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妖魔?
相伊吃飽喝足后,一人一獸還是休息了約兩個時辰。然後習善裝滿了五個水囊,帶足三天的乾糧肉乾,並從顏清規手中拿到一張撒拉幹完整精緻的地圖與辨明方向的小司南后,朝著她指出的方向追趕而去。
宿陰獸的腳程奇快,天色放亮時分習善即將到達地圖中描繪的一處綠洲。遠遠看去一圈圈土黃圍著中心一塊綠,那是數十戶不規則的低矮土房與水源植被,這是一方村落。
村子南側最邊緣擺著一尊碩大的石王八,質地堅固卻布滿了刀劈斧砍的痕迹,有些部分還出現了類似泡沫的腐朽腫脹結構,給人感覺如同酥糕般鬆散易碎。唯二例外的,是王八被摸得如金屬般油光錚亮的桂頭,和背上馱著的石碑兩側邊緣。
石碑正面刻著兩個工整大字:夜幕。背面,則是密密麻麻的特殊文字。礙於常年風沙不斷,這些凹陷的文字被太多細沙和昆蟲殘軀填充,已經變得模糊。
村民們早在好幾代前就把石王八所在的方向定為村口,認為能夠保佑平安。從村口往裡,這方沙漠中的貧瘠村落展現出了難得的生機。它已經不僅限於枯槁單調的黃色,許多胡楊、樟子松,等植物穿插其中,點綴出生命的色彩。
習善高騎相伊走向村口,準備短暫休憩一番。因為後面直到走出撒拉干,這條路線上都不會再有村子或是部落了。
正欲進村,一個衣衫襤褸的傻子跌跌撞撞、哼哼唧唧地退了出來,幾名頑童正一邊追趕一邊朝他投擲沙礫。
「大傻子大傻子,又去村長家偷東西,看我們不打死你!」
「天天就知道偷東西,早就該餓死你!」
「就是就是,臭傻子,賊傻子!」
小孩子們步步緊逼,傻子一路退到了石王八上,結果不經意間絆倒摔了個狗吃屎,抬頭便看見了騎獸靠近的習善。
四目相交的瞬間,傻子像是中邪了似的狠狠抽搐幾下,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哎啊!!啊!!啊——!滾,滾開!消——滅你!消滅——你!」傻子驚恐地嚎叫,竟不顧身後砸向自己的碎石子與沙礫,捧起一把黃沙猛朝習善潑去,像條發瘋的狗一樣試圖阻止對方進村。
揚起的沙子潑了相伊一身並成功激起了這頭異獸的凶性,它像風一樣沖向傻子,以前腿為支柱甩身起蹄蹬在其胸口,將之踢飛數丈一頭扎進沙子里生死不知。
居高臨下的一人一獸繼續前進,把旁邊的小孩們嚇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手中的沙礫碎石不自覺掉在腳邊。
習善徑直入村,前行兩步后突然回頭對著一個毛孩子問道:
「村子里有吃飯的地兒嗎?」
「啊?啊!有有有!」小屁孩說完想逃跑,卻被習善手中的零錢吸引,小跑著追了上來,其他小孩見狀也全部跟上。
習善把手中的四五十枚銅板全部遞到身下的小孩手裡:
「經過你們村子的人都得在那兒吃飯吧?帶我過去,順便請你們也吃一頓,這些錢就當做跑腿的報酬。」
「大俠你太有錢了,真他娘的牛!」
村口處腦袋埋進沙子里的傻子突然動了動,原地把身子蜷縮了起來,像個面對恐懼等死的鴕鳥。恍惚間他似乎回憶起了某些殘存在腦海的片段,竟鬼使神差的在腦海中開始了拼湊。
進村路上,村民們紛紛把目光投向身騎異獸的外來客,黑黃乾燥的臉上神情漠然,眼神卻透著股子精明。
被金錢點燃熱情的小毛孩們將習善帶到了村內唯一一處飯館,或者說是地攤。因為它幾乎是完全露天的,幾根粗木樁深深插進地下,頭頂扯一塊大油布,下面擺了四張桌子。時不時有風吹過,把桌面的黃沙稍稍吹去,卻又撒上更厚的一層。
「有酒嗎?」習善嫌棄地看了一眼,從相伊身上下來坐到板凳上直直盯著屋門,同時示意四個氣喘吁吁的小屁孩可以同坐。
「有!」一個枯瘦的老頭從飯棚后的屋子裡走出,一手提著酒罈一手拿著抹布,三下五除二擦凈桌面后把酒放了上來。
「把能吃的都上來,再備些最好的糧草,錢管夠,快點。」習善從腰后解下最早自帶的水囊,從暗格中取出一小塊黃金丟給老頭。
瘦老頭兩手一合接住金塊,放進嘴裡咬了咬,確定是真金后擦乾淨塞進衣服里。
「前幾天是不是有一輛十八名白棉襖武者護送的廂車經過你們村子?廂車四角掛著銀鈴,被兩頭巨大的青牛拉著。」習善為自己和四個小子都倒上一碗酒,問完后首先仰頭飲下,卻在下一秒全吐了出來。
酒罈子裡面摻的都是水!
