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434.寶寶的小小願望
葉翎當然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為何一早離開,夜裡卻又回來,說來也巧。
因葉翎以聞雅的名義向司徒岳透露一個秘密,祁堯是蠱王體。司徒岳打算聯合蒲家連家,一起籌謀得到蠱王體的大計。
葉翎在松蒲城廢掉的蒲銘偉,被聞靜暗殺,蒲家正在治喪,取消前往聖島赴宴的計劃。
但連家如期而至。
崇明城是八大家族之中離聖島最近的,距離崇明城不遠的海峽是其他家族前往聖島的必經之路。
司徒岳派了人過去等候,連家的船一到,就收到邀約,前來崇明城一聚。
而當時,葉翎的船也在附近。她帶著葉晟和南宮珩離開崇明城目的之一是為安全起見,目的之二是「偶遇」其他家族的船隻,尋找機會,實現集齊八大少主的計劃。
前者,葉翎知道,只要過一個白天,崇明城就基本安全了。
後者,在海上偶遇不難,但想要得手卻不容易。
因此,當葉翎遠遠地看著連家的船調轉方向,往崇明城去,立刻就跟上了。
連家少主連子揚,跟蒲銘偉一樣,都是色中餓鬼,風流浪蕩子。且葉翎已知,這對狐朋狗友曾一同到聖島去拜訪端木彥,欲染指宋清羽。
因此,葉翎廢掉蒲銘偉的理由,在連子揚這裡同樣適用。換言之,這是已證實是人渣的少主一枚,不必客氣。
葉翎駕船,不遠不近地跟隨連家大船又回到崇明城時,已近子時。
找了一處偏僻的海岸,遠離連家和蒲家大船所在,跟百姓的漁船停靠在一處,固定好,讓葉晟和南宮珩留在船上休息,葉翎獨自一人上岸進城。
葉翎是沖著連子揚來的,在崇明城中想要得手更容易些。
暗中進了城主府之後,葉翎尚未找到連子揚的住處,先偶遇了從洛璃那裡離開的聞雅。
葉翎當即遠遠地跟上她,看她要做什麼。
見聞雅進了聞靜的房間,葉翎就意識到,大抵是她當初跟著聞靜前來崇明城這件事被聞雅查到,且引起注意,說不定也查到司徒焱的徒弟南小花這個名字,畢竟不算秘密,聞舟見過南宮珩。
以聞雅的心智,一聽就知道,姓南的絕對跟南宮珩有關係。
為了避免被發現,葉翎始終沒有靠近,保持安全距離。因此她並不知道聞雅對聞靜做了什麼,也沒有選擇一直盯著,而是折返回去,暗中給洛璃解了安神葯。
如此,洛璃半夜醒來,發現枕邊人不在,心中生疑。尤其不久之前司徒岳胡言亂語時,曾嘲諷洛璃,說聞雅是聞家出身的醫毒高手,夜裡想做什麼卻讓洛璃一無所覺很容易……
當時洛璃並不願意認為聞雅是背著他去私會別的男人,因此他第一個找去的,是聞家人所住的客院。聞舟房中無人,洛璃就去了隔壁聞靜的院子。以他的實力,就站在後窗下,不被聞雅聞舟發現並不難。
而與此同時,葉翎意識到司徒焱祖孫接下來很可能也會被聞雅盯上,就立刻去通知他們,撤!
