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究竟是誰
雖然高牆之上的人是在自言自語,但他可完全沒有避諱我們的意思,最後發笑的聲音都有些震耳朵了。本來我們在聚精會神的探討問題,結果四個人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一跳。
抬頭看去,此人正是引導我與趙金海會面的黑依然。他的裝扮一絲變化都沒有,依然是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嚴實實,除了眼睛什麼都看不到。趙金海從石頭上站了起來,抬手點指,厲聲厲氣的對他說道:「你是何人,為什麼跟蹤我們,還偷聽我們說話,到底居心何在?」
黑衣人仰頭大笑,腳尖輕點牆頭,飄身飛下,站落在我們面前。嚇得我與陳大可倉惶後退,躲到了趙金海的背後。那人又是大笑一聲看著我們幾個說道:「武德堂的人怎麼就這點膽量,對於一個手無寸鐵且半分敵意都沒有的人顯示出的居然是驚恐,難不成這就是你們對待朋友的方式嗎?」
「朋友?你見過那個朋友對自己人還要遮面的?你既自稱是我們的朋友,那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相見吶?」趙金海繼續逼問。
「我喜歡這個裝束,而且還沒有到讓你們知道我真面目的時候,等時機成熟之後,自然會讓你們看到。」這蒙面人說話的聲音十分尖銳,特別的刺耳,聽他說話我嗓子眼兒都痒痒。
趙金海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眼前這些,是你的傑作?」
黑衣蒙面人得意一笑:「正是,怎麼樣我的手段還可以吧,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這東瀛旅人有多厲害呢,交手之後才發現,他們只是徒有虛名而已,各個都跟軟柿子一樣,真是不堪一擊。有幾個地方更是過分,我的筋骨還都沒活動開,他們就全都廢了,搞的我也是哭笑不得。」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雖然黑衣蒙面人說話的時候顯得雲淡風輕,頗有王者之姿,但趙金海的芥蒂之心並沒有消除,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問著。
黑衣蒙面人思索了一下,雙手一攤說:「這個好辦,我只跟你說一件事,你就會相信了。你可記得廖文山是怎麼被送到熾烈門的嗎?」
我一直站在趙金海的身後,當黑衣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體抖了一下,趙金海向前誇了一步後繼續問道:「你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自然不是害你們,更不是跟你們做對,我只是想借著這身本事做些有意義的事,僅此而已。至於那種什麼冠冕堂皇的漂亮話我是不會說,也不屑於說。更何況就這麼點小事,舉手之勞而已。」
一向狂傲無比的盧文昭,這個時候只有站在一邊看著的份兒,完全插不上半句話,而且看這意思,他還是不信這些事就是眼前之人做的。他一個勁兒的朝趙金海使眼色,應該是傳達著自己的想法。因為趙金海的精神特別集中,完全沒有注意到盧文昭的狀態,反倒是黑衣人發現了他的這個舉動。
黑衣人又好像是自言自語的說:「沒辦法,現在這世道,說真話都沒人信,反倒是那些說假話的人特別受人愛戴,這究竟是個怎樣的時代,怎麼人都這麼不純潔了呢。」說完之後,慢慢的抬起左手在天空中比劃了一下。也就是這一下,再一次的讓我們幾個人震驚了,而且這一次是完全相信了眼前之人就是那個一直摸不到門路的那個黑衣人。
只見他用手指在天空中一劃,一條粗細均勻的火線劃過空氣。在火線的末尾翻起一掌,熊熊烈火躍然於掌中,猛勁一甩將掌中之火化作一團火球拋向了門口的石碑,轟鳴聲過後石碑被炸了個粉碎,灰土騰空而起恰似一朵飽滿的蘑菇。
趙金海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望月亮銀槍,又馬上將手挪開,對著此人抱拳拱手說道:「高人在上,請受我等一拜。」隨後便對他深施一禮。見趙金海如此,我們三個便也再無顧忌,紛紛拱手施禮。
黑衣人將趙金海扶起,對他說:「昔日少年神童得做高官卻鋃鐺入獄,只因一時糊塗。后重得自由做得一世逍遙乞丐,探賣情報。小子日過的也是有模有樣,但我想不通的是,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蹚這趟渾水呢?」