「老雜毛!」習善直接抽刀起身,衝進屋內不由分說把開店老頭掐住脖子按到了砧板上。
「怎麼了年輕人,哪裡...哪裡不滿意嗎?能不能先把刀放下?」老頭懵了,嚇得渾身直哆嗦。
「不滿意?你把我當猴耍呢?一壇酒裡面半罈子水!」
「酒...酒,水?肯定是被傻子偷了,他怕我發現往裡面兌了水。再說,再說沙漠里水也不便宜啊!要不,要不我把錢退你?」老頭這輩子沒見過如此瘋狂且不計後果的客人,跟篩糠似的從懷裡掏出那粒金子放到菜板上。
「退錢免災?你想得倒挺美!命我可以給你留著,不過這隻拿酒罈子的手就別要了。」此時的習善哪管是誰的問題,但凡惹到他必將睚眥必報,純粹是個紅了眼的瘋子。
「你敢!我是這裡的村長,就這點小事就要砍我的手,你憑什麼!」老頭見習善要動真格,知道再害怕下去也沒什麼用,乾脆掙紮起老胳膊老腿,吹鬍子瞪眼威脅道。
可他豈能奈何習善分毫?後者手起刀落,老頭一隻手便鮮血淋漓地滾落菜板。
「啊啊啊!你這個瘋狗,哪來的瘋狗啊!」屋內傳出村長殺豬般的慘叫,把外桌上等吃飯的四個小孩嚇得屁滾尿流逃也似的跑掉了,只留下相伊圍著餐桌打轉。
近在咫尺的刺耳慘叫令習善煩躁地皺起眉頭,揮拳甩在對方腦門,將村長連人帶桌砸翻在地昏死過去。
緊接著「咄咄咄」的切菜聲響起,一會功夫習善端著幾盤菜走出屋子,整整齊齊擺上桌面。
「嘿嘿嘿......」
他突然笑了,陰寒如極地冷冰,那雙兇惡的眸子環顧四周。
原來村民們已聚集起來黑壓壓地圍住了飯攤,一個個手持菜刀、鐵鍋、鋼勺、鐵鏟,那種想動手卻不敢動的樣子簡直滑稽的可笑。
相伊早已在街道上低頭立角與村民對峙,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必將衝撞殺出。
但習善唯獨捨不得它受傷,用筷子指了指屋內,面對所有村民開口:
「那個老頭在屋子裡還沒死,讓我的坐騎出去我讓你們進去救他,否則......」
話音未落,所有村民齊齊向前一步,驚得相伊差點直接撞向人群。正當習善以為他們要動手的時候,人牆分開了一條路。
「相伊!出村!」習善立刻發出指令。
相伊回首看向他,大眼透出疑問,鼻噴熱氣。
坐在凳子上的主人沒有回答,只是不容反駁地看向它。
「啾————!」見狀相伊的尾巴狠狠甩了一下,從人牆中間的路飛奔出村。
同時一名村姑快速跑進屋內,過程中不斷用力擦拭淚水。
「爺爺!」悲傷的喊聲透牆而出,令所有村民舉起了手中武器。
習善見狀笑了,笑容冰冷而猙獰,眼神卻閃過瞬間的悲苦:
「怎麼,想殺我?」
話音剛落,他便以極快的速度衝出閃回,之前領路的一名小孩也被掐著脖子提在了手上:
「就憑你們?」
「放開我兒子!」一名婦人驚魂未定地喊道,朝前邁出半步。
「放開他!」
「快放開!」
村民們齊聲大喝,高舉手中五花八門的「武器」。
「可以。不過接下來我問什麼,你們就得答什麼。」習善說著鬆開了掐著小孩脖子的手,並將他放在自己旁邊的座位上,遞上一雙筷子:
「吃吧,如果他們回答的不好,這可能就是你最後一頓飯了。」
回答習善的,是遭受巨大驚嚇后,稚嫩的嚎啕大哭。
有村民已經無法繼續忍耐下去,高舉鐵鏟想要衝上來跟這名惡毒少年拚命,卻被周圍的人緊張攔下。
被擄孩童的母親上前一步,強壓情緒語氣哀求道:
「你要問什麼?」
「嗯...味道不錯。
我想問的很簡單,前幾天應該有像我一樣的『客人』路過你們村莊,他們隊伍里有一輛刻滿花朵的廂車,車頂四角掛著銀鈴,十八名白衣武者護駕。
這些人,朝哪邊去了,人員是否發生過變動?」
「有的有的,那個車還被兩頭很大的青牛拉著,車裡面坐著一個好看的女人跟三個男人,兩個年輕的一個老的。」婦人搶著回答道,聲音卻被一旁的哭喊聲覆蓋。
習善殺人的心幾乎要破胸而出,他全力壓制著貼近小孩,咬牙切齒:
「你再哭,我現在就把你舌頭扯下來!」
「嘎——!咯!咯!咯......咯!」
哭聲戛然而止,熊孩子嚇得拚命把嘴捂住不斷抽噎,似乎精神都變得不正常了。
「嗯,你再說一遍。」習善對婦人說道。
婦人看著自己孩子受苦的模樣涕淚縱橫,忍著撕心裂肺的痛重複了一遍,並額外說出一些信息,妄想對方能快點滿意把人放了:
「他們......在村子里吃了頓最好的飯菜,沒有...沒有停歇就繼續上了路,從背面出的村,一路直行的,人......人員也沒變。」
「北方......」略作沉吟,習善繼續問道:
「從北方出了撒拉干,會到哪裡?」
「臨沙郡,新夢城。」
「你騙我?!」逐漸沉默的少年突然拿起太刀架上身旁小孩的脖子,毒烈的日光都不得不在黑蟾上轉為陰冷。
「我沒有騙你!你要幹什麼!」孩子已經被瞎得獃滯,母親則撲倒跪在地上,質問中帶著央求。同時,所有村民隱隱朝前涌動。
習善笑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信守承諾一把拽起小孩扔到其母親懷裡:
「不幹什麼,只是簡單的試探,我怕你騙我。」
如此惡魔行徑讓刷新了所有村民的認知,每個人都目露仇恨地看著習善,拿武器的手握得發白。
這時,原本應該在村口把頭藏進沙子躲避恐懼的傻子,竟像狗爬一樣從村民中擠了進來。他在雙方之間站起身,手舞足蹈地指著習善重複起在村口時的話,像個發神經的二逼:
「我告訴你們了,我告訴過了!他是魔鬼,是妖魔,不能讓他進村子,不能讓他進來!」
「嘭噹!」
方桌被一掌拍碎,盤子帶著菜肴撒落。習善突然暴起,右腳帶著呼嘯聲正中傻子面門,讓他頭帶著身體直直倒飛而出,砸倒後方一眾村民。
在沙地上搓了搓腳底板的血,習善獰笑地看著向他衝來的部分村民,猛然閃身右手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擒住了最靠前的一名青壯小伙。體格健壯的對方在他手中竟然絲毫沒有還手之力,握菜刀的手被輕易扭斷,慘叫聲中揪著頭髮給提了起來。
其他幾人卻是更慘,流暢的清粉色刀光穿過後創造了幾具血流如注的碎屍。接著黑蟾被隨手插在地上,刀刃上凝結成珠的鮮血快速且不著痕迹地流下。
習善看著手中之人兩眼凶光更盛,空出的另一隻手連續揮拳錘擊其胸腹,沉悶的打擊聲像是鐵鎚在狠砸沙袋。每次出拳對方體表都會浮現出清晰的震蕩,漣漪順著皮肉擴散開來,並伴隨著污血從口中噴出。毫無反抗之力的小伙僅短短兩個呼吸就被打碎了全部內臟,成了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瀕死模樣。
「看把你能耐的,沖這麼靠前找死啊?」嘲弄的話在小伙耳中像是鑽進寺廟已經敲響大鐘的蜜蜂,巨大的嗡鳴攪得人神魂顛倒,要聽的聲音卻顯得飄忽難覓搖搖晃晃。
不過他這輩子怕是沒機會再聽清這句話了,飛快的幾拳后此人被活活打死,而已然發狂的少年卻依舊提著屍體不斷揮拳,直到層層疊加的力量震碎脊柱、打破血肉,令屍體斷為兩截,他才嫌棄地甩手丟掉。
「你們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想殺我對不對?想報復我?
可惜我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你們,都得死!」
習善殘忍的手段與癲狂的話語把所有村民都震懾得不敢動彈,身體僵硬地戰慄著,只敢眼睜睜地看著那如同地獄餓鬼的人丟掉手中半截屍體。大半村民臉色煞白的齊齊嘔吐,幾乎喪失了反抗能力。
黑蟾被習善重新拿回手上。他此刻眼白爬滿血絲,喘息沉重,每次呼氣都噴出藹藹白霧,體溫明顯上升。
「入魔......妖魔......」被大力踢中腦袋的傻子竟沒有死,反而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麼似的不斷叨念,雙眼翻白,語調越來越快。
習善朝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舉起手中的太刀走向距離最近的幾名嘔吐到虛脫的村民。
「我不是妖魔......我...我殺我自己,我殺了我自己!」傻子的叫聲越來越大,並緩緩從地上爬起,神情在恍惚與清醒間交替變換。
被嚇破膽的村民有的在逃,有的則徹底喪失了反抗的勇氣癱在地上等死,還有的拿著擀麵杖視死如歸地沖向舉刀惡魔。
眼看刀鋒即將斬落,人群中突然爆發起一團沙黃色光華,掛出一道璀璨長虹直撞習善而來!