雖然司徒焱對葉翎去而復返,且說要帶他們走很意外,但他對司徒家沒有絲毫留戀,只有厭惡。
而司徒瑄是早就生出要跟著南宮珩和葉翎混的心思,一聽葉翎說一塊兒走,分分鐘收拾好行李,完全不帶猶豫的。
擔心聞雅對聞靜不利,葉翎告訴司徒焱祖孫南宮珩所在的方位,讓他們先過去,而她又回去找聞靜。
其實葉翎半路看到了聞舟聞雅往司徒焱祖孫的住處去。但夜色幽暗,那對「父女」心急,葉翎又遠遠避開,並未被發現。
完美錯過,聞舟聞雅自然找不到司徒焱祖孫,而葉翎卻正好趁機接近聞靜。雖然聞舟安排人盯著聞靜,但葉翎也是有備而來,該出手時就出手,有針對性地放倒盯梢的人,然後就發現聞靜不太對勁。
雖然不知道聞雅對聞靜做了什麼,但既然聞舟也在,卻放任聞雅折騰聞靜,說明葉翎之前的直覺沒錯,聞舟並不是善類,所謂的祖孫情也是個笑話,可憐聞靜是真的很信任這個祖父。
為避免節外生枝,葉翎沒有想辦法弄醒聞靜,找來文房四寶,提筆給聞雅留了一封信。
十有八九已暴露,便也不再遮掩,葉翎直言身份,承認洛蘅在她手中,告訴聞雅,拿宋清羽來換,不然她把洛蘅剁了。
並非虛張聲勢,葉翎抓走洛蘅時,就計劃好要逼迫聞雅去對付端木尹,只是時機剛剛好,讓葉翎寫下這封信。
若不是時間問題,葉翎可以洋洋洒洒寫它幾十頁把聞雅罵個狗血淋頭都不帶重樣的。
寫好信,扔在桌上,葉翎扛著聞靜就溜了。
至於洛璃會如何對待聞雅,葉翎無法預知,不過總歸會給聞雅製造點麻煩,或大或小,都是葉翎喜聞樂見的。
此時,葉翎已經帶著聞靜跟南宮珩匯合了。
見司徒瑄正在南宮珩身旁,腳踩司徒鵬所在的麻袋,開心地聊天,不見司徒焱,葉翎蹙眉問:「師父呢?」
司徒瑄笑笑,「爺爺說回去拿點東西,很快就過來。」
葉翎把聞靜放下,給她把脈,看到她眉心的針眼,眸光微寒。傷在腦部,定是聞雅用來逼問聞靜,真夠毒的。
「到底怎麼回事啊?」司徒瑄一邊好奇地問葉翎,一邊繼續有規律地在司徒鵬身上踩來踩去,樂此不疲。
「晚點再說。」葉翎拿出銀針,給聞靜療傷。
司徒瑄看看葉翎,看看地上的麻袋,再看看老神在在盤膝修鍊的葉晟,和「嬌弱無力」躺著休息的南宮珩,完全不懷疑,葉翎要搞大事情!一出手,抓來三家少主,讓司徒家和洛聞兩家差點反目,這些都是葉翎一人所為,簡直絕了!
總之,司徒瑄現在有點小激動,小興奮,終於可以擺脫以往那令他厭惡的環境和無趣的人生,他都能預見到自己以後會過得多麼跌宕起伏精彩紛呈,萬分期待!
葉翎給聞靜施針結束,司徒焱回來了,扛著一個巨大的麻袋……
「都是好東西!」司徒焱把麻袋放下,伸手從裡面抓了一株帶著泥土的小樹苗,翠綠欲滴的葉子間點綴著幽紫色的星狀小花,煞是好看。
司徒瑄嘴角一抽,「小七,這是司徒岳養了十年才開花的一株奇葯,一直在他房中。」
「師父,你去司徒岳房間里薅他的樹,他人呢?」葉翎問。
司徒焱樂呵呵地說:「他帶著好多人,到處找我和瑄兒呢!應該是聞舟那個老匹夫去報信了!」
的確是聞舟報信,他本意是想告訴司徒岳,司徒鵬的事是司徒焱祖孫做的,跟洛聞兩家沒關係,接下來好好合作。
結果司徒岳帶著人到處搜查,找司徒焱祖孫,司徒家裡裡外外亂糟糟的,卻正好給了司徒焱機會,他躲在暗中,跑到司徒岳的房間,不止薅了他的寶貝小樹,還盜走不少其他寶物。
然後,司徒焱背著麻袋到城主府的藏葯閣,司徒岳才剛搜查過這邊,正是最安全的時候,司徒焱果斷放倒看守的長老,衝進去嗨嗨一通拿。
連帶著上次司徒焱給葉翎裝的那一麻袋,司徒家藏寶閣里最上等的好藥材,這下幾乎就沒了。
「這小樹是什麼藥材?」葉翎問。她之前沒見過,讀過的醫書裡面也沒有。
