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一朝回到解放前
「姐姐,姐姐……」
兒童一連串的聲音吵得木板床上躺著的瘦弱少女皺了皺眉,下一刻,她睜開眼,清亮的眸子在看到伏在床邊面黃肌瘦的小少年時猛地一縮,隨後,少女只覺得腦子針扎似的一疼,雜亂的記憶紛至沓來。
見姐姐醒了,小少年林文安委屈地癟癟嘴,拉著少女的手撒嬌道:「姐姐,你終於醒了,二郎好餓~」
林慧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按住太陽穴,另一隻手翻開林文安,在他手背上安撫地拍了兩下,「二郎先出去玩一會兒,姐姐馬上就去給你做飯。」
林文安的小臉上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他重重點頭,轉身跑了出去。
林慧鬆了一口氣,一邊整理腦海中突然多出來的記憶,一邊打量著這間屋子。
破、舊、爛,是林慧的第一印象。
屋子的面積倒是不小,但因著幾乎沒有什麼傢具而顯得空蕩蕩的,林慧往身邊看了看,發現屋子裡的擺設除了自己身下的這張床,就是一口估計是用來放衣物的木箱子了。
林慧嘆了口氣。
她本來是華國有名的農業女教授,除了必要的回學校帶帶學生,一年有三百天是紮根於鄉下的土地之中的。也許是因為最近太累,她昨晚洗完了換下來的臟衣服,一躺下就沉沉睡去,然而等她再次醒來,便到了這具身體上。
林慧雖然沒怎麼看過網路小說,但卻是聽帶過的學生包括她上學時的同學說過一嘴的,因此對於自己現在的情況,她心裡也有了個大概了解:自己穿越了,而且根據她接收到的記憶來看,還是穿越到了一個華國的歷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
林慧穿越到的這具身體名叫林慧娘,是大林村有名的寡婦趙氏的大女兒,林家除了林慧娘,還有兩兒一女,一共四個孩子,林慧娘行二。
林家家境貧寒,又嚴重缺乏勞動力,趙氏長時間為生計操勞,終於在年前大病一場,現在已經是二月了,還卧床不起。而林慧娘的嫂子錢氏又快要臨盆行動不便,為此,年僅十六歲的林慧娘不得不承擔起一家人的生計,有吃的便先留給一家子老老小小,如此又累又餓的情況下,終於在昨夜去了。
林慧再次嘆了口氣,在心裡感嘆了一聲這小姑娘的苦命。
「姐姐!」外面響起了林文安的聲音。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暫時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但現在她佔用了林慧娘的身體,就要替林慧娘盡她應盡的責任。林慧想著,應了一聲,踩上破破爛爛的鞋子慢慢地走了出去。
……
林慧娘走到院子里不經意似的掃了一眼院子,林家的院子也不小,院子里還有一棵大槐樹,只是現在剛到春天,槐樹還沒有抽出新葉來,樹下有一個石磨,牆角處堆著一小堆柴火,再除去一口水井,院子里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林慧娘再一次嘆氣,走進了記憶里當做廚房的茅草屋。
她進了廚房四處看了看,先走到牆角處的石缸前拿開了蓋子,不出所料,裡面一粒米也沒有。
憑著接收到的來自於原主的記憶,林慧娘知道大林村地處北方,農作物為小麥,主食也是饅頭,過年過節也偶爾會吃頓肉包子,但是想吃到米就不那麼容易了。
但是即使種著小麥,但林家每年能吃到的麵粉也很少,一般吃得都是各種雜糧以及雜糧磨成的麵粉。林慧娘從所剩不多的紅薯面里舀了一瓢出來,她沒吃過紅薯面,也不知道要怎麼做好吃,因此只能把紅薯面當成小麥磨成的麵粉來用。
林家的廚房裡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林慧娘即使廚藝還不錯,但也不知道要怎麼做這一頓飯,最後,她決定早飯拌疙瘩湯。
正好地上還放著幾根乾癟的蔥,就先用這幾根蔥調一下味兒好了。
林慧娘往鍋里添上水,然後坐到灶前開始點火。
看著身後的柴火和要用柴火才能燒的鍋,林慧娘開始慶倖幸好自己在鄉下的時候跟著老鄉學過燒火。
她動作麻利地點著了火,等火燒的稍微旺了一點,這才開始往鍋底下填干樹枝,不一會兒,廚房上空就有煙瀰漫開來。