「轟!」
爆響起,掀起洶湧狂風,一隻被清晰能量包裹的拳頭與習善鼻樑相撞,釋放出強大的衝擊與炫光。而在拳頭與鼻樑相遇前,似乎有朵煙霧般的黑煙在二者之間冒起。
像是一把發光的沙子在接觸瞬間爆散開來,展現出驚奇獨特的美麗。而習善則在這奇美中受創倒飛,撞爛身後的桌椅與屋牆砸進屋內,激起渾濁黃煙。
之前的傻子,此刻正站在習善剛才的位置保持著揮拳姿勢,一改渾渾噩噩模樣,雙眼變得通透明亮。沙黃色的能量如滾動的流沙般覆蓋在其體表緩緩運轉,光彩奪目。如此清晰、純凈、特性明顯的內力,除了超越一流的那些絕頂高手外,就只有火雲能與之媲美。
「多少年了,我終於以人的身份回來了!」傻子沉醉在孤芳自賞中,語氣顫抖,滿含感動。
但眼下某個入魔的少年可沒時間給他繼續感慨。
被砸塌的昏暗房屋中,躁亂扭曲的黑煞夾雜著絲絲灰色轟然升起,像一條條蛆蟲在黑煙中扭動。
「劍廬的人?」傻子愣了一下,目光變得慎重。
「殺!」
一聲自問,一聲狂喝。
習善舉刀殺出,從廢墟中投向傻子,滾滾黑煙纏繞著刀身斬落。面對這種程度的對手煞氣被全力壓縮,像是煙雲火焰狀的濃墨,驚艷又令人心悸。
看著鼻樑斷裂的「妖魔」捲土重來,傻子後退半步,右腳釘入沙地,伴隨著雄渾的內力激揚,流沙般的動態瞬間化作狂亂的沙塵暴,空氣被沖刷出層層爆鳴。
「小子,你走錯了路!」
他再次揮拳而出,內力如雲卷般纏繞右臂成錐,穿透與研磨並存,硬撼秘術。
黑色與沙黃如相見眼紅的猛獸頃刻間廝殺在一起,促使狂風迭起,飛沙走石。
細微處二者同時驟減,一方侵蝕,一方擠壓研磨,但流沙能量的消耗速度明顯遠超黑煞,對峙僅一個呼吸,黑蟾刀即將突破傻子濃厚的護體拳罡。
「喝哈!」發現神兵與秘術不可硬撼,傻子已經不傻了,勁力再起,左拳出,搶攻習善咽喉。
「嘭叱!」
本是要害位置,卻因煞行八方而變得堅不可摧。一時間光華爆出,拳罡四溢,如煙花般濺向四周。黑煞隨之震顫,雖未被破防,但悍猛的力道卻將習善擊退,連著刀勢也隨之鬆懈。
傻子見狀靈活地避過刀勢,步步緊逼揮拳猛砸,內力隨招式不斷變化為剛勁、柔勁、透勁、銳勁、疊勁等攻擊習善要害將之持續逼退。同時嘴上不停:
「我曾如你一般墮入魔道,傷及無辜,還親手殺了一家老小。那是我最後一次清醒,悲痛下自飲毒酒尋死,誰知天意弄人,沒死成反而失去記憶神智變成了傻子。
今日遇你也算因禍得福,見你入魔為引,喚醒我心中愧疚。感恩天道眷顧,多少光陰逝去,終於還我清明。
正好今日斬妖除魔,償還當初濫殺因果!」
殺意上頭的習善哪怕被壓著打也不甘示弱,靠著煞行八方硬碰硬,刀刀兇險,刀芒吞吐。
可他無論修為、招式都不及對方許多,唯有秘術加持下的殺傷力與防護能力可以討得幾分便宜。但此二者也在戰鬥進程不斷推進下被逐漸壓制,傻子靈活的身法與刻在骨子裡的戰鬥經驗總能令他在緊要關頭躲掉斬擊,並在攻擊中持續撼動消磨黑煞。
交手十數招,習善竟沒有一次斬傷對方,反而被不斷逼退,連番打擊下體表蒸騰的黑煙都稀薄了幾分。
可怕的是傻子目前還僅僅是剛找回記憶,內力運轉與施展武技都未熟練。若等他漸入佳境,對習善而言後果將不堪設想。喜歡兩個人的遊俠請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兩個人的遊俠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