司徒瑄回答,「據說是司徒岳無意中在一個荒島上發現的,這花壯a陽有奇效。」
葉翎輕咳,「師父,你是要送給我的嗎?」
司徒焱點頭,「是啊,好看不?給你拿著玩兒。」
司徒岳精心養了十年的補身子神葯,葉翎覺得,確實好玩兒……
司徒瑄駕船,離開了崇明城海岸邊。
聞靜尚未蘇醒,司徒焱對當下的情況也是一頭霧水,問葉翎到底怎麼回事。
南宮珩又服了一次葯睡著了,葉翎給他掖了掖被子,神色淡淡地說:「他叫南宮珩,我叫葉翎。」
司徒瑄豎起耳朵聽著,葉翎接著說:「他剛出生,生母就死了。但其實,那個女人不過是拋棄他,選擇用轉生蠱開始新的人生。」
司徒焱和司徒瑄祖孫都瞪大了眼睛。身在四大醫道世家之一的司徒家,他們當然知道轉生蠱是什麼東西。
「那個女人如今的身份,你們都認識,聞舟的女兒聞雅。」葉翎說。
司徒焱不可置信地看著葉翎,「當真?」
葉翎點頭,「當然。我已確認過生辰八字。」
「那聞舟……」司徒焱擰眉。
「我原本覺得聞舟應該不知道,但今夜他在場,卻任由聞雅對聞靜下毒手,我想,或許聞舟一開始就知情。畢竟一個父親不至於認不出自己的親生女兒,尤其聞雅應該失蹤過不短的時日。」葉翎說。
「他們是一丘之貉?!」饒是司徒焱已意識到聞舟表裡不一,但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兒被人害死,借主重生,竟然都容忍下來,還跟兇手繼續父慈女孝的話……簡直是畜生!
「應該是,不然聞靜不可能出事。」葉翎說。
「那個聞雅,我是說原來的那個女人,她為什麼非要借主重生呢?」司徒瑄不能理解。
「她叫上官箬,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叫虞璘,但當她學到虞家的醫毒蠱術,並利用虞璘得到同生宿主后,便踢開虞璘,遠走高飛,去了一個叫墨雲國的地方,嫁給墨雲國的皇帝墨鳳琉。懷上墨鳳琉的孩子之後,她再次遠走高飛,去了另外一片土地上的東晉國,偽裝易容,入宮做了貴妃,生下阿珩,然後,她了結自己,變成了聞雅。」葉翎說。
司徒焱和司徒瑄都傻了。
「這……這什麼女人啊?!她到底圖啥?」司徒焱擰眉。
「她一直在往上爬,男人都是利用完就扔,大抵是幻想著有朝一日成為天下之主,得到永生吧。」葉翎說。
「瘋子!」司徒瑄做了總結。
「只是因為那個女人拋棄小花?」司徒焱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葉翎搖頭,「阿珩一出生,那個女人給他下了斷情蠱,導致他差點變成一具行屍走肉,曾被關起來多年,我們成親當夜他蠱毒發作險些把我殺了。」
司徒焱面色一沉,「真是瘋子!」
「那怎麼解的?」司徒瑄問。
葉翎很淡定地說:「必須要血親的血才能解,沒辦法,我當時只能趕緊懷了個娃。」
葉翎講的是故事,司徒焱和司徒瑄祖孫聽著卻都覺得心酸不已。樂觀開朗的南宮珩竟然有如此複雜離奇又悲慘的身世,他們真是一點兒沒看出來。
葉翎恨聞雅,合情合理,因為那個瘋女人生下南宮珩,不僅一天沒養,卻親手製造了南宮珩此生所有的苦難。
原本正在修鍊的葉晟面色沉沉地坐著,不發一言。
「我們這次會來這邊,是因為聞雅抓了我的師兄,他叫宋清羽,是阿珩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葉翎說。
「聞雅為何抓他?你師兄在聞雅手中?」司徒瑄皺眉。
「因為聞雅從我們的宿敵那裡得知我師兄是蠱王體。」葉翎說。
司徒焱神色大變,「真有蠱王體?」
