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她來保護她的相思了
吳媽問了一句,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門口,往裡頭悄咪咪地望了一眼。
一眼,眼睛便亮了。
二爺,當真是老爺子幾個兒子,更甚幾個孫子中最好看的一個。雖然遇白少爺也俊俏,但只存在於俊俏。
二爺不一樣,他除了那股五官的俊美,身上還有一種深沉老練的男人氣息。
獨屬於寒沉,特有的魅力。
看著正在做飯的寒沉,吳媽捂了捂心臟。
要是她再年輕個二三十歲,說不定也能做二爺的紅顏知己啊。她這個人不貪財也不貪權,獨獨喜歡舔顏。
俗稱——顏狗。
沉迷美顏一輩子無法自拔。
當時老爺子喊她來「照顧」二爺和夫人的生活,若不是看在二爺俊美,夫人漂亮的份上,她還不願意來。
她轉過身,又悄咪咪地折了回來,彎腰笑著拍了拍黎相思的手背。「夫人,您說二爺是不是從良了?結婚兩年終於良心發現,知道自己家裡還有妻子了?」
話一出,吳媽覺得自己說得不對。「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太驚訝了。」
豈止吳媽驚訝,黎相思也很驚訝。
只是她性子清冷,情緒表達得計較內含,表面上看不出多餘的神情。
正在吳媽絞盡腦汁思考如何開口,才能將自己數秒前那句無腦的話收回來,又能說一句準確表達自己意思的話的時候,寒沉端著一碗面從廚房走了出來。
隔得遠,她聞到了香味。
看著寒沉將番茄雞蛋面放在桌上,相繼又擺好了雞蛋羹,水果沙拉,吳媽抽了抽嘴角。「二爺,這都是您做的……」
「嗯。」
寒沉在黎相思身旁坐了下來,將筷子遞到她手邊,「嘗嘗味道。」
筷子的尖端碰到她的虎口,黎相思才抬眼看了看寒沉。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驚喜躊躇,徘徊猶豫,總之百感交集。
她接了筷子,在他注視的目光下低下頭吃了一口。
味道,好像真的很不錯。
寒沉也會做飯嗎?
他一心專註於工作,三年前成為「韓氏集團」總裁后,愈發鞏固自己的位置。
用工作狂來形容他,很貼切。
這麼忙的人,也有時間學做飯?
這般剛剛好的味道,不是一兩天可以做出來的。
她是黎家的大小姐,從小到大十指不沾陽春水,以前媽教過她做飯,學了好多天都沒有學會。爸就直接對著她說:沒什麼好學的,相思不需要下廚,她的手是用來畫設計圖的。
自那以後,她就沒再進過廚房,也沒再有過要學習做飯的念頭。
「好吃嗎?」
黎相思點點頭,抬眸又看了他一眼。
一貫深邃的眸子,她似乎從中看出了几絲亮光。猶如黑暗中的一顆星辰,格外耀眼。
門鈴響了。
黎相思被拉回神,正要起身就被寒沉拉了下來,「吳媽去開門,你吃飯。」
將雞蛋羹挪了過來,「嘗嘗這個,都是你喜歡吃的。」
黎相思看著他,再次點了點頭,拿起勺子挖了一勺雞蛋羹,放進嘴裡嘗了一口。
入口即化,似棉花糖那般軟。
寒沉什麼時候廚藝這麼好了?難不成以前他經常做飯嗎?
應該不會,否則吳媽不會這麼驚訝。吳媽在韓宅待了幾十年,也算是看著寒沉長大的。
——相思?
顏城的聲音傳了進來。
黎相思將勺子放下,起身時看向寒沉,「顏城來了,我先去見見她。」
她的恭敬,讓他有些心疼。
終究是他兩年的薄涼與冷漠把她傷害到了,才會讓她有這麼一層疏離的膽怯。
摸了一下她的腦袋,只能簡單地回:「嗯。」
黎相思稍稍一愣,朝他禮貌地笑了一下,而後離開了餐廳。
剛走到餐廳外的廊上,就看見不遠處風塵僕僕的顏城朝她跑了過來,直接衝進她懷裡。
靠近她,便緊緊地摟著她。
「相思……」
黎相思蹙了蹙眼眉,被她抱得有些喘不過氣。她拍了拍她的後背,「城城,你不是去紐約時報實習了嗎?怎麼突然回來,昨天傍晚才和我通了電話,說你正在美國給街拍的模特採訪。」
現在京城時間將近八點,那她就是連夜坐飛機趕回來的。
頭髮有些亂,衣服也是亂糟糟的。
不會是……
黎相思將她從自己懷裡扯了出來,細細地打量著她的臉,「有人欺負你?」
黎相思平時一貫的聲音比較平緩,大家閨秀那般靜巧。動了氣的時候,話語鏗鏘,有一股震懾的力道。
顏城聽著她的音色,知道她是在擔心她,「沒有。」她抬眸,看著女孩精緻的臉。
上輩子她就死在她懷裡,誰也不知道她的心到底有多疼。
是啊,她回來了,重生了。
眨眼間便從相思第十年忌日的墓地,變成昨晚她身處紐約的場景。
反應過來后,她立馬訂了機票飛回來,一下飛機就往「梅園」里跑。
因為她記得,上輩子的今天,寒沉將會在中午回來。
他回來后的第二天,黎相思生了一場大病。
心病。
她記得,上輩子黎相思將一生都給了寒沉,就連死,都是死在鑽石礦場。
那時寒沉自創了珠寶公司,黎相思為了幫他,不僅沒日沒夜畫設計圖,還連日奔赴國內外不同的鑽石礦場尋找原材料。
最後一次,在「永城」的礦山裡,黎相思便睡在那,再也起不來了。
礦主給出的解釋:礦山崩塌,壓死了人。作為賠償,將礦山賠給了黎相思的夫家,也就是寒沉。
她第一時間跑到礦場,把她的屍體帶回來,放在房間不準火化,不準下葬。
一星期後她餓暈了,黎相思的屍體被寒沉帶走,被火化,埋葬在那片海棠墓地里。
她恨寒沉,上輩子恨了他整整十年。
不是他,相思不會死。
這輩子,她回來了,她會保護好自己最愛的朋友,宛如親人般的朋友,她的黎相思。
黎相思看著顏城,一貫俏皮靈動的眸子此時此刻卻染了幾分塵埃,看起來晦暗不明。
「真的沒事?」她覺得顏城在騙她,「沒事就跟我去吃早飯,先洗個澡還是先吃飯?」
「洗澡。」顏城吸了吸鼻子,又摸了一下黎相思的臉。
一張有溫度有血色,存留著生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