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代寨長

這樣一想，他氣也消了一半。索性倒背了雙手，挺胸腆肚兒地慢慢往家遊走。想想老伴早早就沏好的「安心茶」，又覺得一切疑慮都不值得他老八爺燒腦撩心，只要回家有茶足飯飽，就無需為別的事煩憂。

等他再次來到寨堂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

他疾步入室，抬眼往堂里一掃，只見那幾位老兄早已齊刷刷依次序端坐在台上專屬於他們的尊位上了。只有自己最末的那張椅子，還發著幽幽的亮光，似乎在訴說著悠悠歲月的磨礪。

台下也已是黑壓壓一片。鮮有的幾點紅紅碌碌點綴在人群中，就像幾朵鮮艷的花朵，讓他眼前亮活。不用細看就知道，定是寨子里那幾個青春年少的姑娘們，穿了用鳳仙花汁扎染的花布做的花衣裳。

等他把目光再次移向寨主大位的時候，竟看到了坐在寨主的身邊的彥陽。那挺腰昂首的派頭，儼然就是一位志得意滿志得意滿的貴賓，哪裡還有一點階下囚的意思。

老八爺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奔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心裡轉念著無數個念頭。

見老八爺已坐定，寨主環視寨堂，用力拍了一下驚堂木，振得會場鴉雀無聲，一片肅然。寨主神情平靜開腔道：

「今天，請大家聚來寨堂，為的是要和大家通告一件大事！」

堂下一陣騷動，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寨主臉上，等待他的下文。

「從今天開始，我決定離寨清修數月，寨子里的事，就交由我們這位尊貴的小客友，也就是我們的九弟彥陽來接管。希望大家聽他號令，鼎力扶持，若有不尊且蓄意鬧事者，就由八弟按寨規嚴厲處置！」

寨主說話間，從懷裡掏出一隻鋼筆交到彥陽手上，這支鋼筆代表了寨子里至高無上的絕對權力。

寨主的話音方落，台下已是一片嘩然。

「大哥，你去清修，我們都支持理解，可怎麼也不應該把一寨之事，託付給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外來客啊！」

山寨里的老二第一個提出了反對意見。

「是呀是呀！」

眾人齊聲附和，對寨主的安排紛紛質疑。就是台上的其他幾位原本打算支持彥陽帶他們出谷的弟兄，也是一頭霧水，齊刷刷把眼光投在寨主的臉上，又從他臉上轉向老八爺的臉。

老八爺頻頻搖頭，表示自己也是一無所知。

往常寨主進逍遙谷清修，那代理寨主的位置，順理成章的都輪到老二哥的身上。全寨的人對這個安排從無異議，而老二哥也是盡心儘力，把山寨治理的井井有條，從無出現過什麼大的紕漏。所以今日大哥突然換人，而且是換了彥陽，甭說是二哥，就是他老八爺也是十分難以接受和理解。

「我知道大家會不理解！但是我這樣做，自有這樣做的道理。皆因事情頗為機密，此時尚不便和大家明說，所以，大家無需再做他論，只好好遵照執行便是！等我出谷回來時，自然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交待！」

「這.......」

二爺無言以對，看向眾弟兄。而其他人也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我還有事情要和彥陽做些交待，除了老八弟留下，大家都散了吧！」

寨堂一陣嗡嗡之後，人群漸漸散開了。只留下老八爺還坐在原處心裡翻江倒海。他等待著大哥的此時能給他一個解釋。

「八弟，彥陽初來乍到，寨子里的人未必聽他的。所以，必須你這個知情人，好好幫扶！」寨主踱步來到老八爺的身邊，心事重重地說，「如果有人膽敢執迷不悟，違抗命令，釀起事端，你一定要堅定地站在彥陽一邊，嚴肅處置！」

寨主說完把一條鋼鞭交到老八爺手上。

老八爺未接鋼鞭，而是雙拳一抱，撲通跪倒在地，一臉嚴肅地言之鑿鑿。

「大哥，一直以來，您在寨子里都是一言九鼎，弟兄們對您也都是唯命是從馬首是瞻，按說你給我下任務，我沒有什麼可說的，應該照辦。可這次你這樣的安排，太過突然，大家不明就裡，心中疑惑，難免會有怨言，小弟心懷疑慮，也難以評斷是非，適當論罪，所以，恐怕有辱使命，還望大哥能給我個明示，也好掌握分寸！」

「糊塗！」，寨主啪地一拍案台，十分生氣，「如果能說，我還能不說嗎？你只要記得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立了大功一件！」

寨主說完起身，憤憤地離去。只剩下老八爺和彥陽在那裡四目以對。

彥陽上前欲扶起老八爺，被八爺沒好氣地甩了一把，自己起身，對彥陽的不滿溢於言表。

「你就不要深究了，這件事情不對你說比對你說好！我已經說服了寨主，你只要相信我會帶領大家走一條光明之路，和我同舟共濟就行了！」

彥陽滿面春風，對老八爺好言相勸。他雖然不能說出秘密，但是他還是想變一種方式給老八爺一些信心。畢竟後面的事情，還需要老八爺的鼎力相助才能實現。更何況他還是自己的恩人，如果不是對寨主保密的要求有所承諾，他本人並不需要對老八爺保什麼密。

而此時，他真的不能再說更多的了。

「我，信你！」

老八爺定定地看了他半天，最終還是選擇了承擔寨主的囑託。雖然他不知道寨主和彥陽商定了什麼事情，但他從彥陽的話里也聽出些了弦外之音，既然萬變不離其宗，既然寨主都能這樣信任他，那他就沒有必要再多顧慮什麼了。

幾位老兄弟那裡誤解就先誤解著吧，只要對寨子的發展好，他就一定要為彥陽當好這個執掌人，不遺餘力地幫著這位小老弟完成任務。

「謝謝八哥！」

彥陽滿心喜悅，他的激動地擁抱了老八爺，眼裡泛起一片淚花，在他心裡甚至已經勾畫出一片山清水秀美麗富饒的山寨圖。

「九弟！」

老八爺開心地拍了拍彥陽的後背，「走，到我家喝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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