「真有。」葉翎點頭,「不過不是我師兄,我們那個宿敵故意騙聞雅的。我師兄現在不在聞雅手中,半路被端木尹劫走了。」
司徒焱和司徒瑄都懵了。
「你師兄真在聖島?」司徒瑄問。
葉翎點頭,「是,他就是你們都知道卻都不認識的那個祁堯。」
司徒焱和司徒瑄目瞪口呆。
「祁堯不是個姑娘嗎?要跟端木彥成親的!」司徒瑄懷疑人生。
「誰告訴你們祁堯是個姑娘?雖然他真的貌美無雙。」葉翎搖頭。
信息量太大,一時難以消化,司徒瑄都忘了要駕船往前走。
過了一會兒,司徒焱看到葉晟,又不解,「你爹為何流落到這邊?」
「我娘是曾經的聖女祁蓁,當初逃走嫁給我爹,生下我們三姐弟,我行二。後來端木尹殘害我爹,把他弄失憶扔在一個荒島上等死,抓走我娘。如今我娘也在聖島上。不過這件事,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葉翎說。
「你你你……你竟然是祁家後人?」司徒焱舌頭都不利索了。
「算吧。」葉翎點頭,「所以我們最大的敵人並不是聞雅,而是端木尹。但他抓著我娘和我師兄,我們的自己人又都不在這邊,很難對付,所以……」
葉翎看向地上的麻袋,司徒瑄脫口而出,「所以你打算利用八大家族對付端木尹?」
「暫時的計劃是這樣。」葉翎說,「原本我想集齊八個少主,但過了今夜倒也沒必要。有洛蘅就夠了,我很看得起聞雅那個賤人,接下來對付端木尹,主要就靠她,不然我就把洛蘅給剁了。」
「你不怕聞雅跟端木尹聯合起來嗎?」司徒瑄問。
葉翎冷笑,「不可能。唯一的變數是聞雅會拋棄洛蘅這個女兒,但我覺得不至於。母女情深倒未必,但她一定會配合我們對付端木尹的。原因很簡單,她這麼多年監視阿珩的人生,放任阿珩成長,並未阻止,應該能預見到,或者在她計劃中,她跟阿珩有朝一日是一定會碰面的。」
「她不怕阿珩報復,定然是對他另有打算,甚至於,是她利用阿珩籌謀多年的一盤棋。畢竟,從結果來看,阿珩已經掌握了除去天沐國之外,我們所知的所有權勢。或許聞雅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手段可以輕易奪走,坐收漁利,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
「因此,她會幫我們的,端木尹也是她的敵人。她只要腦子沒進水,就應該知道,跟端木尹合作對她是死路一條。我們這方勝利,她才有翻身的可能。」葉翎說。
司徒瑄感嘆,「不管聞雅怎麼算計小花,在她的計劃裡面,你這個兒媳,都是最大的變數。」
「我不是那賤人的兒媳,謝謝。」葉翎輕哼。
「是,她不配。」司徒瑄嘿嘿一笑,「現在她應該氣得快吐血了。」
「最好如此。」葉翎冷笑,「她加諸在阿珩身上的痛苦,給我製造的麻煩,我都要她百倍千倍償還!」
「那我們接下來就看狗咬狗?」司徒焱皺眉問。
「不,我們再找機會,也去聖島。事關我娘和清羽的安危,不能真的交給聞雅,否則她若成功,原本端木尹手中的人質就會立刻變成她對付我們的人質。」葉翎說,「救人的事,我親自去,我只是需要他們給端木尹製造麻煩,越多越好。」
司徒瑄豎起大拇指,「你的心機太恐怖了!」
「是啊,跟小七你一比,瑄兒簡直就沒有腦子。」司徒焱笑著說。
司徒瑄:……
翌日清晨,聞靜幽幽醒轉,頭疼欲裂。
「聞不易,你醒啦?」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聞靜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她怎麼聽見小翎兒妹子的聲音?
