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別
解決了土匪后正準備去幫習廣的莫狂突然停下了腳步,朝著村口方向看去。
兩條由火把組成的火蛇蛇行而來,那是百多人的廠衛小隊,由東廠番子與錦衣衛組成,領頭的是一名騎著馬身穿褐衫踢皂靴的閹人,與一名著飛魚服青底彩繡的百戶。
村子本就不大,這群人十幾個呼吸間就來到近前,百戶領人沖向圍攻習廣的土匪,其餘人則把村子圍了起來。
知道不用自己趟這渾水了,莫狂把主導權讓給了習善。
邊上那名騎馬的東廠檔頭晃晃悠悠的在老村長暈倒的身體前走了個來回,對地上的屍體視若無睹,倒是對手拿綉春刀的習善多看了幾眼,卻也沒有多問。
「把那幾個賊人給咱家抓了,小小匪人竟有膽勾結邪教謀反,看看還能逼問出多少忘恩負義通敵叛國的雜碎。」檔頭的嗓音像大部分閹人一樣,略顯尖細。
在四人圍攻下絕處逢生的習廣眼看要堅持不住,十數名錦衣衛殺到,一輪鎖鏈鉤爪就將土匪全部拉倒在地,人人見血。
下一刻便被按住,一一挑斷手腳筋,速度快的令人髮指。
習廣也被要求放下兵器,趴在地面,不能有任何異動。
東廠檔頭正等著那邊押人過來,突然聽到旁邊屋子裡傳出女子的呼救聲:「不要!救……救命啊~」
這太監皺了皺眉,從坐騎脖子邊抽出一根三尺長的銀灰重鐧,對著房門就是一下。
「轟!」地一聲整扇木門朝里炸開,裡面的綠胎記瞪著一雙大眼從床上彈起,褲子都沒來得及提便抄起了銅棍嚴陣以待,直勾勾盯著門口。
「真是髒了咱家的眼,噁心的東西。」檔頭也是個吐槽的能手,嘴裡說個不停手上也沒閑著,袖口唰的一聲擲出一根小鐧直打對方面門。
綠胎記趕忙用銅棍去擋,擋是擋到了,結果被巨大的力道撞擊銅棍砸到了自己的腦門,當即鼓起了一個包。
「死太監老子打死你!」綠胎記氣得甩起銅棍直衝過來,但沒跑幾步就被蜂擁而入的錦衣衛圍住。這人的武藝還算不錯,但在數把綉春刀下仍是沒能放出半個屁,就被卸掉兵器按倒在地。
一名手持雕文銅棍的錦衣衛上前對著他的膝蓋砸過去,伴隨著脆骨碎裂與慘叫聲,綠胎記像條死狗一樣被拖出了屋子。
似乎有東廠番子被吵到,在綠胎記被拖出門口時對著他碎掉的膝蓋踢了幾腳,直接把他痛暈過去。
「把村子里的人都安頓一下,死了親人或者受了傷的給一兩銀子,從東廠財庫里算。」檔頭翹起蘭花指悄悄扣了扣鼻屎,示意有空的錦衣衛把這些匪人拖著跟他走。
「公公,我爹在那邊,這刀是他的。」習善突然攔到檔頭馬前舉著腰牌喊道。
這位檔頭重新插回重鐧,慢悠悠的朝前駕馬:
「你,跟著這孩子去找他爹。」檔頭點了個錦衣衛安排道。
十分鐘后……
村子里搭起了一座大帳篷,裡面坐著那位名為陳小明的東廠檔頭,第二位置是青底飛魚服的錦衣衛百戶。習廣換了黑底彩秀的飛魚服與習善站在一旁,對面跪著五個未死卻被廢掉並且五花大綁的土匪。
「這位習廣大人,想必你這幾年一定了解了不少聚寶山的動向,可知這群匪人曾與其他勢力勾結過?」檔頭陳小明身前的矮桌上放著那根混了多種金屬的銀灰重鐧,客氣的開口。
看對方這種作態,習廣幸好沒犯傻自認牛逼,而是趕緊一拱手恭敬道:
「回公公的話,聚寶山從去年開始就一直與當地縣令素有往來,書信不斷,造反一事尚不可知,但剝削民膏卻是實打實的。」
「你很不錯,這是令郎?」
「是卑職從小帶到大,當年被調來此處作暗哨便帶他一同前來。」
【小子,我看這太監想招你進宮啊。】莫狂看出了點什麼,對這具身體的健全有些擔憂。
「小傢伙想不想隨咱家去東廠做事?」果然,這貨想切習善丁丁。
「還請公公手下留情,習家不能無後啊……」習廣趕忙跪下求情,無論這太監是不是開玩笑他都不敢把這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習善也下意識的捂住下體。
「哈哈哈,咱家不過開個玩笑,習大人不必當真。到是你明天就跟戚百戶回京吧,官升小旗。」
【這太監說話倒也中聽,果然閹人比大部分人都懂得如何做人。】莫狂自言自語。
「公公,這五個人您看……」戚百戶等這邊話頭收了才開口詢問。
「留個舌頭就行了,其餘的處理掉,留著還得管飯吃。對了,把那個死了兒子的村長和被糟蹋的大閨女帶過來,再給他們兩把小刀泄泄火,我們這也算是平息民怒了,哈哈哈哈!」
「狗閹人!有種把老子放開打過一場,頭都給你擰下來當球踢!」一名留著大鬍子土匪啐了一口唾沫罵道。
陳小明側臉躲過那坨噴射的液體,抄起銀灰重鐧竄到這人身前,手臂毫不猶豫的揮落!