沒用多大會兒,鍋蓋上就開始冒白氣,林慧娘知道,這是鍋里的水燒開了。她站起身,一邊往盛著紅薯面的陶盆里倒水,一邊叫林文安:「二郎!洗臉了!」
林文安高高地應了一聲,很快就興緻沖沖地跑了過來。
林慧娘把盆里的面攪開,從鍋里舀出了水給林文安倒在盆子里,又給他兌好涼水,這才吩咐林文安:「你一會兒洗完了臉,也給娘和嫂子把洗臉水端過去。」
林文安應著,飛快地把自己的小臉洗好,他又接過來林慧娘遞過來的放在鍋蓋上被蒸得熱乎乎的毛巾擦乾臉,舒服地長嘆一聲,感慨道:「姐姐,今天真舒服!我們以前都沒有用過熱毛巾擦臉的!」
林慧娘往鍋里下疙瘩的動作一頓,笑著道:「有熱毛巾好還是沒有好啊?」隨後她又囑咐林文安:「快吃飯了,你去給娘和嫂子送洗臉水。對了,你二姐呢?」
原主的妹妹今年八歲,叫做林麗娘。
「二姐說她去大伯家了。」林文安說著,端著盆子往外走。
兩人正說著林麗娘,就聽外面傳來一聲女童清脆的聲音:「阿姐,我回來了!」
林文安走到院子里,看到同樣面黃肌瘦身材瘦小的林麗娘,乖聲喊了聲「二姐」,然後把手裡端著的洗臉盆往林麗娘面前送了送,「洗臉,吃飯!」
兩個小的在院子里說著話,林慧娘聽得勾起了唇角,看著鍋蓋上再一次開始冒氣,這才不再添柴。她揭開鍋蓋,把切好的蔥加了些油和鹽,倒進了鍋里,又用大勺子攪拌開,缺少青菜,也就只能用油鹽腌過的蔥花給疙瘩湯添點味道了,不然寡淡的疙瘩湯會更難喝。
林慧娘正舀著碗的時候,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少婦緩慢地走了進來,她的肚子很大,但身形卻依然纖細,兩相對比之下,顯得她本來就很大的肚子更大、也更嚇人了。看到她進來,林慧娘皺著眉走過去要扶她,「嫂子你怎麼進來了?」
少婦,也就是林慧娘的嫂子錢氏溫柔一笑,通身滿是與農家人所不符的嬌婉纖柔,「我什麼忙也幫不上,總不好讓你再給我把飯端到面前來。」
「你就快生了,可一定要小心些才是。」林慧娘扶著錢氏在桌前坐下,把舀好的碗端到她面前,又繼續舀還沒舀完的那個碗。
兩個小的也跑了進來,看到他們,林慧娘好笑道:「慢點,少不了你們兩個的。」
「姐姐,今天的飯好香啊!」林文安嘻嘻笑道。
一旁林麗娘也在附和,雖然這香氣也不濃郁,但卻讓她忍不住想流口水,她偷偷地看了眼灶台,十分想看清今天姐姐做了什麼好吃的。
「老實坐下。」林慧娘說著,去給林文安把湯碗端過來,同時對端自己的碗的林麗娘說道:「小心點,別燙到了。」
給林文安端了碗,林慧娘拿了個即使熱了也依然很硬的雜麵饅頭,端著一個大碗進了堂屋。
堂屋是趙氏和林大偉夫妻的屋子,不過自從林大偉去世后,這兩年林文安又長大了些,堂屋裡就只有趙氏一個人住了。
因為趙氏還病著的緣故,窗戶緊閉著,屋子裡十分陰暗、憋悶,林慧娘皺了皺眉,心想這樣的環境可不好,在趙氏的咳嗽聲中說道:「娘,吃飯了。」
趙氏的咳嗽好不容易才消下去,對林慧娘說道:「阿慧,辛苦你了,你去吃飯吧。」
林慧娘看著床上身形瘦弱得彷彿只剩一把骨頭的女人皺了皺眉頭。因為操勞,明明才只有四十歲的趙氏卻蒼老的彷彿五十多歲了,想起這個瘦弱的女人為這個家庭所做的,林慧娘心裡對她十分欽佩,「那您先吃,我一會兒吃完了飯去給您請大夫過來。」
「不用了,你再給我抓些葯就好了,看大夫的錢留著,你嫂子又快生了,家裡的花費少不了。」說著,趙氏又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見狀,林慧娘連忙幫趙氏順著背,等她止住了咳嗽,又給趙氏擺好炕桌,把湯碗放好,自己轉身出去吃飯了,只是她一邊走,一邊想著趙氏的病症。
她既然要接過來原主的責任,自然是要把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也都接過來,其他人都還說,就是趙氏這病……
林慧娘開始搜索原主的記憶。
記憶里趙氏剛開始病時,是因為感了風寒,後來抓了幾帖葯不見好,才請過一次大夫,趙氏的病當時並不嚴重,主要還是身體太虛需要好好補補,但林家的情況又哪裡能有閑錢讓趙氏養身子?於是這才硬生生拖到了如今的地步。
想清楚這一點,林慧娘皺著的眉頭鬆了些,既然趙氏的病不是什麼難症就好,只不過抓藥需要錢,林慧娘掃了一眼這破舊的院子,在心裡把賺錢提到了非常緊迫的第一等大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