「不是做夢。」葉翎捏了一下聞靜的臉,「你感覺如何?」
「我怎麼會……」聞靜聽到水聲,身下微微搖晃,應該是在船上,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昨夜我回司徒家溜達,把你撿回來的。」葉翎說,「應該是我的事,給你帶來的麻煩,對不住。」
記憶回籠,聞靜面色發白,「不是……我還要謝謝你,讓我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知道自己有多傻。」
「聞舟背地裡做的惡,沒有讓你知道,也跟你沒關係。他對你不是假的,只是親情對他而言無法超越野心罷了。」葉翎微嘆。
聞靜的遭遇讓葉翎想起風不易。兩人的情況相似,但從祖孫關係來講,其實是聞靜更慘。
風不易是自小就發現風淵真面目,選擇脫離,到他長大后,跟風淵之間早已不存在什麼祖孫感情,因此對付風淵他毫不留情,也沒有絲毫傷心猶豫。
可聞靜是在聞舟膝下長大,那是她曾經親近喜愛的爺爺,是她最信任的家人。一夕之間,她的人生崩塌,她以為的幸福美滿的家也毀滅了。
「你如果想回去找你爹娘的話,我可以送你迴文遠城。」葉翎對聞靜說。
聞靜搖頭,「不必了。」聞家其他人如何,她心裡都有數了。
得知南宮珩的身世,他與聞雅的關係,聞靜亦驚詫不已,許久才回神,「小翎兒,對付那個賤人,算我一個。以後我就跟你混了。」
卻說昨夜聞雅看到葉翎留給她的信,氣得七竅生煙,幾欲吐血。
聞舟卻質問聞雅,信中的清羽師兄是誰?堯堯是誰?聞雅到底背著他做了什麼?
「那個祁堯就是宋清羽,他是蠱王體。本來我差點得手,被端木尹搶去了。」聞雅不得不跟聞舟坦白,因為她知道,沒有別的選擇。
葉翎說的沒錯,就算不是為了洛蘅,聞雅也不會跟端木尹合作對付南宮珩,因為這是愚蠢的找死行為。她原本等著南宮珩和葉翎跟端木尹為敵,削弱端木尹的實力,這才是她想要的結果。
但局勢驟變,她成了當下最被動的那個。
聞舟乍聞蠱王體現世,又驚又喜,得知聞雅故意隱瞞,十分惱怒,一巴掌下去,把聞雅從床上抽到了地上,她尚未癒合的傷口又撕裂開,原本儘力醫治能恢復五成的內力,如今怕是只剩下三成……
而從頭到尾,洛璃躺在地上,直勾勾地盯著聞雅,目光冰寒。
等聞舟冷靜下來,又給聞雅醫治,卻也不如先前那麼精心。
「都是你招來的禍事,接下來你想怎麼做?」聞舟冷聲問。
「將蠱王體的事告訴其他家族,聯合起來對付端木尹。只要我們得到蠱王體,葉翎也不足為懼。」聞雅神色虛弱。
「你以為聯合那些家族很容易嗎?」聞舟反問。
「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就不難。」聞雅眸中寒光肆虐,「軟的不行來硬的,必須想辦法讓他們聽我號令!」
「但根本沒人是端木尹的對手!」聞舟說。
聞雅微微偏頭,看向洛璃,「他。」
「你以為他還會聽你的?」聞舟冷哼。
「洛璃,想要你女兒活命,你知道該怎麼做!」聞雅冷聲說。
洛璃面無表情,「我女兒?你還真是冷血無情。為了救蘅兒,我會跟你合作,儘力對付端木尹。不過有句話,我想告訴你。」
聞雅擰眉,就聽洛璃說:「我收回曾經讚美你的話,你並不是我此生所見最完美的人。你是我此生所見最醜陋,最惡毒的人。小心些,說不定哪道天雷下來,就把你劈死了。」
聞雅並不理會洛璃的嘲諷,開始跟聞舟商議,怎麼控制其他家族一起行動。
另外一邊,葉翎的船正在崇明城附近的海峽周圍遊盪。
「小葉子,我感覺好了。」南宮珩說著就想起來。
「不行,再休養幾日。」葉翎按著南宮珩躺回去。
「可是你好辛苦。」南宮珩抱住葉翎的胳膊,腦袋靠在她身上,嘆了一口氣。
葉翎揉了揉南宮珩的腦袋,「是啊,我好辛苦,還要哄你這個大寶寶。」
南宮珩聞言,皺了皺眉,「都聽你的。不過我怎麼感覺,接下來你還是什麼都不讓我做?」
「你想得美!」葉翎敲了一下南宮珩的腦門兒,「等到該出手的時候,你要往前沖,我指哪兒打哪兒!」
南宮珩唇角微勾,「好。」
「咳咳,」司徒瑄神色尷尬,眼神飄啊飄,「小七,你不是讓我把洛蘅弄醒嗎?她醒了。」
葉翎拍拍南宮珩,「再睡會兒,醒了有好吃的。」看南宮珩閉上眼睛,葉翎起身出去。
