犯人?這種毫無蹤跡可尋的作案方式,讓多數經驗豐富的幹警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誰知道兇手接下來又會做什麼?它的作案目的是什麼?
……
碎屍出現在新區城郊一處爛尾樓,發現屍體的是附近一處在建樓盤的建築工人。
三天前,幾個工友幹完活兒閑著無聊,便結伴去超市買了些酒菜,打算消磨消磨時光。建築工地安全條例中明令禁止在工地飲酒,幾個工友又沒那麼多閑錢下館子,於是就自帶酒水去去到樓盤跟前的一棟爛尾樓。
這幾年縣城經濟不景氣,近郊許多地方都有爛尾工程,擺在那裡風吹雨淋,一直沒人去管,也就成了許多流浪漢的天堂。
幾個工友走到爛尾樓近處才發現,這棟樓似乎有被暴力拆除過的痕迹,三四樓有大量損毀坍塌,卻沒有一次性拆除完畢。
工友們沒當回事,只為安全考慮,便沒有再往上去,就在一樓尋了處還算整潔的位置,坐下喝喝酒吹吹牛打打牌,消磨了一下午的時間。
酒過三巡,工友們都喝得差不多了,尋思著回工地睡覺吧,養足精神第二天好乾活兒嘛。
其中一個年輕偏大的工人腸胃不太好,便讓其他幾人先稍等片刻,自己要去解決一下腸胃問題。
爛尾樓嘛,總是少不了動物和人類的便溺痕迹,工人們也都習以為常。
中年工人循著早就聞到的一股臭氣一路小跑過去,發現正好是上層坍塌的位置,雜亂無章摔落許多碎裂樓板和鋼筋混凝土,臭氣就是這裡散發出來的。
工人找了處還算平整的空檔,解皮帶褪褲子,蹲下身一鼓作氣,翻江倒海。
等他暢快淋漓上完大號,這才發現剛才跑的匆忙,兜里忘了揣紙。
扯著嗓子喊工友來送紙,工友們都嫌氣味難聞不肯過來,讓他隨便找塊兒土疙瘩了事。
中年工人無奈,只好在滿地瓦礫的狼藉堆里刨土疙瘩,刨了半天,土疙瘩沒見著,倒是刨出一顆高度腐爛的死人頭。
中年工人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坐在自己剛屙的屎上,尿了一褲襠。
……
幾個工友報了警,警車很快趕赴爛尾樓,接著便封鎖了現場。
……
警方辦案細節不得而知,但那幾個工人回工地后逢人便講述那天的驚魂一幕,不論真實度如何,但也足夠管中窺豹,了解到一些內容。
爛尾樓里是具女屍,女屍已經高度腐爛,並且屍體受到毀壞,並不完整。
警方清理現場就花了許多時間,整理完現場線索,發現爛尾樓只是拋屍地點,並不是命案現場。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死者屍體死後遭到損毀,但毀屍者的行為卻讓警方難以理解。
從現場勘察得出的結論來看,屍體是因為樓板坍塌砸落造成的損毀,但搞出這麼大動靜,屍體損毀程度卻並不高,只是被砸出的物理外傷而已,根本達不到毀屍滅跡的程度。
所以,儘管幹警們很難理解,卻又不得不承認,樓梯的損毀,似乎與毀屍滅跡並無關聯,可能破壞樓體的人並不知道大樓里有具屍體。
鑒於屍體已經高度腐爛,現場有沒有找到任何能夠證明身份信息的線索,警員只好上呈省城通過DNA對比幫助辨認死者。
另外一方面,警察在勘察爛尾樓的時候,還又發現許多難以理解的古怪痕迹。
樓體損毀最為嚴重的四樓,出現大面積焚燒過的痕迹,並且從地板到樓頂,有大量人為犁出的溝壑,更別說隨處可見的鈍物打擊傷痕。
幹警們一開始大為緊張,還以為撞上了大型兇殺案現場,可取證之後,卻發現四樓遺留的痕迹與女屍根本毫無瓜葛。
腳印提取到四對,牆體還附著著乾結的蜘蛛網,另有一些難以分辨的點狀印記。
儘管種種跡象難以理解,但畢竟四樓痕迹與女屍無關,局裡便暫時終止了四樓的調查,將全部精力放在了碎屍案上。
幾天後,省城那邊有了結果,通過送檢女屍DNA交叉比對,確定了女屍就是縣城失蹤案中的女性之一。
而這個女性,曾經出現在另一起失蹤案的監控畫面之中。
女人已經確定死亡,那一同失蹤的男人呢?
涉及人命,便是大案。
此前負責失蹤人口登記的警員頓時想起了曾來報案的那一家人,於是找到留下的聯繫電話撥打了過去。
……
杜衡獨自趕赴派出所,路上把先前商量好的說辭演練了一遍,確保不會有破綻,這才強作鎮定走了進去。
此前報案是因為靳西北失蹤,現在靳西北找到了,廣目秦王也答應只要找到合適的皮囊寄居,就可以還回靳西北。儘管對於靳西北來說有些殘忍,但這無疑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式,畢竟廣目秦王不是那麼好講話的人,萬一真給惹急眼,伽藍他奈何不了,但毀掉靳西北的肉身可太容易。
還是上次的那個警員,兩人一見面,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杜衡還以為警方這邊因為長時間沒有線索,所以面對報案人有著內疚情緒,於是便主動道:「那啥,我朋友那案子,撤了吧,人我們找到了。」
警員愣住了,表情瞬息萬變,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說道:「找到了?在哪找到的?」
「唉,那小子跑去外地朋友那兒待了陣子,氣頭過了就回來了。」杜衡表現出一副『我們也很無奈』的神情,尷尬笑笑:「總之給你們添麻煩了,現在沒事了。」
警員不動聲色給其他同事使了個眼色,低頭想了想,道:「那……你朋友有沒有提到那晚和他一起的女人,去哪了?」
杜衡後背一涼,表情僵了一瞬,看到警員似有所謀的眼神,心中暗道不妙。
警員已然從杜衡剛才的神情中嗅到了不尋常,皺眉道:「你朋友在哪,叫他過來,我們需要了解一些情況。」
杜衡定了定神,擠出個難看的笑臉,道:「他在家呢,離家出走一回,給二老都嚇出病了……這樣,我回去叫他吧,不然怕再嚇著老人。」說罷便轉身欲走。
警員搶前一步,攔在杜衡身前,表情變得嚴肅無比,盯著杜衡雙眼,一字一句道:「打電話叫他來,現在,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