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妖之殤

正文第一卷第十章海妖之殤

話一出口，蓮兒臉色立馬變了。

「你為什麼要抓小喬？」

周瑜很憤怒，說話語氣也不自覺凌厲起來。

「原來她叫小喬么？」蓮兒喃喃自語，一滴淚水自她眼角滑落，落在少女腳邊的花苞上，那花苞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呼吸的功夫就長成了一朵美麗的鮮花。

「你哭什麼，說話啊？」周瑜急切起來，抓走小喬的人就在眼前，要他怎麼不急？

「要我說什麼，我為你做了那麼多，難道要我哭著求著來要你愛我嗎？」

蓮兒的聲音忽然凄厲起來，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臉上滑下，散落在地上，周圍的花草樹木頓時瘋狂生長起來。

唐哲被這景象給驚呆了，就在此時，少女蓮兒藍色的長發瘋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周身冒出的一隻只奇怪的觸手。

「是你？！」周瑜大驚：「賽蓮，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為什麼要抓走小喬？」

「你的心裡只有她么？」蓮兒的臉上滿是淚痕，她一把抓起了周瑜的手，向自己身上引去。

「你作甚...么...」

周瑜一聲怒喝，到最後卻滿臉的錯愕與不可思議。

只見他的手一把穿過了蓮兒的觸角，原來那些觸角，不過是虛影！

「你...這是怎麼回事？」

周瑜大驚，蓮兒卻笑了。

「不要再叫我賽蓮，叫我蓮兒，好嗎？」蓮兒緊緊抓著周瑜的手：「還記得那天嗎？我在海島上遇到了你，你卻被我的樣子嚇暈了過去。」

「後來你醒了，笑著說對不起，而我卻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你便說笑話，逗我開心。又後來，你讓我帶你離開大海，來到陸地。那一刻我突然發現我不能沒有你，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我悄悄向你表露心跡，我以為你不懷在意我的古怪樣子，你卻帶著疏離的目光看著我，看著這些觸角。」

蓮兒抹了把眼淚，用手去抓那些觸角，卻抓了個空，她怔了一下，凄慘的笑了：

「從那天起，我開始痛恨我這副海妖的身體，看到這些觸角，我就想扯斷它們，我第一次覺得這些我生存必備的觸角是如此的醜陋，我去苦苦哀求海中的海巫，最終，她用邪魔之刃斬下我的觸角，讓其他海妖將我送上了陸地。」

「到了陸地之後，他們說，我不配做海妖，要我把屬於海妖的東西留下，於是，他們剜去了我的鰓，拔掉了我的鱗片，幸好有一個人馬救了我，讓我得以生存。」

「從此，我不再是那個醜陋的海妖了！我不是海妖賽蓮，我是蓮兒，公瑾，你看看我！，我是蓮兒！」蓮兒原地轉了一圈，她收去了那些虛影，白衣如雪，貌美如花。

周瑜死死地盯著她，忽然開口道：「她在哪裡？」

「公瑾！」

唐哲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沒想到劇情能發展到這個程度，難道人魚公主也穿越過來了？

「子義？為何拉我？」唐哲一把拉過周瑜，見周瑜惱怒瞪著自己，忽然意識到自己和這個江東美周郎還沒熟到這個程度，但他還是耐心的解釋：「公瑾不見她為了你付出了多少么？她割掉了觸角，被人一片片拔掉鱗片，被剜掉了鰓，比之我們車裂凌遲甚至剜目之刑都過猶不及，難道你就不能為她著想么？」

「就算如此，她怎能因為喜歡我就將小喬抓走？」

「若她只是將小喬帶走問問你喜歡什麼，問問怎麼才能讓你歡心呢？人稱『曲有誤周郎顧』的周公瑾，難道聽不出她帶路時哼的歌兒是鳳求凰么？你道她這個土生土長得土著人能會我中原名曲？」

「可是我已經有了小喬...」

「大丈夫三妻四妾，不是你們那個時代應有的事么？她為你受盡苦難，你為什麼不能給她一個希望？」

「這...可她畢竟是個海妖...」

一旁的蓮兒聽著周瑜這句話，頓時臉色煞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來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在你心裡，我依然是個海妖...」

蓮兒喃喃自語著，一把奪過叢林之子手中的箭矢，刺進了自己的身體。

藍色的鮮血噴涌而出，聽到響動，周瑜猛地回過身，卻看到蓮兒無力地癱軟下去。

「蓮兒！」

周瑜大喊一聲，一個箭步接住了她：「蓮兒，你這是做什麼，你為何要尋死？」

周瑜急切的呼喚著，蓮兒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滿足的笑容：「公瑾...你果然...果然還是在乎我的...」

「我在乎你！很在乎！是我錯了！你不要死，蓮兒！」

「放心...我是不會...死的...咳咳...我只是...只是放棄了這個身體...咳咳咳...」

海妖蓮兒一陣劇烈的咳嗽，一顆藍色寶石從她口中吐了出來，而後，她像是迴光返照一般，說話忽然流利起來。

「我，海妖賽蓮，願供奉肉身軀體，以求寬恕；願獻上海妖之心，以表真心；請海神大人傾聽我的心聲，賽蓮只求藏魂魄於清風之中，常伴公瑾左右，此情此意，此生不換，願海神成全！」

說完這一段話，蓮兒整個人再度虛弱了下去。與此同時，藍色的海妖之心瘋狂旋轉起來，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籠罩住蓮兒的少女身軀，只見她的肌膚逐漸褪去，一個個圓形的傷痕，一道道紅色的鱗線開始浮現，腦後也冒出了兩個碗大的傷口。

「她...她在前面不遠...洞里...對...對不起...」蓮兒伸出手，想要觸摸周瑜的臉龐，卻又縮了回去，周瑜一把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此時的蓮兒已經氣若遊絲。

最終，這具殘破不堪的海妖軀體消散在光芒里，周瑜仰頭悲鳴一聲，整個人衰頹了下去。

「你這個壞人！把蓮兒姐姐還給我！」叢林之子見到蓮兒先是哭泣，最後消失不見，頓時抓起腰間的吹箭，狠狠地沖著周瑜吹出了一枚箭矢。

「公瑾小心！」唐哲一聲大喊。

周瑜像是呆傻了般，一動不動。眼看就要被箭矢射中，突然一股小颶風卷過，將箭矢吹歪，扎在了旁邊一顆樹榦上，這棵樹剎那間枯萎了下去。

緊接著，這股小颶風盤旋而起，逐漸變大，卷帶著眾人一路前行，直到前方出現了一個洞口，這才緩緩消逝不見。

唐哲死死拉住叢林之子，周瑜丟了魂一般走進洞口，任由完好無損的小喬撲到自己懷中，嘴角終於扯出一抹放心的笑容，不過這笑容看起來是那麼難看。

「公瑾，我認識了一個聰明的朋友哦！她這幾天拉著我要學琴，居然一學就會，哦對了，她還教會了我操縱風的能力，不過後來她說要走了，你們會來找我，她猜得可真准......」

回去的路上，小喬嘰嘰喳喳的圍著周瑜轉圈，唐哲將叢林之子背在背上，安慰著他蓮兒姐姐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

「公瑾，你怎麼不說話？我會操縱風了哎！」小喬伸出手在周瑜面前晃悠，一股小旋風正在她細嫩白皙的玉掌中盤旋。

「是嗎，真好。」周瑜輕聲應著。

耳邊，風在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