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八章 來也匆匆
「為了表示對自己的懲罰，」李斯特從小凱奇手裡要過他的劍，在自己柔順的長發上一切，頓時如瀑的髮絲從中折斷。李斯特舉起自己的斷髮高聲說道，「死易行難，我並不怕死，但是要死的更有價值。因此割發代首，將背負著罪責去查明真相。」
李斯特一臉堅毅，別有一種颯爽味道，「只是各位父老鄉親，你們想一想，捫心自問一下，我李斯特這些年來對你們如何？
不敢說我是最好的城主，但也做到了儘力使貧窮者有衣穿、有飯吃。使中等者可以盡情享受生活。使富有者更注重理想的實現而不是遊戲人間。
所以我希望你們拿出曾經對我的信任來，相信我有能力公平公正的處理此次事件。
若是最後你們發現我沒有做到，我可以就站在這裡，再接受你們的審判。」
李斯特的聲音清脆悅耳，說出來的話卻鏗鏘有力。場間的百姓無不靜默聆聽。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保持安靜。比如被按在一旁跪在地上的哥仨，就在拚命掙扎，想要再用話語蠱惑群眾。
拓拔鑄可不會跟他們客氣，從侍衛腰間拔出一把刀，用刀柄給他們每人嘴上來了一下。
kuang！kuang！kuang！這可是真正的打掉了牙齒和著血往肚子里吞。
於是這三兄弟就只剩下滿地打滾捂著嘴哀嚎的份了。
前有如狼似虎的侍衛武力震懾，後有李斯特真摯誠懇的勸說，這百十名百姓和搞清楚狀況的圍觀群眾們終於轉變了態度。
「我相信你城主大人！」
「今天這事肯定是背後有惡人在鬧事！」
「沒錯，來之前我就看那三個人不像好人，城主大人一定要審問清楚他們！」
「我早說不來吧，之前我就說相信城主大人准沒錯，根本不需要鬧這一出。」
「放屁，就特么你鬧騰得歡。你家都沒死人，死的是你隔壁鄰居。」
「我……我這不是擔心城主受了蒙蔽。要是都是你這樣的莽夫，今天還不得打起來。」
「你才是莽夫，你全家都是莽夫！」
眼見現場要變成一場鬧劇，拓拔穆急忙上前清場，「好了，都安靜一下。你們想等第一時間結果的就跟著侍衛進城主府，不然就回家等消息，都是一樣的。」
只是除了不到十個確實十分悲傷的人之外，剩下大部分的人都不想進城主府。
這事不難理解，就像你上學的時候不願意進老師辦公室一樣。雖然老師說是讓你在那上會自習，但只要進去了就渾身不自在。
「我就不去了，哈哈，不去了。在哪都一樣，都一樣！」
「我也不去了！午飯還在爐子上做著呢。」
來的時候聚成一夥沸反盈天，走的時候安安靜靜四面散去。不得不說群眾實在是太容易被利用的一群人。
熱血的、冷血的，有知識的、沒文化的，故步自封的、崇洋媚外的，無論是哪一種人，什麼樣的性格，只要找對了方式，總能將他們利用起來。
「所以什麼時候都不要忘了群眾，但更不要忘了，他們同樣可以被你的敵人利用。」小凱奇看著人來人去，對王子野的話又有了新的認識。
他心中想到，就像是精靈這種封閉的態度一樣，未必是每個精靈意願的真實表達。
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接受的教育都是說外面的世界粗鄙而危險，長大了肯定不願意多與外界接觸溝通。
但這究竟是精靈高層的意願，還是精靈們自身的想法，就很難說得清了。
小凱奇很容易就得出了答案，若這是精靈的天性，那他自己為什麼沒有這種想法？這背後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坐在馬車車夫位置的小凱奇思路信馬由韁，等到了西城門附近他才驚醒過來。
濃郁的血腥味道，刺激得他皮膚一陣陣戰慄。這是死了多少人？難道我來到了戰場么……小凱奇忍著不適，強迫自己四面查看。
「你必須適應每一個環境，因為你的敵人不會因為你覺得噁心就不把你裝進糞桶。」
嗯……這句沒節操的話自然也來自王子野。
拓拔穆靠近了馬車，「這裡被打掃過了，除了一些血跡和小塊的肢體之外，沒有其他東西。」
李斯特在馬車裡沒有出來，她同樣聞到了這樣的味道，因為擔心自己失態所以在馬車裡說道，「去軍營吧。」
「大人！」拓拔穆和小凱奇同時喊道。他們倆對視了一眼，拓拔穆繼續說道，「太過冒險了。在這長街之上我護著您走是往來無礙。
但若是進了軍營……如今的我拼了性命不要也很難保證您的安全。」
小凱奇接著說道，「『不要忌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你的敵人』王子野這樣教導過我。
大人，您必須要考慮一下，若是今天這事根本就是個陷阱，只等著您進了軍營就收緊袋口，那就萬事休矣。
我們之前才對拉什家族做的事，也許他們就等著再重複一次的機會啊！」
李斯特聽到小凱奇複述王子野的那句話，才終於改變了主意。「西城應該有一個定波亭，我們去那裡吧。讓布澤爾來當面見我。」
拓拔穆和小凱奇這才如釋重負，轉道向城西北方向走去。一面又通知了鎮守北門的姜清立刻帶兵來援。
他們都相信姜清的忠心。除了軍隊之外，姜清本人也是非常強大的戰力，只要布澤爾前來，就能暫時控制住他。
雖然事情未必會走到那一步，但是不得不防。提前做好布置總好過到時候抓瞎送命。
李斯特的馬車剛從城主府離開不久，布澤爾就知道了她的動向。
布澤爾甚至猜測在第一時間不見人之後，李斯特十有八九會進軍營興師問罪。
要不要……布澤爾看著這二十個「魔裔」衛隊，心中一陣怦怦亂跳。
這實在是個很好的機會。拓拔穆傷重，李斯特身邊那些侍衛雖然孔武有力，也不過是些普通人。
對付尋常的三五個大漢近不了身，但對上這些被深淵腐化的魔裔衛隊，那就是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