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南逃要犯

第110章 南逃要犯

今年除夕晚飯是習善吃的最久也是最幸福的一次,這卻讓他很想那個遠在大京的爹。

「想家人了嗎?」花茗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在果盤裡摘了顆葡萄放在習善手中。

「有點兒想。」葡萄味道清甜,冬季能吃到必然費了大價錢。

「嗯......」

「出來這麼久你應該也想家了,什麼時候想回去我送你。」習善轉頭微笑,也摘了一顆葡萄卻是放在花茗嘴邊。

「唔......我想你跟我一起回去,可以嘛?」這位名門出身的少女很少有吃著東西說話的時候,此時明顯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出口。

「我之前犯了太多罪孽,你們會受牽連的。等哪天我找到了解決辦法,你要我去哪兒我都答應。」成熟太多的青年搖了搖頭,神色略顯哀愁,抱歉地說道。

花茗的善解人意在預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一把挽起習善的手臂揚起俏臉道:

「那我就在這裡陪著你,反正明心城離新夢城也不算遠,家裡人想看我隨時都能來。嘻嘻。」

習善颳了下她的鼻子,心中卻擔心明心城恐怕不比以往安全了,自己就算離得再近也得讓這妞妞學點防身的武藝才行。關乎性命的事萬萬不能掉以輕心,必須有備無患。

「茗兒,你之前有沒有修鍊過武學典籍什麼的?」

突然的稱呼讓花茗紅了臉,但她依然裝作十分淡定地回答,語氣里滿滿的驕傲:

「武學倒是沒有,不過我從小喜歡花花草草,從家裡一本《賞植花木珍鑒》中悟出了內力。葉伯伯說我現在都有一流境界的內力了。」

這種類似隨隨便便考了個狀元的話簡直讓習善驚掉了下巴,以自身內力試探反饋出的結果證實了花茗所言屬實,震撼中帶著驚喜道:

「佛道兩家的絕學與秘術一般只適用於專門的內功心法,而劍廬秘術每次使用冥冥中會被其創始人感知,幸運的是我在這三年間結合三者獨創了一門絕學,其中一式可拆解為頂尖的護身秘術,想教給你防身......」

「我學~別人都是窮極一生難尋一門秘術,你倒好,試探著求我學。」花茗勾人的桃花眼亮晶晶地望著習善道,聲音不自覺嗲得人骨頭都酥了。

習善全身每一處毛孔都舒暢地呻吟,他感覺自己沒救了,眼前乖乖的少女註定是他永遠的剋星。

「我今天晚上就將《無相神障》盡數教授給你,要儘快修鍊,這樣我才能放心。」

「今天晚上?你可不許動歪心思!」花茗眼中閃過狡黠,突然調皮。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習善趕忙舉手發誓,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不會?還說兩遍?哼,原來在你眼裡我這麼沒有魅力~」

「會會會,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啦好啦,你都是這麼傻乎乎的嘛?等吃完飯就教我吧~」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想通,當空府迎來了等待三年的其樂融融時,明心城外卻是另一幅景象。

因宵禁封閉的四處城門外窩著大量南逃或北上的難民,在寒冷的冬夜瑟瑟發抖。還有駐紮在稍遠處的鏢隊,各自保持距離警惕,生怕被不安好心的賊人盯上人財兩空。

子時將近,一隊人馬在月色中臨近北城門,而後分開各自遠離,只留兩人停在原地。

二人中其中一人身材佝僂矮小,看似弱不禁風兩腳卻如紮根般立於雪地。他仰頭望向城牆明晃晃的篝火,感覺在面對一頭匍匐在地,假裝無害的誘食凶獸。

「裴大人,雖說我的任務是保護你,但一路上若沒有你在各大城中借地利周旋,咱倆恐怕沒法活著走到這兒。我這個沒多少文化的莽夫先在此謝過,不然以後怕沒得機會了。」身材矮小的佝僂人笑著說道,多少有些自嘲的意思在裡面。

「辛格,既然都到這裡了就想辦法好好走下去,別說這些喪氣話。一路下來我們都親眼見到了什麼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大呈的皇帝不像之前了,總是自負地吹噓自己堪比神明,天下國泰民安,可他又何曾親自去看看這滿目瘡痍的國家。」裴正春遙望城牆負手而立,斗篷遮蓋下握緊了拳頭。

被大京錦衣衛成為「凶彘佬」的辛格在裴正春身後看不到一絲殘暴,眼中反而散發著由衷的欽佩:

「大人說的是,咱們能走到這裡都是其他三十六組人用命換來的。除了一起的三組人外其他人大京一別後不知道還活著多少,想繼續南下渡過汾河又不知得死多少......