洛蘅手腳都被繩子捆著,頭髮亂糟糟的,衣衫皺巴巴的,蒙著眼睛,倒在地上。
司徒瑄摘掉洛蘅蒙眼的黑布,洛蘅一時無法適應強光,雙眸盈滿了淚水。
「我叫葉翎,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葉翎開口。
洛蘅神色一僵,不可置信地仰頭看向身旁的女子,脫口而出,「大嫂?」
葉翎冷笑,「很好,看來你知道你那娘是個什麼狗東西,卻依舊認她,還幫她瞞著你爹。真是個好女兒,如此我倒不必對你客氣。」
「我……我哪裡有得選擇?她是我娘啊……」洛蘅淚流滿面,「難道我要告訴我爹,讓我爹把我娘殺了嗎?我不想失去這個家。」
「這對你爹公平嗎?」葉翎反問。
「可……這樣的局面不是我造成的,不是我的錯……」洛蘅搖頭。
「我對你們一家三口的關係其實沒興趣,只是想問你,知不知道我師兄宋清羽的下落。」葉翎看著洛蘅問。
見洛蘅神色一怔,葉翎就知道她知情。
「宋公子在聖島,國師端木尹手中。」洛蘅說。
「楚明澤和秦岩呢?」葉翎再問。
洛蘅沉默片刻,看著葉翎說:「大嫂,就算我做錯了什麼,也都是我娘讓我做的,不是我的本意。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你能不能放過我?其實……我喜歡宋公子,我也希望你能把他從聖島救出來,真的!」
「嗯,」葉翎點頭,「先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楚明澤也落入了端木尹手中。」洛蘅蹙眉說,「我娘把秦岩放了,告訴他楚明澤在聖島,之後就沒有他的消息了。」
「是么……」葉翎冷笑,「你們真無條件把秦岩給放了?」
「真的!」洛蘅重重點頭,「留著他也沒用。」
「未必吧。」葉翎相信楚明澤落入端木尹手中,但不相信洛蘅關於秦岩的說辭,因為秦岩並不是毫無價值。
問到了楚明澤的下落,這對葉翎而言也很重要。因為這位才是她和南宮珩一直以來的宿敵,他跟端木尹聯手,事情會更加棘手。不過,楚明澤此人是不可能真的效忠任何人的,葉翎希望楚明澤爭氣點兒,反咬端木尹一口。
洛蘅信誓旦旦地說她所言是真,求葉翎放過她。
「大嫂,自從我知道大哥的存在,就不止一次幻想過與你們相見相認的情形。我知道,娘做了許多對不起大哥的事,但那些事發生的時候,我都尚未出生。大嫂應該知道娘是個控制欲多麼強的女人,我不過是她手中的傀儡棋子罷了……」洛蘅神情落寞。
「既然明知自己是傀儡棋子,若不認同聞雅的所作所為,不想被她掌控,為何不向你爹求助?據我所知,你爹是傳說中天沐國僅次於端木尹的高手。」葉翎神色淡漠地問。
洛蘅神色一僵,想要解釋,葉翎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聞雅不要臉的功夫你還沒修鍊到家,不過已經足夠讓我噁心。你不是沒機會反抗,你爹洛璃一定會護著你,可你選擇幫著聞雅欺騙他,你們母女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大嫂,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洛蘅哭著搖頭,「我真的不是……」
「你說你喜歡我家清羽師兄?何時何地喜歡上的?據我所知,他在被你們抓來的半路上就被端木尹擄走了。既如此,看來當初就是你負責執行抓我師兄的任務,否則你根本沒有機會見到他。」葉翎目光幽寒,「你真的喜歡他,為何不放了他?你的喜歡,讓我作嘔!你也不必做青天白日夢,宋清羽眼睛瞎了都看不上你!攤上聞雅這個娘不是你的錯,但你如今的下場,也是自己活該!」
擊掌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洛蘅神色怔怔地轉頭,就見聞靜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表姐……」洛蘅眸光微亮。
「別!」聞靜輕哼,「我沒有你這樣的表妹,我現在跟著小翎兒混了。」
「你們如果殺了我,我爹不會放過你們的!」洛蘅冷聲說。