伴隨著一聲脆響,紅的白的灰的紫的像爛西瓜般撒了一地,剩半顆腦袋的屍體倒在地上抽動幾下便沒了動靜。
「什麼東西,真把自己當回事。」陳小明轉頭對戚百戶拱手:「勞煩戚大人在這守著,別讓這四人掙脫繩子傷了百姓,咱家出去吹吹風。」
戚百戶點頭,拱手回禮。
當官的就是客氣,一個比一個會做人,兩邊都給足了對方面子。
習廣牽著習善告辭離開,出帳時與老村長和一名村民擦肩而過,兩人手裡都拿著明晃晃的小刀,倒是沒見那閨女,應該是藏自己閨房裡痛哭去了,和老村長一起來的村民八成是她爹。
「習善啊,收拾收拾東西明天跟爹去京城吧。」習廣穿著飛魚服也配上了綉春刀與手弩。
【別去,京城水太深你又不懂規矩,你爹多年未回怕是會遭人穿小鞋,想拿你做文章的人恐怕不在少數,到時候你小子絕對會連累你爹。這種事你也指望不上我,皇城腳下官老爺們的勾心鬥角能把我這種普通人耍得團團轉,咱們玩不起。】
「爹,我不想去京城。」
「那你想去哪?爹都走了你一個小孩子能跑哪去?」習廣按住兒子肩膀說道。
「我……」
【去江湖門派拜師學藝,等武功有成再去京城尋他。】莫狂趕緊提醒道。
「我想去學習武功,以後幫爹。」習善心裡確實有這種想法。
習廣聽了兒子的話嘆了口氣,卻又點了點頭:
「就知道你小子看不上爹的內功與刀法,也好,我們習家向來走南闖北,你就放手去學。但若是死……爹相信你會平安,老習家數代單傳各個經歷磨難全都活的好好的!努力吧,爹等你!」
莫狂聽著習廣這番話盤坐在靈魂空間中面無表情,心裡確是看清了一些事。
習廣這人心裡揣著光宗耀祖一鳴驚人的夢想,卻處處心軟,不適官場的陰暗。也怕自己兒子和他一起回京給人不明不白的當槍使,便索性狠下心來不管不顧由他獨自發展。
「爹你也努力!」習善拍了拍自己老爹的手臂,張了張口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先回家吧,爹還要忙,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跟百戶大人回京。善兒你收拾好東西等天亮不用和爹告別直接出發吧,啥時候去京城找我的時候就有大房子住了。」習廣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綉著龍首飛魚的錢袋塞到習善手中:「這是爹這幾年攢的一些錢,二十兩銀子,還有公公剛給的二兩金子,不夠的話床頭下面還壓著幾十兩銀子,都是爹這幾年的俸祿一分沒花,打獵還掙了許多,你要是不夠都拿著。」
可以看出習廣眼裡滿是不舍,還有對親生骨肉未來的擔憂。
【就拿這麼多就行,你別說不要,不然咱們趕路都是麻煩。剩下的錢別拿你爹的了,他一年俸祿應該才十幾兩,去了京城想站穩腳跟肯定少不了打點。】莫狂終究不是年輕不經事的少年,在識海開口提醒道。
「好的爹,那我先回去了,床頭的錢我就不拿了,這些就夠我花好幾十年的。」習善鼻子酸酸的抹著眼睛說道。
站在他對面的習廣直接轉身離開,頭也不回的鑽進慘叫與咒罵聲不斷的帳篷。
【我看你似乎早有拜師學藝的打算,怎麼,想好去哪個門派了嗎?】莫狂感受到少年的情緒趕緊轉移話題。
抽了抽鼻子止住哭腔,習善邊往家走邊回答:
「大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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