我想活啊,我想活著回家娶個媳婦,以後生了娃......」

「要真有那天我教他讀書識字,你這一身武藝也別落下,哈哈。」

「嘿嘿,您這麼一說我可必須得活下去了。」辛格咧嘴一笑,重燃希望的眼中依舊透著擔憂:

「不過實話實說,這座城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心慌,似乎裡面藏著很多未知的危險,放在平時我絕對不會進去。」

「福禍相依,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裴正春不再浪費時間,摘下斗篷朝前走去,打量城牆四周的同時搓手取暖:

「你我都清楚後面的追兵真要在城外追上咱們就是必死的局,只有進城混入百姓中他們才會投鼠忌器,我們也更易藏身。

懂水性吧?帶好你的寵物別丟了,盡量別傷著百姓。至於當兵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沒提前做準備豬崽子們進城太顯眼了,得讓它們先留在城外假死藏身,等咱們進城后安穩了再想辦法召來。」辛格搖了搖頭說道,腳步跟上。

「好,逃命跟殺人你比我懂,不過現在可得跟緊我。」

「難不成在這地方您還知道暗道?」

「暗道很少連通城外,況且明心城建城是在我出生之前,年代久遠。不過所有縣城的水道都是按照一定規律有跡可循,祈禱能找到合適的枯井或是水井吧,不然我們就得鑽糞溝了。」

二人行動時,明心城北方二三十裡外,三十名錦衣衛正策馬疾馳,為首之人一身醒目銀底彩綉飛魚服,在火把照耀下反射出絲滑柔光。身後緊隨的是三名總旗與下屬精英,皆是一身彩綉黑衣外套精工皮罩甲,腰懸綉春刀、手弩袋,后掛飛爪鏈勾。

「趙總旗與錢總旗隨我去城外驛站貼出懸賞,並調用站內官兵在城外方圓百里搜索,發現南逃的四組案犯即刻傳訊,其他可疑之人也立即逮捕,反抗者就地撲殺!

孫總旗去城內傳訊各位同僚,每家客棧、酒館必須嚴查所有住客並在門口張貼通緝令。尤其是北方口音攜帶兵刃和身高不足五尺之人,必須由錦衣衛專人額外審查一遍,決不可遺漏!東西南北四處城門同樣要張貼告示,以備明早城中百姓知曉。完事後立刻去驛站與我等會合。」千戶稍稍放緩速度與三名總旗並駕齊驅,下達命令。

當萬家燈火漸息,明心城城北一處擱置的空宅子內傳出不易察覺的動靜,後院一口枯井中先後爬出兩人。

「仰天眷顧,還真給我們找到一口枯井,否則我說不定就憋死在水裡了。」裴正春氣喘吁吁地滾出井口仰面躺地,大口喘息著感慨。

先爬出的辛格卻不敢放鬆警惕,靈敏無聲地圍繞周邊巡視傾聽一圈,確定沒有異動后折回裴正春身邊。

「裴大人,追捕咱們的錦衣衛應該已經開始在城外各處搜尋了,城內的官兵捕快這時候差不多也收到了通知,咱們得趕緊找個安穩的地方藏身,等風聲過去他們以為咱這一批人早已離開,再設法悄悄南下。」

「希望那些朝廷鷹犬不會猜到我們有膽子冒險入城,否則麻煩就大了。」裴正春正說著,東面天空突然竄起一道紅色煙花,在空中升高過程中閃閃爍爍分外顯眼。

瞬間,二人臉色難看的如同吃了五百斤狗屎。

「白色煙火是位置暴露,黃色是被官兵包圍,紅色則是隊伍中發現朝廷暗樁,計劃盡數泄露!

真踏馬的晦氣,看樣子對方早就準備好了瓮中捉鱉,幸好那邊的人察覺的早,朝廷應該還不清楚我們四組人是否全部進城,不然追捕咱們的那個千戶把精力全放在城內,各個要道入口一堵,咱們八成得玩完。」辛格嘴上罵個不停手上卻沒閑著,靈活地翻上房頂將周邊情況盡數攬入眼中。

幾個呼吸后他重新跳下,來到裴正春身邊:

