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王阿姨的故事
「還有兩個多月,那也快了。」
安筱每天數著日子,一個人每天在這屋子養胎,日子過得平靜,卻少了幾分快樂。
王阿姨一直沒敢過問安筱的私人問題,可眼見孩子快生了,又是新年,忍不住問道:「多嘴問一句,孩子爸是做什麼的?」
「他是軍人,在很遠的地方,回不來。」安筱淡淡的說了三句話,便將王阿姨所有猜測打消。
「那你真是不容易,婆家或者娘家沒人過來陪你嗎?」王阿姨是真的關心安筱,不然她也不會多嘴問這些。
安筱說:「婆婆精神不好一直在療養院,我娘家沒人。」這話也不假,雖說婆家娘家一大堆人,至親卻不在。
「你這孩子也是個苦命人,等孩子出生就叫我姥姥,以後我替你好好看著他們。」王阿姨心疼的眼眶都紅了,想到自己女人一個人嫁的那麼遠,也不知道婆家人對她怎麼樣。
安筱知道王阿姨有個女兒在魔都,一年到頭也回不來一次,老兩口過的也是辛苦。
「已經很晚了,你趕緊回去照顧王叔吧。」
「他沒事,吃飽了就睡,純養膘。」王阿姨家業住這個小區,當時找保姆的時候安筱就是想找個近點的,不用住在她這裡,來回也方便。
安筱每次聽到王阿姨說她老頭時就想笑,因為她那眼神里充滿了愛意,這種愛是她一直想擁有的。
「王阿姨,你跟王叔結婚多少年了?」
「三十五年。」
「這麼久還這麼相愛,真的讓人很羨慕。」
「什麼相愛,我跟你王叔結婚的時候根本沒見過面,我倆是包辦婚姻。」王阿姨說起結婚那會兒特別的起勁,眉飛色舞地說:「跟你說,我第一眼見到我家老頭就是新婚夜,當時我在想這人到底長成啥樣,可別是那種鬥雞眼,豬鼻子,大嘴巴。」
「哈哈~」安筱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你結婚前就沒見過他這個人,也沒見過照片?」
「我是個鄉下人,他那時因為在部隊執行任務時受了重傷,複員后就一直在家做點事,就因為是個殘疾城裡沒有姑娘願意嫁,我姑夫的表親剛好在城裡做工,就給說了這個婚事。」
王阿姨說起這段往事,苦笑參半。
「當時我家窮啊!我哥要娶嫂子沒錢,只能先把我嫁了,拿著彩禮娶的我嫂子。」
「那個年代還有這樣的事?」安筱覺得很不可思議,畢竟王阿姨看上去也就五十多歲,那時候婚姻自由,戀愛自由,已經不允許有這種事。
王阿姨說:「鄉下是個窮地方,思想比較落後,讀過書的人沒幾個,哪知道城裡的姑娘都已經自由戀愛。」說起這事,王阿姨又笑了起來。「結婚那天,你王叔還逃婚了呢!」
「啊!」
安筱聽上癮了,這怎麼還逃婚了。
「他覺得這種包辦婚姻是舊社會的事,怕耽誤我就逃了婚,誰曾想半路上被他爹給抓了回來,押著進的洞房。」王阿姨經常拿這事調侃她老頭,每次說起時兩個人都哈哈大笑。
安筱聽著聽著,怎麼覺得跟她的婚姻有那麼點像,不過她是被綁回來的那個。
「快說說,王叔叔見到你是不是目瞪口呆,直接被阿姨給迷倒了。」
「唉!我知道他逃婚了,被抓回來的時候我還在想,這位大哥可真牛,我都沒逃,你還逃了。」王阿姨說著便擼起了袖子,「我當場就掀了蓋頭,一把將你王叔按倒在書桌前,就一句。」
「什麼?」
「我丑嗎?」
「王叔怎麼說?」
「丑。」王阿姨說這個字的時候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因為她清楚記得老頭子說出這個字的表情,說她丑,年輕時可是村裡一枝花,就算嫁到鎮上也是一枝花。
安筱瞪大了眼睛,雖說王阿姨已經五十多歲,這精緻的五官還有這身材,年輕時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胚子。
「王叔是不是近視眼。」
她覺得一定是近視眼,不然怎麼能說出一個『丑』字。
「他到現在都沒戴老花鏡,眼神特別好。」王阿姨收住了笑,繼續說:「我跟他說,丑妻薄地家中寶,娶我這樣一個醜媳婦,你應該偷著樂,逃婚算什麼男人。」
「我敢說,王叔對你肯定是一見鍾情。」
「我對他也是一見鍾情,你王叔年輕時長得真是不錯,若不是那條腿的,不知多少姑娘倒貼。」王阿姨很多時候都覺自己賺到了,婚後生活證明自己沒有嫁錯人。
安筱聽到這裡已經羨慕的不得了,就是這樣,一見鍾情,相濡以沫。
「那他什麼時候跟你表的白。」
「婚後半年,我懷孕的那天,他跟我說,醜媳婦,我命里缺你。」
「土味情話,這也太潮了。」安筱直接豎起了大拇指,這話擱在現在可沒幾個人能說的出口。「那你怎麼回的?」
「我說,我命里缺金。」王阿姨說著便伸出了左手,那枚已經戴了三十多年的黃金戒指。「他當天就帶我去金店打了這個戒指,就為了這個戒指,我整個孕期都沒吃一口肉。」
「王叔是真的很愛你。」
「其實兩口子過日子就是那麼回事,頭半年我倆也是老吵,他看不順眼我,我也看不順眼他,因為我是農村來的沒文化,生活習慣又不一樣。」
「磨合期半年就告白,說明王阿姨的魅力早已征服了王叔叔。」安筱心裡想著,她跟戰南弦的磨合期將近兩年,越磨合問題越多,這說明他們倆愛的不夠。
王阿姨搖了搖頭,那半年她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只有自己清楚。
「新婚夜,我們兩個把新房砸的稀巴爛,第二天是要去民政局登記,結果也沒去。」
「那……」安筱以為從新婚夜晚兩個人就走到了一起,結果砸了新房,還沒去登記。
王阿姨嘆口氣,握著安筱的手說:」第二天鬧得人盡皆知,居委會勸了很久,他是鐵了心要跟我離婚。」
「後來呢?」
「後來,他媽媽站了出來,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就一句話想離婚,除非她死。」
王阿姨說著說著掉了眼淚,那是一段比較傷心的往事。
安筱能感受的到,王阿姨的那段日子過得有多無助,有多悲苦。
「我這人心氣高,就跟婆婆說這婚必須離,婆婆就給了我一句話,三個月內如果你能憑靠自己能力把彩禮錢全部掙回來,她就同意我們離婚。」
王阿姨感嘆婆婆的智慧,能在那時候出了這麼一道無法完成的難題,卻又給了他們夫妻一個彼此相處的機會。