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拉出來放放風
沐棉捏著一塊月餅,吃的直皺眉頭:「誰沒事跑咱們院子外頭看,再說了,門都關著,該講規矩的時候咱就講規矩,該放鬆的時候也要放鬆,今天可是團圓夜,咱們有緣聚在一起,以後就相當於家人了。」
我去,這月餅也忒甜了,膩的人反胃。
紅妝嚇的往後退了一步,驚恐的神色印在她嬌艷的臉龐,更顯的我見尤憐:「小姐,奴婢惶恐,萬不敢當小姐的家人啊。」
她的話音剛落,身側便響起一陣哇哇的大哭聲:「嗚嗚嗚,奴婢早就沒有家人了,小姐你真是太好了。」說著,她率先在沐棉身旁坐下。
「意寧……」元香扭頭,責怪的看著她。
意寧抬手,拿袖子抹了把眼淚,淚眼汪汪的看著元香:「怎麼了嘛,三小姐說讓咱們坐的,咱們要聽主子的,不能違抗主子的命令哇。」
這理由,如此理直氣壯的叫人反駁不了。
沐棉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讚賞目光看著意寧:「還是意寧最懂事。」
三人面面相覷,沐棉跟意寧卻樂呵呵的吃了起來。
「哇,小姐,這雞湯好好喝。」
「哇,小姐,這月餅真好吃。」
「啊,小姐,這是燕窩嗎?奴婢也能吃嗎?」
「……」
靠,意寧,你吃就吃,能別這麼大驚小怪的么,讒死人了。
暖玉一下子緊挨著意寧坐下,隨即元香跟紅妝也拘謹的坐下。
吃完飯,沐棉便領著幾人坐在院子里賞月,倒也愜意自在。
柳氏回到寒香院的時候,就見李姨娘在門口不停的轉悠。
「夫人,你回來啦。」李姨娘見到柳氏,大步迎了上來。
柳氏懶懶的應了一聲,心裡清楚李姨娘這會來的目的,她的女兒這會正跪在祠堂抄家規,能坐的住才怪了。
「李姨娘,有話進屋說吧。」沐如意微笑著朝李姨娘說,她雙眉彎彎,一雙黑眼睛晶瑩剔透,粉紅嬌嫩的雙唇微微上翹,傾城美貌宛如畫中仙。
李姨娘朝她感激的笑道:「謝四小姐。」
正屋的小花廳內,趙媽媽將丫環都譴了出去。
柳氏剛坐下,李姨娘便跪在她面前,凄凄艾艾的訴起了苦:「夫人,求你幫幫五小姐吧,她還年幼,哪裡能受得住跪祠堂啊,嗚嗚嗚,今天還是中秋團圓夜,一家人都開開心心的過節,可憐我小姐卻只能在祠堂跪著,夫人,五小姐也是你疼著長大的,你就再疼疼她吧。」
李姨娘也算是個清秀佳人,當年沐成平去南昌,當地知府為了討好他而把自家女兒送了出來,入府沒多久便看清了形勢依附柳氏,靠著柳氏在府里倒也順風順水,連帶著自己的女兒也跟在沐如意身邊,受了沐成平不少的疼愛。
柳氏煩燥的揉了揉眉頭,一頓晚飯吃的本就膈應的慌,現在在聽李姨娘的哭訴,更覺心煩意亂:「李姨娘,人是老夫人罰的,你在我這裡哭有什麼用,有這個精力,還不如去求求老夫人,她心軟了,五丫頭也就沒事了。」
李姨娘一噎,臉色青白,光是想到老夫人那張嚴肅的臉,她就沒膽子去安福堂,更別提給沐如雪求情了,恐怕自己也得被罰。
柳氏看著李姨娘的神色,心下冷笑,面上卻嘆了一聲,無耐的說:「這件事,侯爺也管不了,老夫人一個不敬嫡姐,不知尊卑的罪名壓下來,誰敢說個不字,否則日後五丫頭還如何尋親事了。」
誰家也不會娶一個欺壓嫡姐的庶女啊。
李姨娘訥訥的張了張嘴,不甘心啊,憑什麼她的如雪就要遭這樣的罪,而沐棉那小賤人卻只是禁禁足,罰罰月例這麼便宜。
「說來也是三丫頭能耐了,竟能哄的老夫人如今將心都偏向她,再這樣下去,府里別說五丫頭,怕是我家如意都要沒有立足之地了。」
柳氏唉聲嘆氣的直搖頭,李姨娘眼中的憤恨之色越深了。
哼,有娘生沒娘教的小賤人,這麼些年都被他們踩在腳底,就不信還治不了她了。
柳氏昵了李姨娘一眼,嘴角扯出一抹暢快的笑意,養了這麼多年的狗,關鍵時候就得拉出來放放風啊。
她暫時不能動沐棉又怎樣,有的是人替她冒頭。
「好在老夫人雖然罰跪罰抄,並沒有不許去看她,如意,一會拿些好吃的,去看看你五妹。」柳氏將李姨娘拉起來,笑容寬和的說。
「娘不說,我一會也要去的,五妹從小就跟我親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也很心疼呢。」沐如意說。
這麼好用的一個跟屁蟲,她還不捨得扔了,比竟有沐如雪跟沐如錦在她身邊比著,才更能襯托出她善解人意,端莊賢淑高尚品質。
祠堂的門口,守著兩個婆子,從祠堂里隱約傳來嚶嚶的哭泣聲,聲音不大,沐如雪也怕自己哭的太大聲而叫婆子去告訴老夫人,再加重她的責罰。
「還請四小姐勸勸五小姐,這樣哭法也不是個法子,沒得叫老夫人知道了更加生氣,倒不如快點抄完,也好早點離開這裡。」
婆子訕笑著朝沐如意說。
她們雖奉了老夫人的命令看在這裡,也實在不敢落井下石,畢竟又不像以往的三小姐似的,是被府里上下厭棄了的。
「我明白的,辛苦兩位媽媽了。」
婆子忙道不敢,恭敬的開了門讓沐如意跟李姨娘進去。
沐如雪一見李姨娘,忙扔了筆撲到她的懷裡大哭:「嗚嗚,姨娘,我不要呆在這裡,太可怕了。」
沐家祠堂,自然供奉著沐家歷代祖先的牌,哪怕祠堂里燭火通亮,也不能改變陰森可怕的事實。
沐如雪雖是庶女,但也是嬌養著長大的,哪裡受過這種罪,跪的膝蓋都腫了,還在飽受著心靈的摧殘,簡直分分鐘要把她給嚇暈過去。
「五小姐不哭,快坐下歇會,姨娘來給你抄。」李姨娘心疼的不行,於是說,夫人幫不了她們,老夫人那自己又不敢去求,只能想到這法子。
門外的婆子互相看了一眼,稍一猶豫,便又站的直直的。
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