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163:撥雲見日(15)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害死她孩子的兇手,從她憎恨的情敵變成敬愛的姐姐。
她的身份,從寧家的千金變回了司機女兒。
這些她都可以忍受,可現在,她最愛的這個男人,竟然曾經想弄死她的孩子!
「相濡哥哥,你不可以這麼狠心,那也是你的孩子!」
寧輕菡有些失控,淚水模糊了視線,可是這份模糊里,權相濡的神情依舊冷漠無情。
她忽地撲進權相濡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相濡哥哥,我那麼愛你,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
「什麼都願意做?」權相濡把寧輕菡從懷裡推出去,抬起她的下巴。
寧輕菡眼淚滑落,卻仍是點頭。
權相濡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只是那笑,透著些不懷好意。
「幫我把你姐姐約出來。」
……
寧溶悅接到寧輕菡的電話,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
她以為,做了那麼多傷害妹妹的事,妹妹再也不會理她了。
「輕菡。」她溫柔地喚了一聲。
「姐,我有些事想跟你說,凱旋門酒樓508包廂,明晚7點,我等你。」
「好。」頓了頓,寧溶悅說:「輕菡,你……原諒我好不好?當年我也是看相濡為了寧歸晚,遲遲不肯答應娶你,我想幫你,我沒想到會那樣嚴重,我買葯的時候醫生跟我說只會讓你出點血……」
「行了,我不想聽。」寧輕菡打斷她的巧舌如簧,「明晚見,掛了。」
隔天晚上七點,寧溶悅欣然赴約。
這些日子她過得比寧輕菡難受太多了。
原本她八面玲瓏,在上流圈子混了四年,雖頂著私生女的頭銜,可也結交了不少人脈關係。
自從真實身份和以前的所作所為曝光,那些跟她關係好的都開始疏遠她,甚至是落井下石。
她在康安集團的職務也被罷免,背後一直幫她的人也棄了她。
如今她的處境,宛如喪家之犬。
如果連親人都不再理會她了,她就真的一無所有。
「輕菡。」包廂門一打開,她便看見幾日不見的妹妹,笑著走過去,遞上來時精心挑選的禮物。
寧輕菡看了一眼,冷著小臉。
寧溶悅也不生氣,溫溫柔柔地給她倒了杯茶,遞到她手邊,笑說:「輕菡,你記得我們小時候么?」
「還沒來申城那會兒,我們一家四口住在一個小村子里,院子里有課梧桐樹,夏天我們經常在樹下乘涼,躺在小竹床上,我給你趕蚊子。」
「現在回想,那大概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了。」
寧輕菡像是被她所說的往事打動,眸光動了動,也給她倒了杯茶,「喝點茶吧。」
寧溶悅笑意更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
寧溶悅是在陌生房間醒來的。
腦袋昏昏沉沉,她大腦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仔細思考,等她緩過來那股勁兒,眼前的一切幾乎讓她魂飛魄散。
凌亂的被褥,散落一地的衣服,還有被子里她不著寸縷的身體。
意識到這一切,她大腦一片空白,許久才發出一聲尖叫。
寧輕菡!
居然是她的親妹妹算計了她。
擁著被子下床,從一地凌亂的衣物間找到自己包,掏出手機給寧輕菡打電話。
她要問一問她的好妹妹,為什麼這麼做?
電話接通,寧溶悅憤怒開口:「寧輕菡,你瘋了是不是?居然這麼對我!」
手機里沉默了一陣,才響起寧輕菡的聲音,「那姐姐你呢,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寧溶悅:「我說了那是意外!」
「那也是你導致的意外!」寧輕菡聲音充滿恨意,帶了哭腔,「現在,我們扯平了,以後我也不恨你,但你不再是我的姐姐,我沒有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姐姐!」
寧輕菡說完便掛了電話。
寧溶悅氣得發抖,喘著粗氣。
瘋了!都瘋了!