「對高人不敢瞎說,這次一為百姓二為自己。為百姓,是不想在看到有人因魔輪教而喪命。為自己,則是想借著這次機會,將我身上的罪過減輕,就算是我不在被錄用武德堂,那我的後背兒孫能否被錄用進去,就不要在受我的影響了。後來我也想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是我,我痛,痛的是我自己,我累,累的還是我自己,就算有人同情我,那又怎麼樣呢?最後收拾殘局的不還是我自己嗎,所以這趟渾水,我還是要蹚的。」
黑衣人點了點頭:「你還真實誠,就沖你這句話,我今天再送你們個禮物。」說完就見他將手伸進懷裡摸索了半天,最終掏出一張褶皺的白布,遞給趙金海。白布之上斑斑點點儘是墨跡,因為被他團成了一個球,所以分辨不出來上面的墨跡代表了什麼。
趙金海接過之後,快速的舒展開來,湊上去一看,原來白布之上畫的是地圖,不等趙金海發問,黑衣人搶先說道:「這才是真正的鎮星堂火力分布圖,你們將這個拿回去交給周達或者是指揮史,我敢保證,這事的首功非你們莫屬。」
看著掌中的地圖,趙金海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疑惑的問著:「高人,您不會是看漏了什麼地方吧,這鎮星堂除了總部之外,怎麼就只有五個據點啊?而且這五個地方離的都不近,完全不能配合防禦外侵之敵啊?」
黑衣人對趙金海的問題並沒有進行解釋,而是讓他將那份假地圖拿了出來。將兩張地圖重疊著放好,然後迎著太陽舉著讓他看,只一眼趙金海就發現了這其中的端倪。
趙金海瞪著眼咧著嘴,哆哆嗦嗦的說:「原來如此,這司空煅的心思還真是深不可測啊。這五個據點原來是這些假據點的中心,他們離的遠無所謂,只要這些誘餌離著近就可以了。無論是那一個誘餌釣到獵物,作為中心的據點就可以隨時進行支援。再加上源源不斷趕來的援兵,就可以將來犯之敵圍得死死的,足可以做到讓來敵有去無回。」隨後趙金海又是一皺眉:「可昨天晚上,這些地方都被高人大鬧了一番,為何不見鎮星堂的人呢?就算是高人您結束戰鬥的速度快,那為什麼鎮星堂連打掃戰場都不曾做呢?」
「你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有些時候這腦子笨的根本就不轉彎。而且你還想錯了一件事,那司空煅並不是什麼都沒做,而是派了援軍支援,你看到那東瀛旅人屍體中參雜著魔輪教的人,這些人就是援兵。像司空煅這樣的聰明靈活之人,疑心病也很大。在他得到支援信息的時候,他是怎麼都不肯相信,來此大鬧之人真的就只有我一個。所以派的援兵也只是象徵性的,為的是不讓東瀛鬼子瞎說話。就在我端掉最後一個誘餌的時候,司空煅才反應過來,但那個時候也已經晚了,我把一切都已經做好,怎麼可能會跟他繼續糾纏,扔下一句大部隊就在後面的話,撒腿就跑。我可不傻,你不要小看了司空煅的這幾個據點,每一個據點都有一千五百人的駐軍。他們要是用人海戰術跟我打,我就累死到這兒了,這麼虧本的買賣我可不能幹。也是因為司空煅的多疑,我才能成功逃脫,估計他現在還沒反應過來,所以才沒有派人打掃戰場。最後這句話,也僅僅是我的猜測,不過應該錯不了。」
此時趙金海靈機一動:「多謝高人為我們剔除了這麼多的隱患,回到掌刑司之後,我一定會隻字不漏的全都告訴給周達,然後讓他上報指揮史。只不過,可否請高人告知我等尊姓大名,也好在寫材料的時候好說一些。」趙金海這招高啊,一邊給此人戴高帽,一邊打探著此人的信息。
可哪成想,這人根本不吃這一套,揮了揮手對他說:「你可別跟我整這沒用的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叫什麼然後回去好查我嗎,都是老中醫,就別玩這種換湯不換藥的小把戲了。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馬上返回主島,將這裡的情況如實稟報,讓周達用最快的速度調兵遣將,如果動作慢了,別說是剷平鎮星堂,動作一慢,就連登島都會成很大問題的。」
趙金海本來還想多問些問題,結果被此人催促著趕下了山。看著半山腰上的據點,趙金海出神的說:「這人的功力真是高深莫測啊,我離他那麼近,就連一點點的內功氣息都感覺不到,此人恐怕要到達宗師級別了。」
事已至此,我們四個人也就沒有必要在離島上做過多的停留,帶著一真一假兩張地圖,坐上最後一班返回主島的渡輪。一路之上,我們四個沉默不語,氣氛實在是不怎麼好。下船之後,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直接飛奔回了掌刑司。
推開辦公室的門,趙金海哈哈大笑道:「諸位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