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城門血色
北月釋的目光強烈的離情想要不察覺都不可能,眸光一閃,再次勾唇,看了各部大臣。
「既然各位大臣都如此急迫,那麼本殿現在就不妨告訴你們,而今,就在涼京城外,齊銘耀集結了十萬大軍,不出一日涼京城就會落入他的手中,
你們這些人當年都是怎麼對他的,如今人家從地獄爬了出來,你們一個個卻還有心情來此質問先皇身世,本殿真是為齊國感到可悲,
有你們這樣的臣子,齊國能這麼多年安好,還不是我離國沒有念頭,還不是因齊國之皇乃本殿皇外祖父,否則這整個齊國早就被我離國拿下了,哪還有他齊銘耀的事兒。」
囂張的話,囂張的神情,離情起身拍了拍衣袍。
「本殿可沒時間陪你們在這裡耗,你們要是還想繼續,那請便,本殿離國泱泱大國,涼京城被攻陷了,他齊銘耀也不會要了本殿的命。」
留下這話,離情大步走了,大有一副你們想死,本殿絕不攔著,反正本殿的命他齊銘耀還不敢收了,除非他想要離國鐵騎踏入他剛拿下的齊國。
北月釋立刻兩步跟上去。
各部大臣被離情的話嚇到了,確實也是如此,如今的齊國一旦落入齊銘耀的手中,他們這些人的下場,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樣。
個個面面相覷的看了彼此,一瞬后默默地回去了各家,如今他們能依靠的只有這離國皇子。
那個暗中慫恿的大臣,被將領綁了下去。
北月釋跟著離情,欲言又止,直到走到緣情殿,離情開口了:「我知道釋叔心中不明,可那是最快讓那些大臣們消停下來的辦法,如今涼京城四面楚歌,先齊皇的身世必定是齊銘耀的計謀,他想要涼京城混亂,本殿又豈能由了他。」
「可是殿下,您那番之話,齊銘耀豈不是會知道我們已然知曉這背後作亂之人就是他,我們兵力本就不如他們,而今齊銘耀要是再有了防備,那涼京城豈不是危矣。」
跟著離情走進去,北月釋說出自己的擔憂。
「釋叔,齊銘耀不防備,難道涼京城就不危矣了?」
離情看了北月釋,只一句反問,問的北月釋啞口無言。
是啊!三萬北月軍,十萬齊軍,什麼結果,還用防備?
宮門口之事,未過半日,傳入了齊銘耀耳中,得知離情居然知道這背後之人是他,心中一陣警惕,大步去了小帳找了離緣。
離緣繼續著他的休息,察覺到由遠而近的氣息,那道氣息急促不穩,唇角緩緩輕勾。
「看來本王不僅不能小看你離國大皇子,那從來只知遊山玩水的離國二皇子也不得不妨。」
「我那小弟,終歸還是有些沉不住氣的。」
離緣坐起了身,輕撫衣袍,整理了一下褶皺的地方。
「他雖傷敵了一千,卻也是自損了八百。」
「你已經知道了?」
齊銘耀心中倏然警惕。
離緣帳外里三層外三層的守衛,他怎麼會知道宮門口發生之事。
離緣卻好似沒察覺到什麼,走至桌邊坐下。
「剛才迷糊間,聽了帳外一嘴,而今耀王作勢洶洶,本殿就是想要不知道也難啊!」
離緣若是不解釋,齊銘耀倒是不會懷疑什麼,可他這一句解釋,聽在齊銘耀的耳中,卻變成了離緣是刻意的,故意的這麼解釋,那離緣在掩飾什麼,或者說他在為哪個告訴他這事的人在掩飾。
一息間,齊銘耀腦子裡過了很多,最後將懷疑定在了岳桓身上,姜文洋是不可能的,因為齊銘耀自信姜文洋對他妻女的在乎。
而岳桓,當年他能為了齊國安好,接下齊銘御那道遺詔,那麼而今也未嘗不會捨棄家人,選擇齊國。
兩人本就不牢靠的關係,因為離緣的這番話,更加不牢靠了。
日落夕陽,齊銘耀等不了夜半二更之時了,讓姜文洋領兵提早一個時辰出發。
而涼京城中,已經開始一場血雨腥風了。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本該是團圓的月夜,卻要染了血色,夜幕剛降臨,今夜的圓月被烏雲遮蔽,那些內應接到消息提早動手,一撥禁軍裝扮的人潛去了涼京城門口。
也幸好離情他們提前得到消息早已安排,不然如此猝不及防,涼京城門就被佔領。
墨楓帶人,將反叛者格殺,猩紅的血水流淌,染紅了城門口。
烏雲愈發遮幕,滾滾濃黑。
涼京城門口的那些斷肢殘臂看著就想要作嘔,可那些已經殺紅了眼的將士們卻無一點感覺,他們早已見慣了如此之事。
……
涼耀殿中。
月煙兒提著裙擺快步跑進去,兩日一夜的不眠不休,終於在今夜之時配出了解藥,城中的喊殺聲,身處齊宮,也能聽得清晰。
形勢嚴峻,因為離情的那番話,提前了這場戰爭。
而北月皇身體因毒藥侵蝕,就算服下解藥,也不可能立馬就好,月漣和月煙兒照看北月皇,寸步不離,離情大步前往了城門。
北月釋把守了齊宮,將涼耀殿團團護住。
城門上,離情剛抵達,來了一人,邀月。
離情看著,走了過去,一身絳紅色盔甲,頭戴羽冠,十五少年之身,卻已顯大將風範。
邀月走過來,搖扇勾笑,「倒是有模有樣。」
「我說岳父,你不該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怎麼還來前線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離情一點沒有緊迫感,還能揶揄邀月。
邀月摺扇一合,敲了離情腦袋,「你個小子,若非我寶貝女兒,就是月月來求我,我也不來,這麼要命的事,以為我願意來。」
「嘿嘿…」離情一笑,摸了頭,攬了邀月肩膀攬著他走上了城牆。
城牆上火盆烈燃,火把四起,燈火通明,映照著地上的那乾涸的血跡,血紅一片。
「岳父,等解決了齊銘耀叛軍,我就上你家去提親,不等束髮了,不然我皇兄要是阻止,可就大發了。」
悠閑的說著話,完全沒有一點涼京城馬上就要淪陷的感覺。
「小子,你想得還真美。」走上城牆上,遠遠便可望見,一批火紅由遠到近在移動,那是姜文洋帶的軍隊,火把將黑夜照的通紅。
「小緣在齊銘耀手上,你就一點不擔心嗎?若是齊銘耀用小緣的命威脅你放棄抵抗,情兒,你要怎麼做?那可是你親哥啊!」
邀月忽然扭頭問了這麼一句,不等離情回答什麼,又道:「要我看,要不情兒你還是大開城門算了,反正這又不是你們離國,他齊銘耀打自家,你們這離國的皇子摻和個什麼勁。」
這話出口,城牆上的將士們紛紛看了過來,怒目圓睜,離情也看了邀月,嘴角有些抽搐,「我說岳父,你到底是不是齊國人,岳母還在宮中陪著皇外祖母,你居然說這樣的話。」
邀月摸了摸臉,沉思一瞬,「我只是一個商人,一個百姓,這家國大事不是我該去操心的,何況要我說,離國和齊國一統了多好,明明是一個中原,偏偏要兩個國家,打來打去都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到最後苦的只是我們這些百姓,你還要我們感恩戴德,得了吧!」
如此言語,豈不就是如此嗎,在場的眾將士們忽然覺得心中一股氣,憋悶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