她抬手狠狠把手機砸出去,手機嘭地一聲摔在牆上,又掉落在地板上。
但很快她便冷靜下來,眼下最重要的是趕緊離開這,免得節外生枝,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她對著鏡子整理好頭髮,緩緩勾唇,下巴抬起,又是優雅從容的千金模樣。
只是,在她拉開房門,外面無數長槍短炮蜂擁而上的瞬間,她臉上優雅的神色頓時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事錯愕與驚恐。
寧溶悅下意識往後退,想關門,但是等了她好幾個小時的記者哪肯放過她,直接一擁而上擠進房間。
攝像機在拍她,也在拍她房間里那張凌亂的大床。
……
四年前的一幕,四年後重演。
寧歸晚看到寧溶悅亂搞一夜情的緋聞,已經是隔天上午,網上有寧溶悅被記者們逮到的照片,眼裡盛滿了絕望和惶恐,寧歸晚當時想,原來每個人面對這樣的情況,都是會害怕的。
這件事在申城炒得沸沸揚揚,幾乎本城的大小媒體都對這件事傾注了熱情和關注,比當年寧歸晚那樁醜聞的熱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時隔四年,申城最放蕩的,最臭名昭著的女人,換成了寧溶悅。
晚上跟權御一塊吃飯,寧歸晚想起這件事,主動要了一瓶男人平日里愛喝的酒,起身給他倒了一杯。
權御靜靜地看著她,眸光深邃,「有好事?」
難得見她這般殷勤。
寧歸晚撥開臉頰的碎發,她今日妝容很淡,睫毛又長又密,帶著淡淡的濕意。
她笑吟吟地瞅著權御,「我為什麼高興,權先生不知道?」
權御淡淡一笑,「願聞其詳。」
他明顯是故作不知,寧歸晚笑了笑,起身,繞過桌子走到男人身邊。
自從聽她說了喜歡看他穿白襯衫的話,他就幾乎沒有再穿過黑的,那對藍寶石袖扣此刻一絲不苟地扣在他袖口,在燈光下折射著尊貴的光,精緻好看。
寧歸晚側身在男人腿上坐下來,雙臂無骨一般纏上他的脖頸。
男人腿上結實的觸感和溫度隔著薄薄的布料傳遞過來,寧歸晚臉上爬上紅暈,她眸光盈盈看向權御。
「寧溶悅已經二十六,即便一夜情,也沒什麼大驚小怪,不像我當年是個未成年。」
寧歸晚緩緩道:「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並不值得申城大小媒體爭相報道。」
「你說是嗎?權先生?」
在這申城,能讓各家媒體紛紛給面子,又能與這件事搭上關係的,除了這位申城首富,寧歸晚想不到別人。
權御摟著懷中小女人的腰,沒否認。
寧歸晚輕輕靠在她懷裡。
她本來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被放棄,如今有這麼一個人,將她放在心上,實在是一件令人舒心的事。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依偎著,許久,寧歸晚鬧鐘忽然浮現一個想法。
她抬頭看向權御,「寧溶悅這場不合她性格的一夜情,不會也是你設計的吧?」
兩人挨得近,彼此的呼吸和體溫那樣清晰。
權御垂眸看下來,眼神深不見底,忽地低頭在寧歸晚唇上親了一下,才開腔:「她還不值得我親自動手。」
這話,囫圇一聽,好像只是他一句反駁話,可深入一想,寧歸晚聽出了不一樣的訊息。
寧溶悅這件事,大約是真的被人策劃的,並且權御對此了如指掌。
「那是誰?」
權御沒回答。
寧歸晚凝神想了會兒,想到一個人。
會為她出氣的,也就寥寥無幾那麼幾個。
「權相濡?」
權御沒否認。
但他也不會說,前天晚上在會所應酬時碰巧遇到了權相濡,兩人聊了幾句,聊完,權相濡便生出了對付寧溶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