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生病（1）

楊氏強自撐了幾天，卻忽然間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起床都有些困難，錢氏和柔娘綉娘便日日侍奉湯藥，不離左右。

府中內務驟然缺了主事的，便有些紛亂起來，而楚江雄又正好被皇上召見，隔了半天便有吏部文書下發，著楚江雄到兵部任職。

跟紅頂白是常事，這幾日來府里道賀的人便多了起來，許多官家夫人也攜了禮物來探楊氏的病，交際應酬驀然增多，錢氏雖然在家也像柔娘一般跟著母親學管家，但是畢竟是初次自己面對，又無人指點，不免就有些忙亂。

而楊氏一病半月，無力主持，那些丫鬟婆子見了，便漸漸有些不上心，雖然應酬的時候沒出什麼紕漏，但是平日到錢氏面前來叫屈抱怨的人卻多了許多，府中開支也大了些，錢氏漸漸開始力不從心。

楚江雄得了管家稟報，便對楊氏道：「……在泉州的時候，這些內務都是燕燕打理，我覺著也還好，兒媳還年輕，便讓燕燕先暫且管著吧。」

楊氏激烈反對：「……可不曾聽說那家是由妾室掌著府中內務的，這不是讓人笑話么？素渝只是沒經驗，可也不曾出什麼差錯；難道老爺打算將來我死了便讓四姨娘管家么？」

楚江雄便有些不悅，不過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晚上對四姨娘說道：「……大少奶奶畢竟年輕，不經事，你便小心提點著些，莫要怠慢了各家夫人。」

四姨娘眼珠子一轉，笑盈盈道：「……我看我們大少奶奶出身大戶人家，人又是聰明伶俐的，我跟著給大少奶奶跑龍套打下手便好了……」便是推脫了這件事的責任，卻又應承了跑腿，不讓楚江雄落面子。

楚江雄便應允，憐惜道：「……可也得注意身體，別累著了。」

四姨娘心裡歡喜，甜甜應了，隔日便去了錢氏那裡，說明了來意：「……老爺心疼大少奶奶，有什麼跑腿的，只管吩咐我就是了。」

錢氏本是高傲之人，如何看得起這個不知怎麼就變成了公公妾室的姨娘，便不咸不淡應了一聲，倒是與對待綉娘的態度如出一轍。

四姨娘笑盈盈地毫不介懷，落霞便私下嘀咕：「……眼睛長得可比頭頂還高……」被四姨娘瞪了一眼，才噤聲。

楊氏知道了四姨娘終是開始插手主持府內，頓時又氣又急，本是好了幾分的身子，又再次卧床不起。

綉娘只是日日在楊氏床前侍奉，倒是比錢氏和柔娘還盡心幾分，卻只是沉默不言，冷眼旁觀，卻覺得四姨娘行事甚是好笑，畢竟是眼皮子淺了一些。

一日，楊氏卻忽然對綉娘道：「……你娘也是個病弱的，可憐你日日兩邊侍奉，又怎麼受得了，明日便不需侯在我這兒了，請了安便回去照顧你娘吧。」

綉娘微微驚訝：還有這等好事？

卻也只是低聲應諾，盡心儘力服侍楊氏，沒有絲毫的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