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恆遠,都說了咱們染染不是這樣的人,這分明是有人陷害她,你可要替她做主呀?」
肖碧蘭心裡一下有了底氣,語氣雖然溫和,但明顯比剛才要強勢許多。
幸虧自己女兒發現了這個小細節,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恆遠,她說得是真的嗎?」
林智妍一臉不相信,目光灼灼得盯著陸恆遠。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還不待陸恆遠回答,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宴會大廳四周響起。
一直倨傲坐著的陸翼遙聽到這句,深不可測的寒瞳驟然緊縮了一下,目光拉遠,朝前望去。
宴會大廳門口,款款走來一道黑色身影。
走進來的是一名年輕女子。
她擰著一個黑色鑽面的手拿包,懷中抱著一束黃白參半的菊花。一頭海藻般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腦後,黑色的高腰緞面絲綢長裙襯得她身材更加纖細高挑,臉色泛白,妝容慘淡。
參加宴會的人小聲議論起來。
這女子是誰?
年輕女子看到頭髮凌亂,紅腫著半邊臉的林染,澄眸泛著冷厲的寒光,輕輕勾動唇角,一抹冷笑傾瀉而出。
「林染,你確定當天落下的是你的血,而不是鴿子血?」
鴿子血?
宴會中許多人瞬時都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即便已經經歷過人事,去醫院修補一下,激戰過後,依然可以落紅,只要演技在線,和第一次沒有兩樣。
林智妍臉色鐵青,對著陸恆遠罵道。
「恆遠,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給我下來!?」
陸恆遠看著款款走來的年輕女子,驚得目瞪口呆,胸口劇烈得起伏著,一下說不出話來。
他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那不是林安歌嗎?
四年前,她不是已經葬身火海?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她到底是人還是鬼?
林智妍見他不動,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頓時震驚失色。
林安歌?
她怎麼會……
林染直直看著款款而來的黑色身影,嚇得臉都白了,戰戰兢兢的對扶著她的肖碧蘭問道。
「媽……媽……她……她……」
肖碧蘭看清那張離她們越來越近的臉,嚇得也不輕,嘴唇有點發紫,小聲說著。
「不可能……她不是燒死了嗎?」
「姐姐,別來無恙啊!」
年輕女子走到舞台前,冷冷得睨著嚇破膽的林染,嘴角輕輕勾起,低沉得喚了她一聲。
「媽……媽……她是林安歌……她真的是林安歌……」
那一聲『姐姐』讓林染有點崩潰,嚇得緊緊摟住肖碧蘭。
肖碧蘭緊緊得摟著林染,心裡頭很是發怵,大著膽子說道。
「歌兒,是你嗎?你回來了,怎麼不跟爸爸媽媽說一聲,爸爸媽媽好去接你……」
「接我?呵呵……然後再燒死我一次,是嗎?」
林安歌眸光流轉,語調寒涼徹骨。
宴會大廳的其他人也是一臉震驚,目光完全被一襲黑裙的林安歌所吸引。
每個人都跟陸恆遠一樣疑惑不已。
林逸飛亦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陸翼遙深邃的狹眸眯了眯,傲人的長腿優雅得疊搭著,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唇角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欣喜來。
小東西,你居然還活著!
「歌兒,真的是你嗎?你沒有……」
林逸飛看到林安歌的那一刻,亦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強裝鎮定,顫著嗓音喚道。
「爸,你好嗎?這四年,你睡得可安穩?有沒有想我和媽媽?」
林安歌眸光流轉,犀利而森冷的眸光掃了過來,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淺笑來。
林逸飛不禁有點恍惚,覺得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妙齡時的賀蘭靜。
他的目光變得慌亂起來,眸底浸染出來一抹愧意。
肖碧蘭見他有點失神,慌忙鬆開林染,走到他身邊,扶住他。
「老爺。」
林逸飛臉上很明顯的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歌兒,既然回來了,就過來坐下。今天畢竟是你姐姐、姐夫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要鬧了。」
「我知道今天是姐姐、姐夫大喜的日子,所以,我特意趕回來祝賀的呀!」
林安歌莞爾一笑,臉頰上的旋渦露了出來,那明媚的笑容里夾雜著深深的諷意。
『姐夫』二字咬得極重,彷彿帶著深仇大恨似的。
陸恆遠的臉上頓時紅一塊、白一塊,十分不好看。
林智妍見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又不好動手拽他,只是拿眼憤恨的瞪著他。
「姐姐,我送給你的『大禮』還喜歡嗎?如果不喜歡,我換其他的……」
嚇得半死的林染這才明白,屏幕上的一切都是林安歌搞得鬼。
她白著一張臉,眸底通紅,憤恨蓋過心頭的恐懼,不顧一切的朝林安歌撲去。
「林安歌,你這個賤人,你好卑鄙!」
「卑鄙?呵呵,姐姐,和你相比,這簡直不足一提。姐姐,看來你是不喜歡我送給你的這份大禮,那我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