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大結局1
洛卿瑩將劉璟扶上床榻,倒了杯水遞給他。
「累了吧!我去做飯!」
劉璟拉住她,笑問道:「你會?」
「這世上還沒有我不會的?」洛卿瑩臉上顯出得意,「況且如今咱們與世隔絕,又無下人,我不做,難道讓你這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主子爺來做?」
劉璟拉她坐下來,深情看著她:「如今,我不再是皇帝,也不再是王爺,只是一個普通人,你的夫君!」
洛卿瑩咬咬唇,偎在他懷裡,「劉璟,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你怪我嗎?」
這些天她一直擔心劉璟身上的蠱毒,根本來不及傷心。
劉璟撫摸她的髮絲,「怎會怪你?我只怪我自己,沒有保護好你們!」
他是真的恨自己,如今他所剩時日無多,若能留下一個孩子,洛卿瑩餘生也不會太孤單。
可事與願違……
「我們再要一個不就好了!」洛卿瑩揚起臉看著他,「以後的日子還長,生個十個八個都成!」
劉璟眼裡閃過一絲落寞,緊緊抱住她,喃喃道:「對,日子還長!」
……
劉璟休息幾日,便已痊癒,能吃能睡,如正常人一般。
院外菊花開的正艷,洛卿瑩準備采來釀菊花酒。
來年……或許能和劉璟一起品嘗。
辰起露重,洛卿瑩裙裾濕了大半,劉璟正欲上前,心卻突然一陣刺痛,他忙跑回屋內,靠著門,手抓著胸口,難受的想將心掏出來。
艱難地從懷裡拿出一瓶藥丸,吞下一粒,這是老道士臨行時留下的,瓶中藥丸用盡,便是心竭氣絕之時。
但凡他能忍耐,他是絕不會用這藥丸,他想盡量多陪洛卿瑩,哪怕只多一日。
……
赫連翼一死,北邯群龍無首,劉元昊興兵藉機收服,並為大殷版圖,改為邯州。
半月後,劉元昊登基,尊劉璟為太上皇,封趙清洄為後,良太妃為太后。
良妃終於得償所願,卻已是神智不清!不得不說天意弄人!
李昉在朝廷恩科中一舉奪魁,兼之河西振災中立了功,提任邯州刺史。
呂蘭生通敵叛國,本最該萬死,可劉子璃念在一場夫妻,為其求情,免了死罪。劉元昊雖饒他不死,但也讓他寫了和離書,搬出公主府,貶為庶人。
隨風封西北大將軍,與李昉一道守衛西北安寧,這是劉璟交給他的任務。
青荇守著鳳梧宮,想著一年後,洛卿瑩還會回來。
劉元昊日日來琉心湖,直到看著對面島中炊煙裊裊,才轉身離開。
辰時看晨光熹微,採集朝露,泡上一杯菊花茶,午後躺在藤椅上小憩,沐浴著秋日最後的陽光,夜晚,伴著蟲鳴,相擁而眠。
何謂千里江山,何謂天下蒼生?與他何干?他在乎的從來就只有她一人!
何謂生,何謂死?在這所剩不多的日子裡,洛卿瑩想明白了!
……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劉璟蠱毒發作越來越頻繁,可他卻從不在洛卿瑩面前露出一絲痛苦,發作之時極力忍耐,在她不注意時吞下藥丸。
院外春光明媚,粉嫩的櫻花花朵片片飄落,隨風飄進來,輕輕落在妝奩之上。
銅鏡中人兒嬌俏,劉璟俯身輕吻髮絲,拿起奩中的螺黛,沾上清水,為她細細描眉。
「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裊。你竟會畫遠山眉?」洛卿瑩嬌笑。
「別動!畫歪了可別賴我!」劉璟輕輕抬起她的下顎,柔聲道:「閉眼!」
洛卿瑩聽話地閉上眼睛。
劉璟仔細端詳著,儘管她的眉眼早已深深刻在心裡。
他情不自禁想要覆上去,卻突然湧上一口鮮血,一滴滴落在妝奩之上,似片片落梅,紅的嬌艷。
放下眉黛,他背過身,忙用袖口擦拭唇邊的血跡。
洛卿瑩睜開眼,拉住他的手,起身緩緩拿出手絹……
「這每日的清粥小菜,都把你吃吐血了!看來,該吃些好的補補了!」
中蠱毒之人,最忌葷腥!
「清粥小菜甚好!」劉璟撫摸她臉頰,心疼道:「倒是你,與我茹素多日,清減了不少!」
「我減肥!」洛卿瑩吐吐舌頭,調皮笑道:「我也想學趙飛燕,掌中起舞!」
「胡鬧!那……」
「好了好了!」見劉璟似又要滔滔不絕,洛卿瑩忙打斷,「我去燒飯了!菜園裡薺菜長的挺好!」
洛卿瑩剛走出房門,劉璟又吐出一口鮮血,再也支撐不住,扶著書案滑倒在地,哆嗦著拿出藥瓶。
只剩最後一粒!
他能陪伴她的日子,已這樣短了?
洛卿瑩站在窗外,用絲絹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暮春,流水落花無情。
而洛卿瑩和劉璟曾經種下的那片勿忘我卻開的如火如荼,紫藍的小花綴滿枝頭。
今日的晚霞紅的耀目。
洛卿瑩在成片的花叢里起舞,劉璟臉色蒼白,卻掛著笑,深情看著她。
時間彷彿回到了那個黃昏,在那片薰衣草地里,夕陽……也是這般美好!
……
「劉璟!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劉璟一怔,「你想去哪?」
「你去哪,我便去哪!」
「又胡鬧,你……」劉璟臉色愈蒼白,雖是責備之言,卻虛弱無力,任憑他再頑強,此刻也已經再也無法在她面前偽裝。
洛卿瑩用手捂住他的嘴,搖搖頭。
她知道他如今多說一句都會忍受極大的痛苦。
夕陽漸漸沉去,周圍變得寂靜,劉璟的胸膛已逐漸變冷,再也不似曾經那般溫暖。
「累了吧!」她挪開位置,劉璟因虛弱癱倒在她懷裡。
他的頭靠在她的胸膛,意識已經混沌,但還能聽著她的心跳聲,真好!
淚無聲滑落,滴打在他手心裡,那樣溫熱的觸感……
手指微動,劉璟緩緩睜開眼,抬手想要最後一次為她拭去眼淚,可卻根本沒有一絲力氣。
「此生……最大的遺憾……便是不能陪你……到老!」
洛卿瑩將他的冰涼的手放在臉上,
「沒事,換我陪你!」
……
「劉璟,今夜的月亮好圓!你看到了嗎?」
「劉璟,我不是赫連卿城,也不是洛青平,我叫——洛卿瑩!你記住這個名字!」
「劉璟,你能不能說一句……你愛我?」
……
「劉璟……我愛你!」
……
琉心湖島上已是一日未有炊煙,劉元昊忙叫人划船上岸。
洛卿瑩靠在院中的櫻花樹下,晨露濕潤了長長的睫毛,臉上淚痕已干,嘴角勾著微微笑意,身旁滾落著一個小瓷瓶,手裡卻緊緊握著一個木偶。
劉璟仰面躺在她懷裡,神態安詳。風一吹,漫天的櫻花飛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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