「大人,離咱們幾條街外有個坊間熱鬧得很,要不咱們偷摸進去躲躲?」

「明心城城北的語嬌坊,我年輕時就有名的風月地,那地方魚龍混雜、人多眼雜反而最不安全。讓我再歇會,歇會再說。」

「您還是快點,咱們不能待太久,這種空置的宅子不搜還好,一搜一個準。」

「不行不行,我得再躺會,快累死了,現在走也走不快。而且明心城大得很,城裡面當值的都是些普通官兵捕快,沒法跟追了咱們一路的錦衣衛比。

等我把氣喘勻了帶你去見一個老相識,他應該有能力保我們無恙。」裴正春實在是累壞了,小腿幾乎抽筋。

辛格看出他是真的走不動了,只能在高處警惕望風,緊皺著眉頭手指不斷輕輕敲擊瓦片,心裡總感覺不對勁。

「裴大人,按照錦衣衛的行事風格......在安插了暗樁後有多大的幾率不會不布置後手?」

裴正春也總覺得心裡膈應,聽后猛地從地上彈起,緊繃著屁股僵硬的往門外趕去:

「抓緊時間上路。幾年前南方剛有內亂苗頭的時候朝廷便派遣了東廠與錦衣衛的人前來暗中清理,有幾張面孔我到逃離大京時都沒再見過,如今我們三十七人攜朝廷機密叛國,那些人應該會被調來阻截。」

小個子外夷聽后一巴掌按碎了手下屋瓦,躍回地面快步跟上:

「咱們入城就是個錯誤,如果一路南下奔逃我還能在臨死前拉一隊錦衣衛墊背,其他人跟您或許都不用死。現在倒好,給人圍在城裡真他媽的成鱉了!

干!干他丫的!您還記不記得當初派到南方來的人中有幾個高手,各自擅長什麼手段,我得提前做好準備。

真踏馬的晦氣,希望被發現的那組人全死絕了,不然管不住嘴把我們的方位給供出來,讓錦衣衛和其他人封城搜查......」

「行了,萬一情況沒我們想得那麼糟糕呢?說這些只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去城南找到那個傢伙,有他幫忙我們或許不用死。」裴正春打斷辛格抱怨,雖然心情同樣煩躁但頭腦依然清醒。

「辛格,事已至此說再多都無法改變事實,想活下去我們只能往前看。先閉上嘴停止你的埋怨,讓我好好回想一下當初離京的各衙門高手。」

說話間二人穿過院門,繞過走廊,在思索中前行至大門外的小巷。

遠方隱約傳來整齊沉重的踏步聲,是一隊臨時安插的城內守衛,旁邊隨行兩名錦衣衛力士,慎重的神色搭眼一看便知有大事發生。

辛格當即攔下耳力不足想要邁步走出的裴正春,使出眼色拉著他走向巷子另一頭。

「有官兵。」

後者一路上早已習慣了這一驚一乍的提醒,在後方緊緊跟隨。

然而前方巷子盡頭突然出現兩道人影,一人手拿木梆子一人手拿銅鑼,前者抬手便要敲下。

「邦......」

辛格哪還有閑情聽人打更,一層灰濛濛的透明內力頃刻覆蓋全身,如一隻大耗子般緊貼牆壁疾速竄出,勁風席捲,腳下積雪飛散。

兩名打更人只摸黑看到一團模糊迫至身前,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雙雙扼住咽喉,頃刻間皮膚萎縮枯敗,在劇烈的痛苦與恐懼中死去。

將手中兩具乾屍熟練地搬起,辛格越過巷牆輕輕落在隔壁院中,丟下后重新翻回小巷。回頭卻看見裴春生正以及其彆扭的姿勢盡量壓低聲音往這邊趕,應該是抽筋了。

他小跑過去攙扶,壓低聲音問道:

「您不怪我殺人吧?」

裴春生嘆了口氣,搖頭道:

「只能怪他們出現的不是時候。」

辛格點了點頭,腳步加快幾分:

「咱們盡量快點,打更的那下雖然沒敲實,但我不敢保證士兵跟錦衣衛沒聽到一點動靜。」

裴春生點了點頭咬牙加速,額頭往外冒虛汗。辛格見狀直接將其背起,快速通過巷子拐入街道,貼著牆邊一路輕步奔跑。

「你修鍊的內功就這點壞處,沾不得其他人,更別說幫忙療傷了。」吃苦耐疼的前工部侍郎在緊張的環境下總想找點話題聊。

「嘿嘿,有所得必有所失嘛,這道理您比我清楚多了。」佝僂小人邊跑邊半開玩笑似的回應,同時五感散發不敢放鬆警惕。

「大致就是這個方向,等到了城南進入樂哉坊,有一家門口擺著獨角石獅子的便是咱們要找的那家了。」

「好嘞!」

又是片刻沉默,裴春生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面孔,帶著整個人僵了一瞬。

「怎麼了?」辛格問道。

「你當年在大京時有沒有聽過一個名字?」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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