葉翎搖頭,嘖嘖感嘆,「洛璃真慘,無事的時候,被你們當白痴,有事的時候,他又對你有責任了?你怎麼不說,你娘不會放過我們呢?看來你自己心裡也清楚,你那娘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葉翎話落,讓聞靜再次把洛蘅打暈扔一邊兒去。
「你頭不疼了?」葉翎給聞靜把脈。
聞靜面色依舊發白,「還有點,不過睡不著,出來吹吹風還好些。接下來事情能順利嗎?」
葉翎搖頭,「我一直覺得,我的所在,和所作所為,端木尹都一清二楚。」
聞靜神色一凝,「這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葉翎看著聖島的方向,「他不出手,就說明一切尚在掌控之中。聞雅並不是端木尹的對手,他大抵也不在乎我師兄,他從頭到尾的目的只有一個,得到我娘。」
「但感情的事……」聞靜皺眉。
「執念成魔,得不到,便毀掉。」葉翎幽幽地說,「他控制我娘的手段,不過是用我爹和我們姐弟三人的安危來威脅我娘,讓她熬著日子活下去。支撐我娘活下去的信念,是與我爹,與我們姐弟三人再相見。當端木尹不再攔著我們接近聖島,就說明他想要一個了結,不管是生,還是死。」
「那豈不是很危險?」聞靜擰眉。
葉翎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畫了個圈兒。
聞雅不解,「那是啥?」
「畫個圈圈詛咒他,被雷劈死。」葉翎輕笑。
聞靜伸手勾住葉翎的肩膀,哭笑不得,「說正事呢,你跟你家小花一樣,都是沒心沒肺,就知道傻樂。」
「你才傻,我家小花那麼可愛。」葉翎輕哼,「如果小風風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寶寶在也行,我們一人咬他一口。」
此時,在遙遠的西涼城,葉塵神色無奈地看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晚晚,旁邊坐得端端正正寫字的小傲月小聲說,「哥哥,不要生氣,妹妹還小,她的字我幫她寫,我喜歡寫字。」
葉塵把外衣脫下來蓋在晚晚身上,小心地把她抱起來,放在旁邊軟塌上,晚晚翻了個身,白嫩嫩的小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
葉塵搖搖頭回來,小傲月已經寫好一張字給他看。
「嗯,不錯。休息一下吧。」葉塵笑著揉了揉小傲月絨絨的頭髮。
小傲月一臉乖巧,「我還要幫妹妹寫呢。」
「不用。」葉塵搖頭。
看著小傲月跟晚晚一起睡覺去了,葉塵把兩人的小書桌收拾乾淨,關上房門出去,天陰沉沉的。
突然打了個噴嚏,葉塵皺眉,「定是小姨和小姨父想我了。」
葉塵進門,葉纓正在看牆上掛的一幅畫。
這是葉翎後來找回來的葉晟做的畫,畫中是一家五口出遊的情景。三姐弟趴在船舷邊玩兒,寥寥數筆,溫馨有趣。
「我昨夜夢到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了。」葉纓開口,神色有些悵惘。
葉塵走過去,看著牆上的畫,不是頭一次見,但這次葉纓第一次跟他說起那兩個他並未見過的長輩。
「娘,我相信外公和外祖母一定活著,在什麼地方,同樣思念著你們。」葉塵小臉認真。
葉纓微微搖頭,轉身,問葉塵,「今日晚晚好好寫字了嗎?」
葉塵笑了笑,「小妹一寫字就犯困。」
「你要嚴厲些,不要慣著她。」葉纓說。
葉塵一臉無辜,「小妹明明是被爹和娘寵的,娘能對她嚴厲嗎?我可以跟娘學。」
葉纓擰住葉塵的耳朵,「都學會頂嘴了。」
「我已經是大人了。」葉塵挺了挺小胸脯。
「信不信你小姨和小姨父會一輩子都叫你寶寶?」葉纓微笑。
葉塵扶額,「我信……好想他們,我可以去找他們嗎?」
「你說呢?」葉纓反問。
葉塵轉身往外走,出門,面朝東方,雙手合十,「希望小姨和小姨父早點回來,希望欺負他們的壞人都被雷劈死,再劈活,再劈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